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是分工合作，他主外，专职股票咨询，我主要负责银行其他的工作。晚上静下来想想的时候，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像我这样的人，原来也可以这么安静，这么甘愿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台后工作者，这个是我想都不敢想的。
在办公室还是和别人闹作一团，对着林海也是毫不手软，而回到家，还是会和小清吵闹，就像在家里会和弟弟抢电视，抢零食一样。
说到这里，得说下小清那晚的事，原来是他们公司的老板请大家吃饭，然后那个老鬼邀请小清跳舞，让她很不爽。他们公司的一个男同事看见了，就壮着酒劲给老板刷脸了。关于那个男同事，我早闻他对小清有意思了，连家都搬到我们附近了。本来我还是很撮合他们的，后来在小清的谈话中，发现此人人生观有些不对劲，近三十的人了，还一事无成，和我们一样飘摇着，业绩也不怎么样，经常还找小清大吹特吹自己的曾经，感叹现在的不如意，未了还抒怀下未来的好愿望。期许是正常的，但是不脚踏实地重点解决眼前问题，总是心比天高，眼高手低就让我觉得很恶心了。所以以后他来我们家的时候，我就会明显地不高兴了，没办法让我假装欢迎。
股市还是一涨三跌，市场越来越难做了。我的一些客户都开始减仓，黑煞神最近竟然几次上班迟到，气也不大好，有时候来的时候，两眼都是血丝。我们都习惯了如此的工作关系。对于他偶尔的微笑我亦觉得平淡了。今天他竟然没有来上班。最近他认识了HT营销中心的一个孩，李媛，人如其名，长得很精致，让我不感叹，看来父母取名可真是大艺术啊，取做媛，人就长得像个名媛，可惜了我的爹妈，给我取做小翘，估计是想我长得至少苗条一点，但是一直我似乎都没有瘦的时候，除了睫毛是天生翘的，似乎就没别的特征可以符合这个翘的含义了。
黑煞神和李媛他们很谈得来，而且总是很温柔的眼神，很缓和的表情，和看见我时决然不同的。刚开始，我是很难以平衡的，那个孩子经常来问黑煞神股票，我不想起林海来了。一次我们一起在网点的YT证券公司的孩邀请他去料理的时候，他都没有去，原因是我说想吃兰州炒面，弄得那个的以后看见我都多了几分仇视。
上午，李媛又来找他。我正在忙乎，就告诉他今天他没有来开早会，也不知道怎么样。心里茶茶地，如果是我，绝对不会主动找他。倒是他的那些客户对我很好，因为每次我都很热情接待他们，在工作上，我还是很大方的，第一次的‘大伯’竟然后来还介绍其他的客户给我，虽然我一再说开在黑煞神的名下，但是他们还是很相信我，说我的分析水平也很不错。这样我就欣然接受了，有时候他们还会送一些吃的过来。银行的保安王叔也很熟了，我就将着一起分给他们，包括银行内部的人，大家都这样和睦地相处着，很像一家人。
一个人在银行忙碌，黑煞神不知道搞什么？于是发一条短信给他：堵车了？今天来上班么？
‘可能会迟点，银行有事么？’
‘没有什么，都很正常，有我在呢。’
‘好的，谢谢你了。’
真难得他说谢谢啊。
中午的时候，附近酒店的一位阿姨过来了，是王叔介绍的。我称呼她文。本来她是不想过来的，经常来咨询股票，黑煞神帮她挣回本了，免费咨询了很久，后来在王叔帮忙下，她转过来了。经常酒店有什么好的点心就送过来。起初认识的时候，她很喜欢黑煞神，开玩笑说，如果她有儿就做主嫁给他了。
文和我说话间，黑煞神进来了。领带没有带，面憔悴。
“我请你们两个吃饭？”文说。
黑煞神笑了笑。
“哎，其实我挺看好你们两个的，你们一对真的很搭配。”文笑盈盈地说。
我们两个没有说话，只能笑笑。
“你看，你看，连笑都一样。”文继续打诨。
气氛很紧张，很沉寂。直到王叔过来问股票，我们才得以解围。
黑煞神婉言谢绝了文的邀请，我和她去吃饭。走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李媛来过，于是回头，“李媛来找过你了，你记得电话她。”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黑煞神没有以前那么嚣张了，我还觉得不习惯。平时他总是那么骄傲，不对，是傲慢，突然看见他如此神情，很是不解，就像一只骄傲的公鸡，鲜亮的羽毛都被雨水打湿了，贴在身上的感觉。
这半个月，黑煞神每天会交我一点看盘，以及分析的东西。在客户的管理上，我永远也不及他的大气，客户都很怕他，对他很服帖，挣钱了请他吃饭，连带我也一起去，亏钱了还会安慰他，不论涨跌，他总是能将客户牢牢控在掌中。
我们的这种搭档关系慢慢走得稳了，一天朱经理留下我。
