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海的女儿.下篇 part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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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唰啦――!”

  是帘布撕破的声音,也是――水柱喷射的声音!现在那被淋成落汤鸡的海盗一定正看到,大小姐正提着淋浴用的喷头,双眼圆睁地瞪着他吧?我坏笑着将右手向积水中伸去,瞬间,海盗全身上下每一滴水全都凝成了坚固的冰块,牢牢地包裹住了这头笨熊,将他变成了晶莹美丽的冰雕。

  从冰冷的水中抽出手来,我的耳畔依然回响着那不可思议的,赋予了我力量的歌声――

  “此为精灵之息……

  苍之大地,白之幻境,结晶之梦,是为谁人而语?

  玄之天空,素之中庭,结晶所想,是为谁人而遇?”

  冬日之菁英,青空中游弋,

  现世染为白色者,雪。

  春夜之怨灵,气像中消弥,

  美梦唤为绿色者,冰。

  人之心如雪似冰,人之语如糖似蜜。

  人之泪如玉似钻,人之眼如莹似镜。

  晶石之歌,晶石之谣,

  晶石之歌谣,为庭园之愿景。

  吾爱,予心永随于你……”

  哼哼,你个恋物癖,想破头都想不到我有这招吧?

  在浴室这种暗示性强的地点和一进门就看到的撩人画面作用下,海盗们的注意力想不集中到大小姐的身上也不可能。名叫亚克尔的海盗欲求不满外加霉运当头,也不知道对付全身湿透的对象冰冻魔法效果极佳,冲上去就扯开了帘子。于是,作为魔法直接使用者藏在门后的我将右手往地板上的积水里一伸,可怜的海盗就成了超级新鲜的速冻食品。

  我的得意还没结束,没弄湿的家伙双脚一用力就挣破了脚下的冰层,气势汹汹地向门口冲来。这架式,显然是要逃跑!

  果然地板上的积水还是太薄吗?作冰魔法的传播媒介还好,要它起束缚作用就太勉强了!我连忙握紧了微微泛出白色华光的右拳,一闪身从刚才砸得我颇疼的楠木门后冲了出来,向浴室里剩下的那个海盗迎了上去。嘿嘿,小毛贼不用怕,只用一小会,你就可以解脱了……

  “闪开!”

  狗急跳墙的小毛贼一头向我撞了过来!这一撞把我逼得连连后退,摇摇晃晃地就向后倒了过去。危险危险,如果我也弄湿的话,附加在手上的魔法可不会选择对象,一样会把我给冻成冰棍的!那可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呀!

  亏得我平衡感还不算太差,及时稳住了步子,这才没有跌在身下正波涛荡漾的水面上。回过神来,面前的海盗早已不见了踪影,我连忙拨开双腿向门外追去。

  不会吧!这家伙是不是达摩斯克猎犬转世啊?这么点时间内居然就跑出了十来米,叫我怎么追啊?如果让这家伙逃到了上层,找来他们那精通剑术的头子的话,局面就会变成极为不利的二对三,即使想逃也不会有路了!

  “希卡那卡姆依计划!”我朝身后的大小姐喊道。

  于是,我的右手褪去了原来淡淡的白色光芒,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刺眼的紫色强光。侧耳听去时,身后悠扬婉转的细语也停了下来。此刻,唱响在船舱中的,已经是有如雷鸣般铿镪有力的高吟:

  “此为精灵之怒……

  污秽之体为其撕裂,留于人间之物为何?

  纯净,上天所定,

  所谓划破漆黑天际之金雷,即正义之利爪!

  罪恶之驱为其轰灭,留于人间之物为何?

  善恶,神灵所定,

  所谓掠经灰暗夜空之紫电,称真理之獠牙!

  天地交臂而生之光,明暗分离所产之影,

  编织传说之梭机,苍空下徐徐去归,

  理念贯彻之人,臂膀岂可无“力”!

  吾爱,吾即为汝之戈戟,

  宿敌,可知错矣,

  雷神降于人间,必将予汝等以无义!”

