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开幕之横刀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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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阴沉沉的,一丝丝蓝中带白的雷光在厚重的暗灰色云幕下时隐时现,黑色的风流卷动着,时不时来上一两声低沉的吼叫,搞得就跟廉价仙侠电影主角全家死剩他一个进而泪流满面功力大增那环境似的。

  在这种明显是台风天的天气还呆在外面的,八成是脑筋有问题的,而现在的问题是,我居然就呆在外面,现在正靠着一面墙,穿着件厚重的雨衣,抬头看着对面的公寓楼。

  我不是神经病我不去精神病院。

  不是说我非得在这种很能烘托气氛的鬼天气出来,但是这鬼天气确实在做一些事情的时候很能帮得上忙,而且,时机也很成熟。

  王叔的本意是要我理解我老头,而且他也认为我现在已经能够很冷静地处理和面对一些我当年不大适合知道的真相。

  我老头当年跟我妈闹的时候,用的说辞是我妈本来就不想跟他过日子,现在条件许可,儿子也给他生了,她可以走了,财产分她一半,但只要人眼睛不瞎耳朵不聋脑子不坏看他当时那面如重枣声若奔雷的猛样就知道这货肯定有什么内情没爆出来,只是谁敢说啊……

  我知道的,从我十六岁开始,我就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

  但我就是忘不了我妈那眼神但我就是恨我老头。

  叔是老头死得不能再死的死党,已经到了除老婆外爹娘儿女都可以共享那程度,如果现在王叔管老头要我做儿子……

  ……这个没什么说服力,换了谁做我老头有人要这个忤逆子肯定是免费甚至倒贴赠送,这么说吧,我老头除了我那已经去世的爷爷奶奶,这世界上也就王叔的话能进他耳朵了——特别是在我妈死了以后。

  我知道他肯定知道,但他不说,我也不会问。

  现在他说了,所以我知道了那个名字,周明海。

  王叔其他的话我根本就没听进去,就记得这三个字,周明海。

  其实按顺序来说,我们这边对于这个名字,王叔还是第二个知道的,我老头只是排名第三而已,第一当然是我妈了。在我老头的拜托下,王叔调查出了这个名字,至于王叔是做什么的,我想没必要说得太直白,我可以做出的见证是,他在他那个圈子里的招牌,可以用一句台词来概括:“够姜,够雷,够叠马。”

  那个时候显然是我妈在阻挠老头和王叔。

  王叔希望我自己能想一想,所以我很容易就知道了那个周明海的地址,因为我想看看他,想看看我妈那个曾经的大学同学,想要好好面对一下现实,想要更清楚地知道一直蒙着一层面纱的过去。

  王叔显然对我的表现非常欣慰,答应过几天给我消息,还说定个时间找我和老头一起来吃饭。

  对不起,王叔,这是我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对你撒谎。我这个人总是让很多在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失望,这我很清楚,但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对不起,妈,对不起,大头,二头,对不起,老……

  ……

  这个……就算了吧。

  做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儿子,有些话是一定要说的,有些事是一定要做的。

  我已经失去了说那些话的机会,我不想再丢人。

  广州,天河,岗顶,XX楼XX号,周明海。附带相片一张。

  大头南下后两天,我北上。

  岗顶这地方挺复杂的,也很繁荣,周明海工作的房地产公司就在这里,王叔给我的是他的工作地址,我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跟到了他所在的公寓,又踩了踩底,就是我现在对面的,粤垦路进去左边几百米的公寓(先此声明,纯属虚构)。

  我没有住酒店,而是在岗顶那儿租了个简陋的房间,躺下去翻个身就到头的大厅,连转个身都不行的厨房,没法蹲下来的厕所,就这么一个小空间要收我九百七,还不算水电……

  我吼了一声,再挥了挥拳头,房东这才和我口头签订了暂住一个月只收我三百五(水电费另计),先收我半个月租金,期间有别人租房的话对方有优先租用权利的条约。

  我不怕对方找托,就这两三天都完事了,我看上这里的原因是方便,根本不看身份证不签合同,而且我包里也就几件衣服而已,就我这型号的,他想偷也得有穿的人才行。

  郊外是没办法的,这个地方人太多了,曝光风险是百分之百。

  通过两天的观察,我更坚持了自己的决定,而且天公作美,气象台做出风暴来临的预告,台风可以掩饰掉很多东西,比如说惨叫,还有我一些在风和日暖的时候会出现的回忆,它们多多少少对我的行动有影响,所以我决定在第五天,将会有强降雨之夜的今天行动,方法也已经决定好了,这需要借助一件工具,一件让我起先非常意外,但是更加不想停止行动的工具。

  我在等。

  一辆重型机车听声音还是改过的,呼啸着从远处开了过来,快到我这边的时候一个急刹车,刺耳的摩擦声与焦橡胶味道同时到达我的身前,附带物是那车以及车上的两个物体。

  “丢你老母化嗨,赶住投胎啊?”差点翻车的驾驶者对着面前的拦路者大吼,因为我刚才跳了出来。

  没有理会这个带着头盔穿得极度崩溃的家伙,我一把拉开后面那个穿着皮短裙披着天蓝色细肩带皮衣同样带着头盔的丰满女子搂着驾驶者腰部的手,说:“阿琪。”我虽然在汕头长大,但是汕头一样有广州话的电视节目,我的广州话即使没过八级,至少也有自信在能说能听能写的小康程度。

  “喂喂喂,边个系你个阿琪啊?大只佬,着住件安全套成个天收(港漫《古惑仔》里一个人物)甘,变态大嗮啊?”她的骑士不乐意了,骂骂咧咧要把我的禄山之爪拉开,不过,徒劳。

  “我唔叫做阿琪喔。”丰满女显然比骑士大方得多,虽然右手被我拉住,她还是用左手拉下了头盔,露出里面那张可以说精致,但是却由于眼影和唇膏显得很重金属的脸。“哪,看清楚未?”