“这些天进展怎么样？好像这个月的业绩不错哦。”
“呵呵，玄泽的分析很准，客户都在挣钱，所以，都是转介绍的。”
“哦，玄泽呢,他最近在忙什么？”
“还是在银行啊，最近他好像很多事情，有时候身体不大好。”如果说玄泽不来开早会，没有一个可信的理由，是很难说的过去的，我只能说身体不舒服了。
“可能是家里有些事情吧，上周还听说他生病了呢，去医院挂点滴。”我继续编造，不知道朱经理的话题在哪里，如果是关于玄泽最近出勤的问题，我还是小心留些余地他的好。
“我听陈行说，自从你去了，下面的事情畅通多了，来咨询的人都多了。”朱经理的问话让我很难跟上。
“是吗，呵呵，我只是想往常一样做事啊，这个银行的人流大，还有一些外国客人，股票咨询的都是玄泽在负责啊，我们分工的。”
“对，我们这里外国业务很多，陈行也说了亏得有你在，想不到你的英语这么厉害哦。”
被朱经理这样一夸，我似乎都要飞上天了。这个翘太符合我的心情了。
“你和玄泽有没有把握把这个银行挖掘一下。”
“我们一直在做这个啊？因为开咨询的其实多半都是我们自己的客户，很多时候，我们只能从他们那里得到转介绍的机会。”我再一次对朱经理的话感到不解。对于一个月前说的重要任务，我一直都没有看清楚。
“玄泽对于这个是怎么看的？”朱经理的问话让我觉得自己的说话需要更加谨慎。
“他说以后的行情很难，我们需要尽快开发优质客户，再过一阵子就可能很难了，对于附近的客户，我们一直都关系很好的。”
“哦，我知道了。”朱经理沉默了一阵，转过身去。
冬天的阳光照着她倩丽的身影，我感到很难过，从来没有看见她的这幅表情，担心自己说错话了。更不知道朱经理安排我到农行，是什么考虑。
“你这个月的业绩不错，看看能否冲榜哦。”朱经理的手落在我的肩膀上的时候，我感觉到了身上沉甸甸的分量。惴惴不安地来到银行。黑煞神已经把工作资料拿到案台了。
看见我神凝重地样子，想来关心一下，但是看见我不领情地走开，只要收回。
李媛又来了，这次黑煞神竟没有搭理他，而是一直盯着盘面。
“兰想转到你那里去。”然后幽幽地看着黑煞神。
我看着她的如此眼神，竟感到眩晕。那样可怜兮兮地等着黑煞神的回答，焦急似乎又是企盼，眼泪都要出来了。
黑煞神还是没有动，坚毅的下巴，额头上连发孔都开始沉思了。
他们两个是在这样银行认识的，我见证着他们的相识，看见这样的场景，觉得很悲凉。就像韩剧里看见恋人的生死离别，特别是李媛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表情。当初还觉得自己实在是失败，一起相识的，为什么人家就走得那么近了，还成为了好朋友，我只是这样的点头之交。这样看来，还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比较好啊。
沉默，沉默。一直到收盘，黑煞神都没有回答李媛。
“下班了，小翘，去吃饭吧。”黑煞神对着我。
我回头看看李媛，今天怎么这么多事？但是直觉告诉我，他不想理会他，或许是他们吵架了，反正是关于客户的。
我怕他又要去那家西餐厅，想想今天发生的这么多事情，于是两手抱着他的手臂，扬起脸说“上次你带我去吃饭了，今天我带你去一个特别的地方吧”。
要说特别，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地方特别，我只要卫生经济实惠就好了。于是就一直走远，或许我们都不想离银行太近，或许我们都不想看见李媛，我们还是像在银行一样，不说话，一直走。
“你的特餐厅，什么时候才到啊。”黑煞神不耐烦地问。
“马上啊，就到了，你看。”我顺手指向一家不显眼的地方。
“桂林木粉？”他问。
“是啊，里面有一个很好吃的汤，还有炒粉都不错。”其实我是不喜欢吃这个的，我喜欢吃正餐。突然觉得自己也这样假，言不由心。
我们捡了连个位置坐下。看见他的脸比刚才平静多了。心里的那个最原始的‘照门’的担忧有出来了，此刻的他在我的眼前，让人很心疼，还有刚才李媛那样的眼神，让我觉得要回复这样的场景，要辜负这么一个绝孩的请求，作为一个男生，似乎很需要勇气。或许他的内心此刻也在挣扎吧。
“我帮你点吧。”我故作轻松的说。
“从你的气象看，你应该内虚上火，还熬了，肝胃都不甚好，饮食不规律吧。”
“哦，你还会看病啊?”黑煞神笑着问，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看见他的笑。
“是啊，我外公是个老中医，常常会听到一点。你就吃了百叶猪肺汤吧。”