  “雷击.Purple Flash Of Skanakamuy!”

  消灭敌人时果然还是要念一段帅气的台词才惬意呀,嘿嘿!

  听到转换后那歌声的瞬间,我就把放出紫光的手掌向钢铁制的地板按了下去,于是十米之外正在奔跑的海盗全身放光,一阵抽搐后,便毫无任何缓冲动作地倒在了地板上,一点也不介意倒在那里是否容易着凉。

  “呼,解决了!”我向大小姐招呼。

  即使身上没有弄湿,踩过浴室里一滩积水的海盗双脚还是带上了不少水。跑在走廊上时,他身后早已留下了长长一道水痕,成了雷魔法制导的媒介。而且他又不像我穿上了木制高底的拖鞋来绝缘,真是实行雷击的最佳条件啊!于是,附加了雷魔法的手掌按在全钢铁铁材料的地板上后,倒霉的海盗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就被击倒了!

  那么,局面就变成二对二了。上层的两个家伙肯定还没发现局势已经出现了如此大的逆转吧,如果下一步计划实行顺利的话,夺回整艘船就不成问题了!

  听到我的汇报,大小姐踮起步子,小心翼翼地走出浴室来:

  “舰长大人,您也太慢了吧?基唱得喉咙都干了呢!”

  没错,我没有记错,海盗头子也是像这样被我们用策略打倒的!可是,面前这家伙,还有被绑住的莉莉亚和我,这是怎么回事呢?

  “小子,敢跟我们抢货,胆子不小啊。”海盗头子盯着我和莉莉亚,冷冷地说。

  他们的货物,啊,是大小姐?从我醒来就一直没见到她,难道……

  “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哦,小子还蛮关心她的嘛?”海盗头子别着双手,将视线投往窗外。那里正透进一大片鲜亮的夕阳色,现在已经时近黄昏了吧。

  “我想,你也应该看到那些“特征”,知道了她是什么身份吧?舰长先生。”海盗头子冲我一笑,往我心底扔出一块大石,那地方咯磴一声后,便只剩下一片死寂。

  这些家伙果然已经知道了!凶多吉少了啊!

  无心回答那家伙的问题,我沉默着,开始回忆起之前的那一幕……

  “让你尝尝基的厉害!”

  大小姐一扬粉拳向我打了过来,至于她为什么要打我,大概是因为她说“舰长大人,您也太慢了吧?基唱得喉咙都干了呢!”时,我应了句“是是,公主殿下,如果您也能够冲上来揍上这些家伙几拳,我相信会快得多的!”的原因吧?

  不等我采取任何躲避这无威力攻击的行动,我们这位好强的大小姐就脚下一滑,咚地摔了个仰面朝天。“笨蛋笨蛋笨蛋,笨蛋舰长!”她赌气地敲着浴室外湿漉漉的地板,向我埋怨道。

  虽然“舰长大人”不知何时变成了“笨蛋舰长”很是让人扫兴,不过大小姐一脸的狼狈相还是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其实,这类女孩子也是蛮可爱的呢。

  咦,等等,那是什么?

  水蓝色的长发中,不知何时露出了几条尖刺状的东西,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对蹼形的耳朵!而那双拢在长裙下的美丽双腿,也不知道怎么长出了一大圈银白色的鳞片来,像两条带子均匀地排布在小腿上,仿佛是一对漂亮的脚环。

  谁见过人类身上会长出鳞片吗?难道说……

  “基的耳朵有什么好看吗?和其他人鱼又没什么两样!”仿佛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大小姐缩回了手去,整了整头发将耳朵藏进一大片水蓝色里。又扯扯裙子盖住了双腿,使那圈鳞片不至于太显眼。

  啊……水色的大贝壳!用嗅觉来追踪船只的能力!还有能够附加魔法效果的歌声!是这艘船上阴气特别重的缘故吗?隔三差五就跑上来一大堆非人类的家伙!

