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得得马蹄声和噪杂的吵嚷声传了过来。李昊一个激灵惊醒,倏然一跃而起。却见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骑在马上,头戴青羽帽,身披牛皮革,一身短劲装束,两只手各提了一只短戟,显得极是精神。手下带着二三十名比要他大不知多少的喽罗,正在吆喝着围圈自己所放牧的十几匹马。
李昊一看 不得了,有人想要偷马,马场主以重任相托,失却马匹,如何交代,顺手拾起身边牧马用的鞭子,朗声喝道:“是何方小贼,青天白日,敢来偷马?”说话之间,人已然飞掠到骑马人身前,横身拦住去路。
骑马人哈哈笑道:“放马的小哥,识相点让开道路,饶你不死,否则叫你吃不完兜着走。你小爷爷乃铁龙山西麓山大王桓约,今日从此路过,见有些许马匹,欲借往山中拉车运粮。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小爷爷行事光明磊落,岂能言盗?”
李昊愣了愣,心想原是一伙草寇,便道:“我也不跟你说什么盗不盗的,只是这些马儿并非我的,我只是奉命放牧。若是我的,你们要借自当借给你们,可惜不是我的,大王可否高抬贵手,放过这些马儿,也放过在下。”
喽罗们最小的也有十七八岁,见两个比他们更小的娃娃说出一大堆大人也说不出的正经话儿,不禁暗暗偷笑。可是却不敢笑出声来,因为他们深知小大王的本事,若是被他听见了,回到寨里可有罪要受。别看这小大王年纪轻轻,连志于学(十五岁)的年龄尚未到,可却已凶狠暴躁,容不得一句逆耳之言。
桓约冷笑道:“别说废话,把马交出便不会吃亏,否则有你罪受。”
李昊心情原本沉闷,这时亦冷笑一声,道:“看你大好少年,堂堂五尺男儿,我还当是哪路英雄,原来是些山贼草寇。今日算你倒霉,撞到了我的手里,断不容你这伙打家劫舍的强盗胡作非为。”说罢,出手如电,马鞭挟着一股劲风,直向桓约面门劈去。
桓约连忙同举双戟架住,只听叮的一声,便觉力道深沉,震得虎口发麻,心中暗忖道:“一个放马的野小子,哪来得这么大的内劲?”当下不敢怠慢,挥戟疾进,在马上一招紧似一招,指望以精熟的双戟功夫把眼前这牧马小子降伏。
孰料李昊一条马鞭使得有章有法 ,丝丝入扣,而且还只用了五成功力。两人一个马上,一个马下,斗得十余合,桓约已然渐居下风。
二三十个喽罗站立一旁,直看得目瞪口呆。此时,谁还敢轻视两个娃娃,无不衷心钦佩。看样子,小大王似敌不过对方。但小大王脾气逞强好胜,没有他的话,谁也不敢上前助拳,只有呐喊助威的份。
其实,论武功,李昊高出桓约数倍,只因此次是他真正第一回与外人交手,故而有点儿自信不足。二人又斗了十来合,李昊卖个破绽,桓约操戟欺进,李昊一手挥鞭先后格开双戟,身躯轻纵,一手舒展,大喊一声:“下来!”已将那桓约拽下马来。孩子打架般翻身骑到桓约背上,抡拳便打,当然拳头未蓄内劲,否则不一拳把桓约打死才怪。
不料那桓约趴在地上,抱头挨了几记闷拳,却嘿嘿笑了起来,叫道:“打得好,打得好!”
李昊见此人不求饶命,却在发笑,甚是奇怪,便问道:“你笑什么?”
“我桓约自出道以来,从未遇过对手。今日被你一个放马的小哥打败,可见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想你武功如此了得,胜过某十倍,却在此为人牧马,定是虎落平川、龙搁浅滩。今日能结识像你这么样一个英雄,小弟还不该笑吗?”
李昊见他话说得不俗,颇有些英雄气概,便动了惺惺惜惺惺之念,急忙放他起身,说道:“我看你这小老头也非凡夫俗子一流,且放你一条生路,赶紧带上你的人走吧。”
桓约立起身来,也顾不得浑身泥土,上前深施一礼,嘻嘻笑道:“小弟倒不想这么回去。”
李昊奇道:“这是为何?难道非要带走这些马匹?这可是财主家的马,我可做不了主。”yushu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