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韩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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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0年1月。晏子美校。

  晏子老师一出画室,画室里就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众人七嘴八舌问夏春秋她小姨当初为什么会失踪的。

  “真想不到你还有个双胞胎小姨。”韩烟儿拉着夏春秋的手亲亲热热的。

  “我妈和她长得一摸一样,我长得像我妈。”夏春秋自豪地说,“我家有张黑白照片,都发黄了,是我小姨出走前和我妈一起照的。我小姨漂亮极了,可惜有点残疾。”

  “残疾?”花妩媚柔声细气的。

  孟宛若忽然看着夏春秋说:“我发现你和柯言长得真像双胞胎。”

  夏春秋一把搂过柯言,怜惜地说:“真是命苦。”

  “你们俩不如认了做干姐妹算了。”韩烟儿说。

  于是,由孟宛若花妩媚韩烟儿作证,夏春秋和柯言当场义结金兰。

  “韩烟儿,你上次不说带我们去看你的小女婿的吗?他叫什么名字?”花妩媚站在画室门外不还好意地笑。

  韩烟儿羞得垂下头:“他叫龙俊杰。”

  “就是在龙镇东头开医院的那个?”花妩媚恍然大悟,“中等个头小眯眼厚嘴唇黝黑脸。我见过的。”

  “照你说,还真够丑的。哪能配得上我们漂亮的韩师妹。”夏春秋站在中午的煦阳下叹惋,“不如趁早退婚算了,省得以后后悔莫及,悔了一生的幸福。”

  “5000元彩礼早被我爸花光。”韩烟儿无可奈何地叹口气,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手指无意识地卷弄着一绺黑发丝,咬紧樱桃小嘴,一副惹人怜惜的模样。

  梦宛若凝视着她,手指飞快地在速写本上移动。

  “好一位绝代佳人!”身后蓦然响起一声男性的磁音。

  艺人正站在梦宛若身后赞不绝口。

  花妩媚跑过来一看,不禁赞道:“真是惟妙惟肖。梦宛若,你的画技最近大有长进哦。”

  “是吗?让我瞧瞧。”夏春秋一步迈过来,伸头一看,诡秘地笑了,“我看,你们俩长得真像。”她直指艺人和韩烟儿。

  “尤其是眼睛,都是一双琉璃顾盼丹凤眼,似喜非囍含情目。”梦宛若若有所思,脱口而出。

  “倒真有几分夫妻相。”夏春秋打趣。

  花妩媚捂嘴笑弯了腰,倒把韩烟儿弄得飞红了脸。

  艺人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唉,都怪自己这双媚眼到处惹祸。兀自对着阳光下的影子出了会神,他讪讪地走开了。

  “韩烟儿,我看艺人对你有意思。”夏春秋贴在韩烟儿耳边说着悄悄话,“你不如趁早退婚,跟艺人一起私奔算了,管他什么彩礼不彩礼的。你看艺人长得多好,比那个什么俊杰可要强多了。”

  花妩媚的声音总是那么温柔,不急不躁的:“我看也是。韩烟儿,你想和艺人好吗?说实话,这儿没外人。”

  韩烟儿羞答答地点点头。

  “那你喜欢龙俊杰吗?”梦宛若饶有兴趣地问。

  韩烟儿老老实实地摇摇头。

  “这不结了。趁早甩了他,免得后悔莫及。”夏春秋快刀斩乱麻。

  韩烟儿站在暖阳里,不置可否地卷着那绺黑发辫,半晌才说:“恐怕来不及了,我爸说过年就要打发我出嫁。”

  “那更要先下手为强,36计走为上。一走了之,比翼双飞。”夏春秋果断地说。

  “谁知道人家愿不愿带我走?”韩烟儿一筹莫展,楚楚动人。

  “你若是不好意思,我去帮你跟艺人说。天下掉下来的天鹅肉,他能不是馋猫吗?”夏春秋眉飞色舞,辉煌的琉璃眸顾盼生辉。

  花妩媚笑弯了腰:“哪跟哪?只听说天上掉馅饼,没听说天上掉下天鹅肉。笑死人不偿命的。”

  “呵呵。我还不能独家发明吗。”

  花妩媚温婉的说:“我这就去问问艺人有没有这个意思,然后再商量怎么办如何?”

  “还是花师姐想的周全。”梦宛若不觉莞尔,“假如艺人不同意私奔,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下午,花妩媚来得很早,画室里只有艺人一个独自闷声闷气地临摹头像。

  “艺人,你近来造型能力大有提高了。”花妩媚和蔼可亲温文尔雅:“看来,你今年很有希望考取美院呢。”

  “哪里,差的远呢。我的型老抓不准,再说我的文化课也差的够呛。唉,希望渺茫的很。”

  “你觉得韩烟儿怎么样?”花妩媚试探的口吻,不易警觉地瞥他一眼。

  艺人红了脸:“你们老拿我开玩笑。”

  “说真的,不是开玩笑。”花妩媚正色道。

  “还可以吧。长得不错心眼也好。”

  “重要的是你喜不喜欢她?”花妩媚凝视着他。

  艺人低着头,讷讷说:“喜欢有什么用?听说她定了亲。”

  “定亲怕什么,又没结婚。”花妩媚温婉的,“你要是真喜欢她,就光明正大地跟她说,别掖掖藏藏的。实在不行,就带她逃走未尝不可。”

  “私奔?”艺人大窘,吃惊地说:“天!我可做不来。”

  “都什么年代还这么封建。几千年前,卓文君就敢私奔司马相如,几千年后就没人敢效仿吗?”一见他如此反应,花妩媚心中了然,知道没戏,就闭口不再问了。

  艺人果然懦弱,一连几天都躲着韩烟儿。

  韩烟儿虽不聪敏,却也明了,从此沉默寡言,不再和艺人多说一句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