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亮色和阴影并存的中共八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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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时任湖北省委政法委书记的张思卿同志的主持下,此案的重审报告上报给了中央,冤案终于得以昭雪。1985年1月,中央批准为当年汉阳一中事件彻底平反,压在胡斌等人头上将近30年的这顶沉重帽子才被摘了下来。虽然他们的青春年华已逝,但多年苦难毕竟熬到了头,重获自由的他们可以高兴得流泪了!而当年无端被判死刑的王建国等三人,只能是永远含恨九泉。(36)

  当然,汉阳一中事件在毛泽东眼里只能算是一粒小芝麻。苏共二十大和波兰、匈牙利事件,还有国内更大更多的问题才是“触及灵魂”的大西瓜。

  15、多事之秋的国内外难题。

  在57年1月18日的省市自治区党委书记会议上,他充满感慨地说:“总而言之,去年这一年是多事之秋,国际上是赫鲁晓夫、哥穆尔卡闹风潮的一年,国内是社会主义改造很激烈的一年。现在还是多事之秋……”

  是的,“国内,随着社会主义改造的进一步深入,农村合作化和城市工商业改造都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问题,党和农民以及工商业者之间的矛盾局部有激化的迹象。知识分子在经历了思想改造运动的打击后,失去了积极性,科学和文艺界的空气极度沉闷。民主党派和党的关系也日趋紧张。很多党员干部在工作中暴露出了严重的官僚主义,主观主义和宗派主义问题,群众对此非常不满,出现了‘少数人闹事’的现象,有些地方还相当激烈。罢课,罢工,农民闹退社的风潮层出不穷(还有反革命破坏等)。怎么办?中国的社会主义道路要怎么走下去?怎么样才能从根本上去解决这些前进中遇到的种种问题?这是摆在中国面前的一道题目,回答这个题目的任务首先落在了党的最高决策者毛泽东肩上。”(37)

  然而,此前的中共八大,不仅没有提出有助于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案,反而出现了一些叫人忧心的现象,让人警惕的苗头。

  第三章亮色和阴影并存的中共八大1、形势大好问题不少的背景。

  八大于56年9月5日至27日在北京召开。此时,苏、波事件已经告一段落,匈牙利事件尚未发生。八大表面看是风平浪静,议程、日程和以往没有重大区别。但是背景、内容显然不一样了。

  七大是45年4月开的,已经过去11年多,这期间,中国真是个天翻地覆换了人间。日本投降,抗战结束,中国人扬眉吐气;解放战争基本胜利,国民党逃台,新中国如朝日般在东半球诞生;抗美援朝获胜,不可一世的美国人不得不在谈判桌面前低头,毛泽东和他领导的新中国让全世界刮目相看;三大改造成功,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蓝图基本绘就;经济建设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第一个五年计划即将提前完成。本来,各位亲手主导、描绘这幅壮丽画卷的中共中央领导人可以喜气洋洋,踌躇满志,信心百倍,举觞共贺。然而,身负重任的他们面临内忧外患,各有心思。内忧,主要就是前面提到的前进中遇到的种种问题;还有主要是美国支持的台湾,不断叫嚣反攻大陆,这在后面还会谈到。外患,就是苏、波事件敲起的警钟,带来的冲击。实际上,面对这些,中共领导人的心思在八大已经有所反映。以下几件八大中发生的事情就值得细细回味。

  2、主要矛盾的提法似乎来得突兀。

  关于我国国内的主要矛盾,八大的决议有这样一句话:“这一矛盾的实质,在我国社会主义制度已经建立的情况下,也就是先进的社会主义制度同落后的社会生产力之间的矛盾。”本来,像大会决议这样重要的文件,毛泽东作为主席,是应当过目的;关于主要矛盾这样重要的问题,是应当事先得到他认可的。事实是,他也确实“对各项重要文件作了认真的修改”(李捷:《毛泽东与中共八大》)。但恰恰这句话在决议的历次修改稿上都没有,“9月27日凌晨大会主席团常委会通过的稿子上也没有,是在大会闭幕式开会前临时加上的。‘急急忙忙地送毛泽东看过,就印发大会了。’”(38)

  毛泽东肯定看过这句话,但不知道他当时究竟是什么感觉,后来才知道,他并不认同这一提法。“据王光美回忆,当年国庆节,在天安门城楼上,毛泽东对刘少奇说:八大《决议》关于我国主要矛盾的提法不正确。这时距八大闭幕才4天。”(39)

