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话 休勺山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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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更鸡唱,东方欲晓,子箴道士早早起身安排了早点,又备些干粮、牛脯为路上之用。此时,一乘马车早停在庙外大门口。李昊扮作客商。丝姑扮作村妇,不施脂粉,换了身粗布衣衫,戴了顶雪帽,低低地遮了眉眼,款款登上马车。一个车夫挥鞭驱马,马车径往那青州大路而行。李昊也跨上追风,对子箴道士及其两个弟子连连施礼,千恩万谢作别,紧随马车赶路。

    此番他只要再向南走半天,便到巨鹿,这么一来,径往东走,又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到达巨鹿与一众兄弟知己、亲友红颜相会了。

    一日后,他们来到了清河国贝丘县境内,日色将晚之时,走到一个黄土岗埠,地名叫做玄草岗。这里原本是一座村落,因为世道混乱,盗匪竞起,村民们都逃散了,只剩一家小店,接待四方客人。

    李昊见再往前走,四顾茫茫,尽是旷野,恐无歇肩落脚之处,便对丝姑说道:“贤妹,往前再无人家,就在此处安歇,明日再行如何?”

    丝姑道:“小妹全听恩兄安排。”

    店伙计将众人接进店内,安排丝姑一个房间,李昊和那名车夫一个房间,端来洗脸水让众人洗过脸。

    他见丝姑摘去雪帽,满头乌发如同黑色瀑布一般,油光水滑,娇面含羞,又眉清目秀,一时看得呆了,心里道:“天下还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当下把李昊叫到一边,问道:“这位小娘子,是客官什么人?”

    李昊道:“是在下的妹子,小哥有何话说?”

    那店伙计皱了皱眉,道:“不是小的饶舌,山高路远,小公子您不该带着这样一位美貌女子同行。”

    “这是为何?”

    店伙计压低声音说道:“离此五十里,有一座休勺山,地广人稀,山高林密。今日新来两个强人,聚集了上百名喽罗,打家劫舍,扰害地方。这两个强人,一个唤作赵进,另一个叫做栾广儿。听说正在到处搜寻年轻美貌女子,单选那姿色十分出众的,要抢作压寨夫人。适才我见客官所携小娘子,容貌体态可算是惊世绝俗,若让那强贼遇上,恐遭不测。故以此提醒小公子,于路途之上千万小心!”

    李昊听罢,不禁哈哈大笑,道:“原来是这两个小毛贼在此筑巢,我恰要找他们算帐,为地方除害,正愁找不着呢。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寻来全不费功夫。明日碰不上算是他们命大,若能碰上,定叫他双双去见阎王。”说罢,对店伙计拱拱手,说道:“多谢小哥的美意和善心,小弟承教了。”便来到丝姑房中,嘱咐她饭后安心歇息,第二天一早上路。

    这一夜,待那车夫睡下,李昊心中有事,却睡不稳,不时地醒来,提着巨阙剑,在丝姑房外巡查几圈。第二日天刚放亮,便叫醒丝姑和车夫,趁早赶路。日上中天之后,便走进了山地,远远地望见一座松林拦住去路,密密层层如泼墨一般。李昊下了马,对马车内的丝姑说道:“贤妹,前面是黑松林,是一险要去处。若有变故,休要惊慌,自有为兄在此。”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草丛里跳出一个人来,手执钢叉,朝着李昊恶狠狠地搠来。李昊忙抽出巨阙剑架开,顺势进招,直向那人脑袋劈去。那人慌张狼狈地跳开,开口骂道:“你这黑脸的泼贼,来到俺休勺山,还敢撒野,看俺大王不将你碎尸万段。”说罢,撒腿便向松林深处跑去。原来此人是赵进手下的一个小头目,专在外围望风。遇到软弱无能的客商,便将财货劫了,若遇上武艺高强的,便去通报赵进。

    李昊被他骂得无名火起,对丝姑道:“你们在此处稍等片刻,切勿乱跑。待我到前面的林子里结果了这伙蟊贼,再赶路不迟。”

    丝姑忙道:“恩兄千万小心。”

    李昊大步向前追去,迎面正碰上那赵进手持长枪,带着四五十个喽罗从密林中钻出来,对着李昊大声喝道:“是何方贼囚,敢在你赵爷爷的地盘上如此放肆?”李昊知道来人便是恶贼赵进,顿时怒火攻心,也不答话,举剑便刺。

    赵进挺枪来迎,二人斗不过数合,那些喽罗们便见大王险象环生,齐声大喝一句“大胆”,一齐围了上来。李昊高声喊道:“不怕死的都来。”竟是愈战愈勇,一柄长剑舞得如金龙罩体,玉蟒缠身,剑影飘忽,风雨不透。

    那班喽罗几曾见过如此高明的剑技,转眼之间早被打倒十几个,一个个嗷嗷乱叫,哭爹喊娘。那赵进见此情状,早觉胆寒,枪法更是大乱。瞅个机会,转身便跑。李昊哪里肯舍,大步追上,金刚般的拳头恶狠狠地向着赵进背心打去,便听噗的一声,赵进吐血不止,俯趴地上,就连喘气都已很是困难,看去再也凶恶不起来了。众喽罗见大王不知死活,狂呼乱叫,四散逃命去了。

    李昊赶回原地,正要带丝姑上路,一看眼前的情景,一时惊呆了。那乘马车被打得稀烂,歪倒在地,丝姑已不见踪影,车夫早逃命去了,追风和拖车的那匹马亦已不见。

    他心下着慌,急向四下里找寻,却见丝姑和两匹马远远地被五六个喽罗簇拥着,已过了松林。急忙纵身赶上,大声喝道:“你们这些贼徒,快放下我妹子,饶你们不死。”众喽罗见这黑脸少年气势汹汹地追来,知道来者不善,慌忙弃了丝姑和马儿,各自逃命。

    李昊扶住丝姑在一株松树旁坐下,十分抱歉地说道:“贤妹受惊了。”

    丝姑此时惊魂甫定,大张着口喘息一阵,才缓缓说道:“一路拖累恩兄,小妹实在于心不忍。刚才那些喽罗中有两个人,曾跟随赵进到土地庙,因而认得我。方才说道:‘赵大王与那黑脸小子交手,以赵大王手段,必胜无疑,我们何不先送这小娘子去见栾大王’,以此将小妹掳走。”

    李昊道:“赵进那厮,已被我打得趴下,估计不死也得成为废人。也不知那栾广儿现在何处?本该一块了结,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方解我心头之恨。”

    “但愿恩兄不要遇上那贼才好,我们也得平平安安地赶路,免涉凶险。”

    “我们快赶路吧。只是那车夫逃走,贤妹只能辛苦些了。”

    丝姑不会骑马,李昊只好骑着追风,牵着另一匹载着丝姑的原本拉车的马,缓行上路。山路弯弯,坎坷不平,行来颇费工夫和时日。按说,李昊就是与丝姑同乘追风,也要比现在走得快些,何况一路上寂无一人,并不会有谁说三道四。当时的风俗对男女之防也不严谨,原该不会受到什么批判。然而李昊心想,既与丝姑结为兄妹,自当守之以礼,不敢造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