  我笑,得意地笑,一把甩开骑士的手,双手环腰一揽,在她的惊叫声中把她放到我的左肩膀上坐着。“唔紧要,我都唔识得阿琪,我净系想认识你啫,点样,靓女,有无兴趣同我呢个四肢发达头脑复杂的大好青年玩玩神秘之旅?”

  “喂,你好放手了喔!唔系,唔好放……”在我故意为之的情况下,她坐得并不是很稳,随时有掉地之虞,而在我肩膀上那个高度,足够让她紧张兮兮地把我的脑袋抱紧,让她充满弹性的身体上那股香水混合体香的味道直往我鼻子里钻了。

  街上除了我们三个,起码在昏暗的路灯下我一点五的正常视力极限范围之内我见不到其他人影了,笑话,除了这些年少轻狂的脑残非主流,谁愿意在这个时候……呃,我自己这叫别有用心,另有所谋,重申一遍,我不是脑残我不去精神病院……

  而且,就算是这些脑残,现在也是要回家的时候了,否则刚才的速度根本不会控制在能够刹住车不撞到我的范围内,我当然也不会跳出来挡。

  “放手!你知唔知我老豆系边个?”

  看着我软玉温香肩上坐,骑士悲愤之下车也顾不上了,扯下头盔露出一张也算干净的脸,就是发型玄异了点,跟往菠萝里塞个二踢脚炸出来似的,配上现在的狰狞表情,更加让人不笑不快,其实他不说也不难知道,在广州全面禁摩的今天,他仍然骑着个重机车到处晃悠,逍遥法外,一般的小混混哪有这分量?

  本来就不想消息泄露,想要留他一个晚上,现在看他这样,更是让我欲罢不能,那句威胁,这么大一个人,还是个公的,居然用抬他爹出来的方法解决问题,且眼神竟还如此彪悍,仿佛这种做法能让他光宗耀祖一样。

  这种人,我TM就四个字: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

  弱弱地补充下,我的意思是我就八个字……话说痛快了,脑子里的计算就很难跟得上,我数学本来就不好……

  脑海动念之间,我空闲的右手已经闪电般往他的脑门轰下,在他说出那威胁之前本来应该是一记手刀,但现在我已经改变主意了,打他个失忆或者进入真·脑残状态是我经过调整后对待他的最低纲领……

  那小子没想到我真动手,所以我一下完事,最低纲领有没有得到实现得等他命大醒得过来再说,等下要下雨了,所以我在把那小子拖到一个不显眼的角落之后,很好心地把头盔套他头上,把自己的雨衣披他身上,再仔细地扛着摩托用力地“盖”在他身上,防止着凉。

  转过身来,那个丰满女还站在我后面,一脸愕然。

  只要没跑就行了,其实在把她放下来,脱下雨衣之后,装作很认真地照顾那小子的我眼角余光一直没离开过她。她要是拔腿就跑,那我就要费些功夫了。

  “点啊,受唔受沟先?”我挺了挺胸膛,对身材我还是蛮有自信的,尤其是穿着这套牛仔服,尤其是在她看完我照顾那小子的现在。

  “你……佢……”

  “佢没事,只系唔想佢打搅我地啫,一阵间佢就醒番,”我靠近了她,向她伸出手。“系我地走左之后,大雨降临之前。”这句话,语气和表情我都透露出一种绝对的自信,但是其实……神呀,耶稣呀,真主呀,如来佛呀,刚才把车往他身上压的时候,那声音……希望是机车的肋骨断了吧……

  我的手很有分寸地伸到她面前大约三十厘米的地方,就没有再前进了,我得给她适当的安全距离,和尊重。

  她睁着本来可以说是很大很明亮很美丽,但是由于那圈眼影显得跟吉祥物盼盼似的的眸子,盯着我看了好一会。“边有甘样沟女仔家?”她脸上那张小巧的嘴很轻巧地往上翘:“你都痴线架。”

  “依家米沟紧咯。点啊,比唔比一个痴线入你屋企避雨?”我再抬了抬手。“唔入都比我送下你好无?林俊杰。”左手再拿出一张卡片类的东西,在她面前晃了晃。“身份证系呢度,绝对安全,无公害,绿色产品。”再低了点头,我很小声地,略显羞涩地说:“而且仲未曾拆封。”

  “嗤,呃鬼乜你……”她的神情再度松弛了一些,要去她家?我并没有提出要带她去“玩”之类那些的可以在之后做些爱做的事情的要求,而且风度跟风趣度都不算低,这让她笑完后犹豫了一下,就把那只涂满了五颜六色指甲油的右手放在我掌心里:“周思思。”

  是的,周,周明海的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