  “啊,舰……舰长大人……”

  人鱼,隐藏于庭园历史之后的种族,居住于被遗忘的地方,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却总有些按捺不住对人类世界的好奇要上岸来生活家伙将自己暴露在人类的目光下。每当他们的身体大面积与水接触时,鱼的特征便会显现,这才使这迷一般的种族没有被从人类的史书中完全消去。

  “舰长大人!”

  于是,贪婪的人类便开始打任何可能给他们带来利益之物的主意。活取的人鱼胆是难得一见的稀有药材,价值至少上千。正因如此,被发现了身份的大小姐才成了这帮海盗的目标,那么,要是大小姐被这帮家伙抓住后会怎么样呢?不提~!•#¥%!的事情,她可能会被剖开腹腔,当成药材的啊!那么,也就是说……

  “笨……笨蛋舰长!”

  “――嗖!”

  呼呼,偷袭?趁着我干正为大小姐的身份发呆时,从后面摸上来狠狠地砍我一刀,这家伙真是阴险啊!要不是事先发觉的大小姐一把拉开了我,我早已不是左臂负伤,而是倒地死亡了!

  左臂上火辣辣的感觉还没有褪去,几道苍白的金属光泽就向我迎了上来!慌慌张张地退了几步后,我才避开了这一连串的攻击,而敌人的身影,也在我眼中逐渐清晰了起来。

  这是个年轻的海盗,看年龄,大概是二十五六岁吧。他个头不高,留着一头浓密的黑色卷发,死鱼眼,塌鼻子和厚嘴唇构成了他略带东方味的脸。他穿的是与他矮小的身体不相称的宽大麻服,提一把一米多的长刀。短短的四肢上画上了好几个骷髅的符号,宣告着他海盗的身份。

  第四个人?不对,之前我只听到三个海盗在说话啊!难道是这家伙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他性格真是忧郁到极点了啊!

  面前的海盗没有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举起手上那把长刀就砍了过来。顿时,金属相撞声响彻了整个走廊。回音中,我发现海盗的利刃被挡在了距离我身体仅有几公分的地方,而挡下这攻击的,正是我曾经别在腰间,现在正握在右手中,从第一个海盗那里缴到的砍刀!

  呼呼,人在逆境中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啊!

  接下这一击后,情况和想象中不同,我的手没有被震麻。看来,有头脑的家伙一定不怎么强壮了!那么,在正面冲突的情况下,我方也并不是绝对劣势嘛!打起了精神,我立即挥刀开始反攻――

  “――喝!”

  在我的奋力攻击下,凶恶的海盗也连连后退了!嘿嘿,没想到,这把大刀就算是乱舞一气,威胁也是蛮大的嘛!要是大小姐能够抓住机会为我附点什么效果,那么就算这小贼再有头脑,也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了!

  “此为精灵之怒……”

  确实很有默契,大小姐那象征着雷鸣的高昂旋律,在我的期望中雄壮地唱响了!手中透出森寒白光的刀刃,顿时被眩目的紫色雷光所包裹,成为了我用以伸张正义的力量!

  “奔雷剑.Skanakamuy’s Furibund Slash!”

  虽然这招术名纯属是杜撰出来吓小贼的,这刀上足以一击放倒乌达沙虚一类巨型生物的高压雷击还是一点都不假。无论海盗是被砍到还是抬起武器来抵挡,雷电都将毫不留情地在他身上开起烤肉宴会,直烧到他全身都飘出香味才停止。

  接受你绝望的未来吧,小贼!就算是英可吉斯特女神降临,也无法改变你的命运了!操控着正义的光芒,我用尽全力向那海盗劈了过去――

  出乎意料,海盗没有举起刀来抵挡我的攻击,而是一侧身子,灵巧地向一旁闪开了。因劈空而失去平衡的我晃晃悠悠地向前走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了步子。

  没什么力气,身体倒是蛮灵巧的嘛!转过身,我手里的刀再次向狡猾的小贼攻去。可是,小贼又不紧不慢地闪过去了,似乎还带着一串帅气的残影……

  可恶,就算有再大的力量,打不到对手也是白搭呀,你这家伙怎么就这么小气,让我碰下都不行么?

