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莉莉亚的休息日.上篇 part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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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在石板道路上的皮靴嗒嗒作响,温顺的河水哗哗唱着歌,耳边偶尔会传来卖花女孩的叫卖声。没有奥托.罗恩的快节奏,也没有斯戴逊的全自动化,基克雷塔似乎是庭园住民们在不断前进的时代中唯一可以用来歇歇脚的地方,这里的生活仍然保持了百年之前的样貌,一点也没有改变。

  “呢呀……?”炼金术士少女扯着我的袖子,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怎么了?莉莉亚?”

  “呢呀……好奇怪,这个地方好像完全没有使用液态灵魂能量结晶作能源的样子呢……”

  “是啊是啊!而且姬从刚才开始就在也没见到机械类的东西了!和斯戴逊那里完全不一样呢!”大小姐精力十足地插嘴道。喂喂,你不是正在晕船吗?

  “嗯,这是因为这里的位置比较特殊。这里位处卡利迪恩和阿酋帕两大帝国之间,不可避免地成为了科技与魔法的冲突区域,不时会有理念不同的人挑起事情端。于是,这里的人们对这些搅乱生活的力量或多或少都产生了厌恶的感情,不愿再接受它们。所以,自十年前第二次庭园战争后,基克雷塔这里就不再出现卡利迪恩产的任何机械,也没有魔力瓶或者魔法师之类阿酋帕的魔法相关物了。”

  “哦……”听过我的解释,好奇的少女点了点头。

  “难道说,这镇上连榨果汁的机器都没有?”大小姐的眼睛突然瞪大了。

  “公主殿下,我必须非常遗憾地告诉您――没有。”

  嘿嘿,要是这地方遍地都是高级饭店,我还带你来干什么呀!

  “什么什么什么!你把姬带到这么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来干什么!笨蛋舰长!这样下去,姬今天的晚饭要怎么办啊!”

  “当然是找个旅店将就一下啦……不过那里的主食只有又干又硬的面包,饮料就除了苏打水和啤酒什么也没有……嘿嘿……”

  “笑什么,笨蛋舰长!”大小姐的声音透着气急败坏:“这地方姬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反正晕船也已经好了,现在赶快给姬调头回船上去!”

  “好好,公主殿下。不过,明天之前,我们的航路上是不可能出现城市的。所以回船上去的话……嘿嘿,您的晚餐除了让莉莉亚负责外,别无他法。只要您愿意的话,我是举双手赞成回船上去的!”

  一旁的莉莉亚,满满的期待都已经写在脸上了,这意味着什么,大小姐应该该不会不知道吧?

  大小姐气得脸色煞白。一声不吭了好一阵,她终于一扭头向街道另一边走去。

  “公主殿下,您这是要干什么?”

  “这还用问,赶快给基找个旅店住!”

  正义必胜,舰长大人的尊严万岁!

  “三间房,两间房,还是……一间房?”

  “呃……一间单人一间双人吧,物价飞涨,能省一间是一间。”

  “小气!那笨蛋舰长你和莉莉亚住一间吧,姬要自己一个人住!”

  “那么,要住多长时间呢?”

  “不长,明天就走。”

  “哼,笨蛋舰长,明天不走的话,看姬怎么对付你!”

  “那么,需要晚餐的服务吗?”

  “这个……应该需要吧。”

  “应该需要是什么意思,是肯定需要!”

  “好的,那么请交住宿费5索布尔。”

  我极不情愿地从钱袋里取出金币来递了过去。这明显是打劫!这明显是敲诈!十分之一的舰桥啊,就这么被这家黑店给削掉了啊!

