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话 付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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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得段子去远,韩誉不禁冷笑一声。

    李昊不解,问道:“大哥为何发笑?”

    韩誉笑道:“这位段公子智勇深沉,就是有些奸险。”

    “哦?此话怎解?”

    “只今夜,他就用了‘顺水推舟’、‘借刀杀人’两条计策。他放了范护军,便是‘顺水推舟’;他让我们去杀皇帝,便是‘借刀杀人’。”

    萧解接口道:“不错,最后不论是我们杀了皇帝,还是皇帝杀了我们,他都不会有半点损失。如果我们成功了,他便报了父仇,即使失败,皇帝要怪罪,也怪罪不到他的头上。”

    李昊轻叹道:“我虽恨段颖,然而就事论事,段颖一片忠忱,忧国忧民,却被昏君刘宏毒打成那个模样。此仇不报,怎为其子?这也无可厚非。还有昨日遇上的云儿这桩事,斑斑血泪,血海深仇,都与那昏君、那皇家勾栏有关。杀了昏君,毁了勾栏,则天下万幸。何况咱们本就打算事成之后便去接应三哥,这一趟无论如何都得去。”

    萧解听到这里,不觉怒火攻心,咬牙切齿。接着道:“但听四弟的。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如今夜深人静,放一把火把那御勾栏烧了。若能碰上那昏君,一刀了结,为众百姓、云儿报仇。倘若碰不上,也得先将那群婊子宰了。然后咱们按计划到城东十里亭会合云儿,便可直接北上冀州了。”

    范加一句话也插不上,突然问道:“少主,这两位英雄是……”

    李昊愣了一愣,始回过神来,道:“对,忘了引见。这两位是我同门师兄弟,如今更已义结金兰。这位是韩誉韩义慈大哥,这位是萧解萧士武二哥,还有一位三哥:张辰张光谋,此刻正在我们所说的御勾栏里。”

    韩誉、萧解连忙向范加行礼,齐声道:“见过范护军。”

    范加回了个礼,忙又道:“听说你们要去杀昏君,这可万万不能。”

    李昊奇问道:“为何不能?范叔叔,我想你是因为不知道这昏君犯下了多少罪行才这么说的,我告诉你……”

    范加不等他解释便打断了他的话,道:“少主,你不必说了。老臣虽然受囚了十余年,却对外界之事尤其是朝廷之事洞若明火。你可知道,段颖每日都要抽半个时辰时间到我屋前来和我说话。与其说说话,不如说抱怨,抱怨刘宏昏聩。因此,我知道的也许比你们知道的更详尽。”倏又道:“昏君无道,自可大发讨伐檄书,名正言顺地号召天下万民共起而讨之。如此暗杀,却只能被冠以乱臣贼子之名,一个刘宏死了,又有一个刘宏登基,有何益处?”

    韩誉突然一拍脑袋,叫道:“对,范护军说得对,咱们差点失算了。咱们若要成大业,做事就得要大气,做这种暗里刺杀的小人之举实在不智。”

    范加道:“不能杀昏君,放一把火却是可以的。一来剪除这个罪恶根源,二来警告警告刘宏,人在做,天在看,但愿他能及时悔悟,则天下万民大幸矣。”

    李昊喜道:“好,就这么办!”

    于是,四人往御街的皇家勾栏奔去。不料还未走近,早已望见御勾栏里燃起熊熊烈火。及至门前,只见一个年轻人急匆匆地跑了出来,不是张辰是谁?!

    却说张辰不听韩、萧二人劝,偏要去杀昏君,很快来到了御勾栏院前。但见重门紧闭,悄无声息,只有两盏昏黄的大灯笼在夜风中簌簌地摆荡抖动,闪烁着惨淡的幽光。大门西首一带红墙,并不算太高,张辰提起一口气,身躯一纵,在壁上连蹬两脚,早已稳稳地飞落上墙头。墙内是一溜粗大的柳树,他攀援着树干,轻轻溜下地面,竟是绝无声响。经过半天的大风,满园里铺着一层厚厚的残花败叶。他打量了一下四处无人,便隐身快走,向着北面的观花楼摸去。

    将近观花楼,正行走间,却见两个禁军卫士,提着灯笼过来巡夜。他从树后闪出,右手疾劈,打晕了两个卫士,却提了他们的灯笼,悄悄地摸上楼去。观花楼是刘宏宴饮歌舞之地,那些女乐粉头们住在后面的择芳楼上,这里除了几个太监,并无人居住,满楼上寂然无声。他摸进大厅,从灯笼中取出烛火来,先把满屋的罗缎帘幔、地毯、挂毯引燃,看看大火突起,便闪身冲下楼来。

    不多一会儿,整座观花楼已是烈焰腾空,火光冲天。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直烧得噼里啪啦震天价响,梁柱爆裂,屋瓦崩射,顿时成了一片火海。他就躲在暗处,故意高声喊道:“不好了,观花楼起火了,快来救火啊。”深夜里一声高喊,直令人惊心动魄。居住在两廊厢房中的禁军卫士们,从睡梦中突然惊醒,赤身裸体地冲了出来,就像一群没头苍蝇似的,乱纷纷地东碰西撞,寻找家伙忙着救火。

    趁此混乱之机,张辰箭射一般冲上后面的择芳楼。那群女乐们,也有睡下的,也有还没睡下的,听得前面人声喧嚷,正待惊慌失措地穿衣,一个个衣衫不整,乌发披散。他抓住了一个粉头,问明银杏、紫薇住的香阁。寻至一脚将门踢开,只见二人兀自半裸着身子,斜歪榻上,正在忙着穿衣。众多女乐、粉头中,以此二人最恶,最爱搬弄是非。他一见此二人,顿时怒火攻心,厉声骂道:“尔等母狗,爷爷今日来取尔等性命。”手起戟落,将二人斩杀于床前。

    他杀了两个江东女乐,为天下百姓报了仇,解了心头之恨,不忍再杀其他人,听那谯楼已敲两鼓,不敢滞留,当下举步如飞,逃了出来,正巧碰见李昊等四人。

    李昊等四人情知他已得手,萧解已笑问道:“三弟,可碰见了刘宏昏君?”

    张辰气鼓鼓地道:“没有,没有。那厮不在勾栏里,算他命大。我杀了江东来的那两个贱婢,也算解了心头之恨。”

    韩誉接口道:“事已办成,咱们得马上离开京城。”

    张辰望了望范加,问道:“范护军已救出来了。”

    韩誉便给他引见了范加。范加与张辰相互拜了礼,又寒暄了几句,便道:“事不宜迟,咱们立即赶往城东十里亭吧!”

    要办的事情都顺利完成了,李昊心中大慰,笑着调侃张辰道:“三哥,这回立了大功,往后一定论功行赏。”

    张辰叫道:“你敢不记?看我不引军出走,自立门户。”

    众人被逗得哈哈大笑,谈笑间已临城东十里亭。云儿和一个车夫早已在那里等候许久。云儿更是引颈长盼,见着众人,便立即将范加、萧解、张辰引入马车,自己也随后上去坐妥。李昊、韩誉却骑了各自的爱马,在前开道。

    一行六人,望着东北黄河渡口缓缓奔驰而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