  我的攻击仍然在持续着,可是却没有一次能够碰到面前的家伙,惨了,照这样下去的话,没多久我的体力就要支持不住了,要是那样……

  “嘶啦!”

  火辣辣的痛感从后背传了过来,是刀伤的感觉!可恶,就会趁着别人体力不支耍阴招,堂堂正正地决一胜负不行么!当然,是在我处于绝对优势的情况下!

  大刀仍然在我的手中挥动着,可是挨了这么一下,手脚也软了,攻击的气势也没了,再加上背后持续着的疼痛,真是糟糕透顶的情况!

  “动作,慢了呢。”一直板着脸不停躲闪的海盗居然向我作出了微笑的表情,那难看的笑容让我不寒而栗。

  笑容难看的海盗飞快地冲上前来。是要进攻吗?哼,我可是早就做好防御准备了,只要你有任何一个地方跟这把刀接触,雷神就将送给我胜利了!啊,拜托你,砍下来吧!

  偏偏不如我所愿,海盗的长刀在距离我几公分距离的空中猛停住了!不等我反应过来,肚子上就狠狠地吃了一记飞踢,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天杀的,这家伙居然还跟我玩假动作!

  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去捂住疼痛的腹部,冷兵器的白光就又向我飞了过来!一阵疼痛后,我听到有铁器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刺耳的声音刺激着我紧张的神经,和回荡在走廊里的歌声相比,显得分外刺耳。

  根本不是冲着我的身体,这一刀是冲着我持着刀勉强抵挡的右手砍过来的!

  面前的海盗注视着我右手的血一滴滴淌下,嘴角再次露出了那难看的笑容,一抬手再次向我举起刀来!这可怎么看也不像是要解除武器或者假动作一类了啊!这一下要是砍下来,我会变成两段吧?就算不变成两段我也不想的啊!万能的英可吉斯特女神啊求求您救救您忠诚的信徒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因为您送空贝壳而咒您了求求您显灵吧显灵吧!

  临阵磨枪的祈祷看来是没法传达到女神那里了,因为海盗的利刃已经划破空气,唱着破风的呼呼声,疯狂地向我冲来!无力抵抗,绝望的我只能闭上双眼,倾听耳边响起的,引领生灵前往黄泉的声音――

  “呼啦啦啦――”

  不像是单调的风声,却像是悦耳的吟诵,轻巧如母亲对哭泣婴儿的安抚,柔和如少女在情人胸前的低语,对于要死的人来说,这还真是不错的安慰啊――

  等等,并不是武器分开空气的声音,这是强风的声音!

  潜意识发挥了作用,睁开眼时,就看到右臂已经不知何时挡在了身前。空气绕着受伤的手臂,一圈又一圈地画着环形的图案,发出了风在高速旋转时特有的尖锐声音,紧紧地锁住了海盗的攻击;淡淡的金黄色光芒从这完全由风编织而成的肥厚手套中透出,伴随着轻柔的歌声,将希望送进不安的我心中:

  “总在身边无时不刻地游戏,总在身边撩动新的心境.

  不停息,总是那样神秘,也总是那样淘气。

  总在身边忽隐忽现地飞离,总在身边带出心的记忆,

  不守纪,总是那样有力,也总是那样顽皮――

  走,送给万物丝丝凉意,跑,惊起浪花滚滚前进。

  张开双翼尽情飞行,让一切,全都飞翔在天际。

  风的呼吸,带来新的消息,人类啊,请你侧耳倾听。

  风的吹息,带来新的生机,人类啊,请你接受这奇迹……”

  面前的海盗惊讶地看着武器被固定在距离我右臂只有几公分远的地方,努力抽着手想将长刀收回,却怎么也没从这只无形大手中拿到东西。明白局势不妙,海盗一转身丢下武器,朝着那通向上层的扶梯跑了过去,真是识相的家伙啊。

  啊,不对,要是他把那个剑术超强的头子找来就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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