寂静的幕布下,只有湖水拍打着船舷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和单调。
梦雪紧裹着斗篷依在船舱里,连日的奔波让她倍觉辛苦与疲劳,可是一想到离开古渡,再三天就可以回到阔别多年的家园时,那种辛劳顿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激动与兴奋,还有一种挥不去的悲蹙和愁苦。
梅园还依旧吗?梅子还似儿时般灿烂吗?还有父亲亲手垒的凉桌,……她迷梦般的痴想起来。
风从舱隙中透了进来,她不由的打了个寒颤,正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突觉脚下湿湿的,还略带些水声,她不由的一惊,借着光只见脚下已积起了齐踝的湖水。
她不假思索的将双手没入水中,片刻后她终于摸到了几处漏水的洞,她忙脱下斗篷将它用力的咬破、撕开,然后再一一仔细的塞入漏洞处。
一阵忙碌后,水已不再往里浸了,她不由的吁了口气,斜靠在舱里休息。正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两声惨烈的马嘶,接着便是“卟通!卟通!”两声巨响。
她心中了惊,正起身,突地舱帘一动,一只手已握住了她的手臂:“紧跟着我!”
她不由心中一凉,因为她已经听出了他的声音,更明白他的意思。
“又有人来袭吗?”她仍旧忍不住问他,因为她实在不甘心这未及两日的宁静生活就这么一去不返。
“来吧!”无剑没有回答她,只是拖着她疾步出了船舱。
到了舱外,只见马已不见了,船夫也不见了。
光下,水与船竟是如此接近。
无剑像一座尖削的山一样挡在她的面前。虽然她已披上了他的黑衣,可是她仍旧觉得有些冷。
四周很静,静地连蟋蟋索索的水声也似震耳聋。
梦雪的双手早已被风吹干,可此刻,她的手又变得冷冷的、湿湿的。
风乍起。
无剑突然挟着梦雪往十余丈外的河岸掠去。
这时黑暗里突然响起了“咭咭”的两声怪笑。
笑声中,数十道尖削的利刃破风之声已向他们迎面袭来。
无剑去势不减,左手只随意的斜下一挥。
“哗!”的一声,一道被他内力催动而激起的水墙,尤如一面天然的屏障,将那些利器吞噬其中。
几在同时,至少有六个劲装黑衣人破浪而起,配合着空中的另六名黑衣人围击半空里的无剑和梦雪。
十二个人影,十二道杀气,分别从不同的地方同时刺向两人,而每一处都是被动者的必救之处。
他们配合的是如此慎密、行动是如此快迅而一致,除非你是神仙、有三头六臂,否则就只的死路一条。
无剑不是神,他只是一个人,一个凡人。
而梦雪更不是神、她只是一个人!一个柔弱的需要人保护的人!
人影闪动,弥漫在河面上的杀气在这一瞬间凝聚的更加炽烈、更加凌冽,似乎世上的一切,都将在这肃杀之中颓萎、消硕。
就在这时,河岸上竟亮起了一盏灯。
微弱的灯光,在这样阴冷而又充满杀气的晚,显得是那么突兀、那么耀目。
河面上,磅礴的剑气已达至极之界。
无剑去路遇阻,提及的真气已渐显弱势。
无剑挟着梦雪无奈的下坠。
下面是他们编织好的剑网,一张密得连蚊子都飞不出去的剑网。
这一击胜负已分。
就在无剑双足快要沾上那道充满杀气的剑网时,一道银光尤如一道闪电般的爆烈开来。
那银光,一如月辉般清冷,不很辉目,但足以让天地万物尽失光彩。
好冷的、好无所畏惧的银光!
十二人蓦然一惊,抱剑便闪——
可是,当月光弥漫大地时,地上万物又有什么能躲得开它的光辉?
除非他们是深藏地下的昆虫。
而这十二个人,他们却只是人,所以他们只有去承接这遍光影。
清冷而凄的、死神的光影。
当这十二人带着无限恐惧迎向这遍光影时,无剑已借势掠向灯光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