  11年后,67年11月5日,在与中央文革成员谈关于党的九大和整党问题时,毛泽东还翻出旧账,明确地说,“刘、邓互相合作,八大决议不通过大会主席团,也不征求我的意见就通过了。刚通过,我就反对。”(40)可见,毛泽东对这件事看得很重,记得很牢!已经过去11年了,还气愤不已。

  可是,当时他为什么没有挥起大笔,将它删掉呢?或者找有关人指出来,让他们修改呢?我觉得,这说明,第一,他对刘、邓等人的做法很有意见,觉得不是随便说几句就能了事的,而刘、邓这一点的确欠妥;第二,他可能要看看他们下面还会做什么;第三,在他们这一层面的思想认识分歧,要统一起来,是需要更长时间的;第四,这时候,他头脑里已经有了必须把阶级斗争作为主要矛盾的想法,也许是提出的时机还不成熟,要等一等看。有人认为,就是在八大,毛泽东和刘少奇结下了梁子,是有些道理的。因为还有下面的事情。

  3、为什么不再提毛泽东思想?

  七大通过的党章明确说:“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与中国革命的实践之统一的思想——毛泽东思想,作为自己一切工作的指针。”但是,八大期间,所有大会文件和发言中都看不见“毛泽东思想”的提法了,包括刘少奇的政治报告、邓小平的修改党章报告和八大决议。特别是八大的党章也只字未提。这是谁干的?为什么?有人认为是刘少奇“试图减少毛泽东的作用”;有人猜测是彭德怀的提议;有人觉得是为了加强集体领导,反对个人崇拜。

  但是,“最早讲到这个问题的,恰恰是毛泽东本人。在1948年(11月),华北大学校长吴玉章打电报向毛泽东请示,要把‘毛泽东思想’改成‘毛泽东主义’,并提出在教员和学员中,‘主要的要学毛泽东主义’。毛泽东给吴回电说:‘那样说法是很不适当的。现在没有什么毛泽东主义,因此不能说毛泽东主义,不是什么‘主要的要学毛泽东主义’,而是必须号召学生们学习马恩列斯的理论和中国革命的经验。这里所说的‘中国革命经验’是包括中国共产党人(毛泽东也在内)根据马恩列斯理论所写的某些小册子及党中央各项规定路线和政策的文件在内。’1952年9月25日,毛泽东对《人民日报》送审的国庆社论提纲草稿作了两处修改:将‘这证明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无敌力量’一句中的‘毛泽东思想’删去;将‘毛泽东思想使中国人民充满着无限胜利的信心’一句改为‘中国共产党及其领袖毛泽东同志使中国人民充满着无限胜利的信心’,同时批示:‘不要将‘毛泽东思想’这一名词与马列主义并提,并在宣传上尽可能不用这个名词。’在1953年4月出版的《毛泽东选集》第三卷中,凡有‘毛泽东思想’、‘毛泽东思想体系’用语的地方一律被删去,其中有些就是毛泽东亲笔删改的。1953年4月10日,毛泽东在董必武的一封信上批示:‘凡有‘毛泽东思想’字样的地方,均应将这些字删去。’5月24日,毛泽东在中央军委报送的内务条令等文件上批示:‘凡有‘毛泽东思想’字样的地方均改为‘毛泽东同志的著作’字样。’8月14日,毛泽东又将中共中央给中国驻越南顾问团的电报稿中‘毛泽东思想’字样删去。

  这样,由于毛泽东本人一再反对,中共中央终于做出了正式决定并通知全党。1954年12月,中共中央宣传部根据中央书记处的指示起草了一个《关于毛泽东思想应如何解释的通知》。《通知》说:‘党章已明确指出:‘毛泽东思想’即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与中国革命的实践之统一的思想’,它的内容和马克思列宁主义是同一的。’《通知》还特别说明,‘毛泽东同志曾指示今后不要再用‘毛泽东思想’这个提法,以免引起重大误解。我们认为今后党内同志写文章做报告,应照毛泽东同志的指示办理。’毛泽东在审阅这个通知稿时加了一句:‘在写文章做讲演遇到需要提到毛泽东同志的时候,可用‘毛泽东同志的著作’等字样。’这个《通知》的精神并没有限定在党内传达,12月19日毛泽东在一次座谈会会上向与会的各民主党派、无党派民主人士打招呼说:‘我们不提毛泽东思想。如果把毛泽东思想同马列主义并提,有人会以为是两个东西,为了不使发生误会,就不提毛泽东思想。’”(41)

  细算起来,毛泽东自己已有8次否定了“毛泽东思想”的提法。这是为什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