  “那么,我带各位到房间去吧!”旅店的看板娘向我们微笑道。她大概十六七岁,瓜子脸,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还有辫在脑后的棕色马尾都使她看起来分外活泼。再加上一身深色连衣裙和白围裙的搭配,便更显灵动可爱了。只可惜,再可爱的女孩子,如果不肯慷慨地减免我们的住宿费用的话,本舰长是不会纳入对象考虑范围的。

  “这边。”

  随着这位看板娘的脚步,我们来到了位于一楼最里面的房间。这家基克雷塔的小旅店除了房间少外,整座房子都是用木材建筑,夏天比较热。现在,面前的房间里除了床铺,桌椅外便没有别的家具,因而规模当然不能与奥托.罗恩相比了。不过旅店经营者十分用心地做好了清洁工作,再加上桌台上几朵插在花瓶里的小花在烘托着温馨的气氛,这样的房间还是能让客人有个好印象的。

  “咦?单人房?”

  “是的,您另外定的双人房在楼上。”

  “不能弄两个相邻的房间吗?”

  “没办法,其他的房间都住满了嘛!”

  也好,这样半夜就不至于被隔壁大小姐磨牙的声音吵醒了。

  “那好,笨蛋舰长你就和莉莉亚上楼住去吧!这个房间是姬的了!” 大小姐一边说一边瞪了我一眼:“另外,姬从来就没磨过牙!”

  哇哇,大小姐你会读心术吗?

  “麻烦带我们到楼上去看看吧。”

  “好,跟我来吧。”看板娘的笑容还是那么可爱。

  “等等,姬也要上去!如果上面更好的话,姬可是要换的!”只是,再可爱的笑容都不可能让你在听到这声音后不头疼。

  与那个双人间相对的房屋另一侧便是通向二层唯的楼梯坐落之处。看板娘笑眯眯地带着我们走上去,快到二楼时,我听到一了个声音:

  “伊莉卡,请给我打盆水。”

  这动听的声音顺着一级级台阶缓缓降下,七分温柔,三分庄严,有如三月的春天,鸟儿在啼唱一般。听到这声音后,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向台阶上望去,出现在那里的,是一个淡蓝色的身影――

  这是一位美丽的富家小姐。她大约二十岁,纤瘦的脸陪上炯炯有神的眼睛显得分外端庄。垂至腰间的金发在末端作了卷曲处理,表现出贵族特有的气质。一身淡蓝色的公主连衣长裙,搭配上若干闪亮的金制小首饰,更加光彩照人。这样的气派,无论是谁见了,都会认为是什么地方的公主吧。

  “好的,我先把这位客人送进房去。”回答的是看板娘,看来她们之间似乎很熟悉啊。

  “天气好热……卡尔不在就是不方便……”富家小姐低声说着,捏起衣襟扇动了几下,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呢呀……是哪里的公主吗……”目送着她的背影,粉红色短发的少女感叹。

  这还用说吗,看那个“请”字,用得多好啊!同样是大小姐,怎么差距就这么大捏?这么想着,我斜眼看了看一旁的大小姐。

  “姬……哼!”大小姐把头扭过去了。

  “对了,刚才那位小姐是?”我向看板娘问。

  “啊,是前些天从北方来的瑟丽丝.海伦小姐。听说是海伦商会会长的女儿吧。也不知道他们要去什么地方,路过这里就住下了。”名为伊莉卡的看板娘明快地说:“别看她是个大小姐哦,她可是从不摆架子的!所以,这些天她跟我们这里的人都处得很好,不过,那家伙除外啦……”

  “那家伙?”

  “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看板娘牵强地笑着,带着我们上了楼。

  “请这边走,您的房间就在前面了。”

  “嗯……”

  快到二楼里侧的房间时,走廊一侧紧闭的门突然咚的一声打开,伴随着女性特有的惊叫声,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孩跌跌撞撞地从里面逃了出来。可没跑两步,她便摔在了我们面前的地板上,瑟瑟发抖。

  这,这是什么呀?话剧排练吗?

  “给我站住!”

  紧跟在这可怜女孩的身后出现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的瘦高个男人。虽然笔挺的笔梁和偏小的眼睛搭配一头黑色的卷发,加上细布衬衣和深灰色裤子让这家伙看起来确实颇为帅气,但从行为来看,这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面前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显然是不可能指望大小姐和莉莉亚来解决的,因为她们早已被吓得像木头一般站在那里发愣了!而正要上前阻止的我,则为所看到的东西吃了一惊――

  “姐姐!”名为伊莉卡的看板娘喊叫着,冲了上去,什么?是这位看板娘的姐姐?