“哈哈，是吗。”这样的黑煞神似乎不想往日那样讨人厌，傻傻地笑得干净，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你不适合吃太油腻，要不就来一个云吞吧，要多喝一点汤水。”
“听你的了。”黑煞神很愉快地说。
我叫了一叠青菜，一笼饺子，嘱咐他们在云吞里多加点生菜。
碟碟罐罐上桌的时候，黑煞神似乎很兴奋，看见我伴着喷喷的生酱和红辣椒酱吃蒸饺，他好像都没有见过似的。
我知道广州人很少有吃辣椒的。他问我辣不辣。
我鼓励他试一下，于是他舀起一个云吞，我点些辣酱在上面，又在那个劲辣的瓶子里点一些黑红的辣椒油。他不敢吃，对于我说的不辣很怀疑，我示范一下，并且做一个很味的样子。
他最后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片刻就吐出来了，两只手满桌抓寻水杯。如此大的反应让我也手忙脚乱，老板也拿水过来了，喝了几大口水之后，嗓子都哑了。
“舒小翘，你你，暗算我。”黑煞神半怒半笑。
我邪邪地看着他，你就骂呗，呵呵。
“你之前那么折磨我，我才让你吃点辣椒，就说暗算？”好久都没有折磨过人了，特别是刘玄泽，在我身边这么久都好发无损，实在是我心慈手软了。我哼哼笑着，实在是大快人心啊。
“我平时折磨你了，我和你无怨无仇，什么时候得罪你了？”那个家伙两个眼睛都睁大了。
被他这样一问，我反而没有什么话说了。
“是啊，你平时就欺负我呗。”我索耍赖起来。
他把汤匙都扔在桌上了。好像真的生气了。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立马打圆场。
“我怎么知道你不能吃辣嘛。”
“你看看，我舌头麻了。”说着就张大嘴，给我指了一下。
里面真的鲜红一片，是上火的症迹，刚才那样的又烫又辣的云吞进去，连上颚也脱皮了。
“你上火了啊，上颚都蜕皮了，所以才会很疼的啊，要不再吃一罐猪肺雪梨汤。”我心虚地说。
黑煞神侧着身子，检测着我说话的真实。那个无辜，又无奈的目光真象一个小孩。原来他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我的内心欢乐得要跳舞了。
“老板，什么东西下火，要强一点的。”黑煞神真怕我有暗算他，自己问老板了。
“猪肺炖雪梨，这个很不错的。”老板说。
“你看，和我说的一样吧。亏得老板作证，否则我真是好心当驴——肝。”我故意把驴肝那两个字说得很重，拖得很长。
黑煞神重新拾起筷子，低下头去，在汤里面搅了搅，好像连老板很怀疑。
“怎么，怕我和老伴合伙害你不成？”我打趣地说。
“那可说不定哦，你对这里这么熟，我看里面有什么不正常没有，免得被你害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好个牙尖嘴厉的黑煞神。
我看见他夹起一片肺的时候筷子都在颤抖了。
“什么鬼东西，真难看。”说着他就要往桌上丢。
“慢慢慢，你干什么。”我立马按住。“你彻底吃完这罐，保证你明天早上准好，以后都不会上火。”
黑煞神缓缓抬起头，看着我。
“这次不骗你。”我鼓励他，“不信你问老板。”
那片肺最后进了他的嘴巴，我感觉就像一个小孩子喝苦药。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阳光暖暖的，外面的洋槐奄奄地开着，地上瓣点点，“化作泥更护”我轻轻地说。
“你还挺有诗意的。”黑煞神半讽半笑。很讨厌他那样似笑非笑表情，好像我的诗意就不应该。
我凶狠狠地看着他。若是林海早就躲远了。黑煞神一点也不怕。
“孩子，温柔一点，要不将来谁要啊。”
“黑煞神，放心，我不找你要的。”
“什么？原来我在你的心里是个黑煞神啊，哈哈，哈哈”那个家伙很爽朗地笑起来。“很好啊，我喜欢这个名字呢，你就叫吧。”
我气得直跺脚了。‘你等着吧，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下午的银行人还是很多。我们一直忙碌到银行关门才走。
关于朱经理早上的谈话，一直还在我的脑海里晃荡着。直觉告诉我此事不简单。不能告诉玄泽，朱经理一直和我单独联系就知道此事是要避免其他人知道的。而玄泽，银行，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么重要的银行为什么只有玄泽一个人在，而新来的玄泽又是怎么拿到这家银行的？我进来的时候没这里肯定有其他的人的。还有，朱经理好像说我这个月的业绩不错？好像只开户了两个啊，都是小额资产的，并且这个月客户的都没有挣到钱。业绩上升似乎很难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