  冲上前去的伊莉卡毫不迟疑地挡在了姐姐面前,这时候的她与在楼下见到的可爱少女简直判若两人。无论是她怒视着面前行为不规的男人的一双大眼睛,还是那一副庇护着身后姐姐的保护者姿态,都透出一股坚强的味道来。

  瘦高个男人没有理睬这突然出现的阻碍,一双大手往伊莉卡肩上一抓便想把她推开。可这野蛮的的动作却及时地停了下来。或许是那双大手的主人看到后面还有我,莉莉亚和大小姐在看着的缘故吧?

  “切!”他骂道:“不识抬距的东西!”一转身向房门走去。进门之前,又转过头来说:“伊丝卡,要是今晚还是这样子的话,你应该也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重重一甩门,躲进自己的龟壳里去了。

  什么呀,不就是个花花公子吗?神气什么啊!要是这种事情教坏了莉莉亚,小心我到奥托•罗恩申报巨额的精神损失赔偿金,那可是足够让你破产的!

  “姐姐,没事吧?”

  “嗯嗯……”逃出来的女性仓惶地整理着刚才被扯开的衣服,心不在焉地应着。

  这家旅店的老板娘,也就是伊莉卡的姐姐,伊丝卡似乎是十七八岁上下。和妹妹一样有着一张漂亮脸蛋的她,和活泼的妹妹不同,完全是那种楚楚可怜的类型。或许这就是那双垂目,两瓣樱唇,一头披肩长发,还有深色连衣裙和白围裙综合作用的结果吧。由于衣服胸口部分被扯开,里面洁白无暇的肌肤现在已是一览无余,让人看着不由热血上涌。难道,这也是造成刚才那种局面不可否认的原因?

  “刚……刚才这是干什么呀?表演秀?”搞不清楚状况大小姐大声地嚷着,被我瞪了一眼后,才心神领会地安静了下来。

  “呢呀……那个人好凶呢……是谁呢?”

  “罗兰巴特斯.戴斯……从北方的戴斯伯爵家里来的恶棍……从他来到这里,每天都要欺负姐姐!”看板娘咬着牙说:“要是再有下次,我就……我就……”说到这里,她噎住了,良久,终于又喊出一句:

  “让他的什么贵族血统见鬼去吧!”

  原来这花花公子也是什么地方的贵族啊,要是再加上刚才那位海伦商会来的富家小姐,这小小旅店里住的大人物就变成两位了。真是,跟这样一群上层社会的家伙,特别是那个花花公子住在一起,总让人浑身感觉不自在啊。

  “啊,又给你们添麻烦了吗?”

  背后突然又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循声回头一望,站在我们身后的,居然是一位标准的女仆。素色的围裙与黑底的女佣服相衬,黑色齐颈的短发与白色的女仆头饰相映,产生强烈而又漂亮的对比效果。而这位女仆给人的映像就如同她清秀的面容一样,十分清新自然。现在,她手中正捧着更加突显出她的身份的一些东西:由水壶和几盘简单小菜所组成的一顿餐点。难道她是来给谁送餐的?

  “莱卡小姐……?”

  看到眼前一番暧昧的景象,黑发的女仆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连忙将手中的餐点放在一旁,走上前来扶起了衣衫不整的可怜女孩。

  “伊丝卡小姐,对不起……对于这样的少爷,我也没有办法……”她轻声地道着歉:“抱歉,请再忍耐几天,我们很快会回北方去的。”

  “啊……是……”伊丝卡仍然是愁容满面。

  想到这品德恶劣的主人却有这样一个不错的女仆,我不由感叹起世界不公来。

  “莱卡,跟那群人磨蹭什么!还不快进来!”又是花花公子那令人厌恶的声音。

  “啊,是的,少爷,这就来!”听到指令后的女仆顾不得多向伊丝卡安慰几句,便匆匆端起餐点,走进了主人的房间,之后,房间里又传出了“慢成这样,你想被赶回乡下去啊!”的责骂声。

  “罗兰巴特斯……”目送着女仆进入房间,看板娘紧咬着嘴唇呢喃道。那恨恨的表情,实在是难以让人将她和刚才在楼下看到的可爱的笑容联系在一起啊。

  “笨蛋舰长……”

  “嗯?”

  “姬想,还是回船上去吧……”

  “公主殿下,您说什么?大声点好吗?”

  “算了,还是住你的房间去吧!笨蛋舰长!”大小姐再一次扭过头去了。

  “那么,这里就是您要的双人房了。请好好休息,我先忙去了。”

  “谢谢你了。”

  二楼这个房间正处于一楼那间单人房的正上方,花花公子的隔壁。虽然是双人房,但并不比下面那间大出多少,房里的摆设也和下面基本相同。这里唯一多出来的东西,就只有一张让它能够衬得上双人房这个名称的大床了。

  “呼,累死姬了!”大小姐大大地伸个懒腰,仰面倒在了大床上:“不为难你了,笨蛋舰长,姬今晚就和莉莉亚一起睡上面吧!”

  大小姐居然发慈悲了?傍晚时我还真得留意下,太阳是不是从东边落下去的呢。

  “啊,敬爱的公主殿下,听到您的决定,臣下真是受宠若惊啊!那么是否可以请您再发发善心,把这几天的饭钱给结算一下?”

  “少来!姬只是不想给你机会让你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吃掉莉莉亚而已!”大小姐说着,将视线移到了一旁的莉莉亚身上。

  “呢呀?呢呀会……吃掉莉莉亚?”粉红色短发的少女歪了歪脑袋,一副迷惑的样子。

  “当然了!”大小姐兴奋地坐起身来,坏坏地向莉莉亚笑着:“要是晚上不小心防着这个笨蛋舰长的话,他可会……”

  喂喂,我再怎么越轨也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的吧!别把莉莉亚给教坏了!

  “……哎,还是不说了,反正笨蛋舰长的阴谋已经不可能得逞了!”大概是看到了我能够杀人的眼神,大小姐知趣地停下了这容易教坏小孩的话题,再次向后倒了下去。

  “呼……”

  “呢呀?呢呀也累了吗?”

  “不……只是突然觉得很有趣。”

  南方的午后,基克雷塔的一家小旅店的房间中,潜水舰莉莉亚的舰长正张开双臂,以大字形仰躺在床上,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发呆。在他对面的另一张床上,他的两位船员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这两位船员其中一位是他从几个斗篷男人那里接到的,向往着故乡和亲人,让他不禁想保护的少女;另一位则是逃脱束缚来到船上,每天与他抬杠吵嘴,让他一刻也感觉不到寂寞的公主。作为舰长的他,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早晨,设法逃避莉莉亚的早餐。然后到驾驶室去检查设备,设定一天的航路计划,然后到下层去和大小姐吵几句。午饭前到舰桥上去叫莉莉亚,思考对付大小姐那个怪胃袋的方法。午后无聊的话可以到房间里去看看小说,偶尔去找莉莉亚聊上几句,看看那可爱的笑容,要不就是跟来找自己的大小姐吵上一架,锻炼一下思维能力。晚上,习惯性地眺望一下星空,安顿好莉莉亚和大小姐,然后结束充实的一天,进入睡眠。

  如果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我的生活或许就会这样一直继续下去吧?虽然和理想中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生活并不相同,但,也不坏呢。

  “呢呀,好安静的说……”

  “嗯……因为笨蛋舰长安静下来了嘛……”

  “……这应该跟我没关系吧?”

  “是吗?哈哈!”

  阵风吹过树梢,沙沙的声音穿过窗户,缓缓地游荡在这不大的房间里。在这短暂的旅途中,我们偶然在某个地方,落下脚来,得到了一次休息的机会。

  “……呢呀。”

  “……笨蛋舰长……”

  所以,就让我们好好地珍惜它,享受它吧。

  “什么?”

  “这里好热呢。带姬到外面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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