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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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兰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无比虚弱,那种虚弱不是来自肉-体,倒好象是灵魂生了一场大病,好像是他被什么东西入侵,并在入侵时遭到了伤害。似乎他的生命之火也在同时变得黯淡下来,并且摇曳着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熄灭。

  细微的气流从窗外吹进来,带进木樨草的气。迪兰突然瞪大了眼睛,他睡在那个有阳台的房间?他顿时觉得懊恼极了,碧雅尔还是没有原谅他吗?

  “你醒了”,优雅而慵懒的声音从阳台上传来。

  是碧雅尔!迪兰想要立刻跳下去,站在他的面前,却顿时因为力气的抽离摔倒在了柔软的大上。

  “小心一点”,碧雅尔倚在丽的阳台上,微笑着看着他。但是他的笑容似乎颇为冷淡,但是好在,他眼中的碧焰无比正常的燃烧着。

  少年心中有许多想法,为什么碧雅尔要咬他,当然,这是一个必要的问题,还有,他现在这种虚弱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迪兰正忐忑着不知道应该从哪里问起。碧雅尔已经不紧不慢的走过来,站在了他的面前,“我决定送你回斯托克家”。

  “什么!”迪兰吃了一惊,突然抬起头问,“为什么?”

  太阳耀眼的光线从敞开的阳台照射进来,碧雅尔就好像站在一片朦胧的光晕里,看起来神秘得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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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己也感觉到了吧,你就好比是一席盛宴摆在我的面前,而我却要克制不去享用”。碧雅尔微微抬起下颌,黯淡的金光一瞬间照亮了他完的侧脸,“还有一件事,请不要再说什么爱我这样的话,这会使我感到十分困扰……毕竟……”

  “可是!”少年打断了他,“如果代价只是像你需要咬我这样的事情,我是可以承受的”。

  “咬?”碧雅尔的笑容透出几丝慵懒的嘲讽意味,“你摸摸你的脖子可有被咬伤的痕迹?”他轻轻摇了摇头,微微撇过眼,那表情看起来似乎弥漫着一种沾染了邪恶气息的忧郁,“或者你以为我是吸血鬼一类的低等生物?迪兰,你的母亲都没有教过你吗?”

  “世上哪有你这样的恶魔!”迪兰不满他的话语,愤愤的反驳起来,“除了像其他恶魔一样长了双翅膀,你没有一丁点恶魔的特征!”

  “没有吗?或许吧,但是本质是一样的。我的存在就是为了黑暗和罪恶,我告诉过你,光明同黑暗……”

  “是双生子!”迪兰握紧了双拳,“没有方法改变吗?”

  “或许……没有”,碧雅尔说的含糊不清,随即露出一个仿佛可以掩盖一切的完笑容,“你还真是不像你的那位先祖啊,如果你此时一走了之,然后充满动力的来追杀我,我一定会觉得轻松许多”。

  “那是……”迪兰紫罗兰的双眼疑惑的睁大,那个碧雅尔保护过的少?

  “就是她。虽然我可以控制自己不去毁掉你们,但是若是靠得太近的话,我还是会不自觉的被那充满的灵魂所吸引。如你所知,我也有忍不住对那位士做出过同样的行为。然而她的反应很正常,对于一个正统家族的驱魔人,这是一种侮辱”。

  原来这就是那个故事的真实版本,碧雅尔救了她,但也将手伸进了她一心奉献给上帝的灵魂,所以她认为受到了侮辱,所以才……可是,迪兰还是没有明白,碧雅尔并没有咬他,那他究竟是做了什么?

  “所以,我认为已经足够了迪兰,这一切,一开始就是一个误会”。碧雅尔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幽绿的地狱火焰规则的跳动着,根本看不出他的想法。

  “误会?”迪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突然坐了起来,“那么我想知道,既然你那么坚定的认为自己是邪恶的代言,为什么还要避免对我和那位士下手?”

  “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了”,碧雅尔丽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我从不对过于纯净的灵魂出手,但是这件事与你无关”。

  不知道为什么,迪兰会觉得这样的碧雅尔有一种自暴自弃的感觉。他觉得胸口有些疼痛,却分不清是恶魔的伤害造成的后遗症,还是真正的心痛。但是他遵从了内心的感受,他扑过去,抱住了碧雅尔。

  “迪兰”,碧雅尔吃了一惊,却没有闪开。

  “你说我任也好,说我笨的无可救药也可以”,少年紫罗兰的眼中转瞬充满了泪水,“我的父亲已经不要我了,我只有你,碧雅尔。是你让我知道身边的人都存满了恶意和坏心,而你明明是恶魔却又避免着伤害我……现在,你却要我离开你?”

  他哭诉着,慌乱中凑上少年芬的嘴唇……

  碧雅尔突然推开了他,迪兰几乎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就重重摔在了地上。

  “你实在无法理喻”,一向温和文雅的碧雅尔居然有些失态的前兆。他眯起丽的眼睛,里面的火焰燃烧得汹涌澎湃,“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类,我试着向你解释,可你不但听不进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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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碧雅尔的愤怒实在难得。史蒂夫、伊莲娜、华莱士几乎是同时出现在了这间屋子里。只有彼特,不知为何没有出现。

  “主人”,史蒂夫惶恐的低着头,仿佛压抑着巨大的恐惧,“主人是否需要我等效劳”。

  碧雅尔几乎瞬间就已经平静下来,只是站立的姿势还有些紧绷。转过身来,他又已经恢复成了那个优雅的君主,面无表情的审视着他的子民。

  看见碧雅尔的神态,史蒂夫吓得几乎打了个冷战,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轻声询问,“主人?”

  “伊莲娜”,碧雅尔没有理会他,却突然看向默默站在一旁的人。那确实是伊莲娜,也依旧是逼人,但是在气质上,却好像沉稳了许多。碧雅尔呼唤她的时候,她灰绿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情绪。

  碧雅尔的声音变得很温柔,是一种充满刺骨寒意的温柔,“我都忘记问你了,火山之旅的滋味如何”。

  伊莲娜的脸立刻变得无比惨白,她低下头,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小声说,“不会忘记了……”

  “那么”,碧雅尔冷笑着冲史蒂夫点了点头,他笑容中的邪恶意味让仆人们胆战心惊,“这次轮到你了,史蒂夫”。

  “恶魔”,似乎被忽略了的少年突然抬起头来,他坐在地上,眉头皱着,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痛苦。但是那双紫罗兰的眼睛,却是温柔得像林间的溪水,又坚定的像山顶的岩石。他的声音不是很平稳,却相当的缓慢而柔和,“如果我愿意离开,你是不是可以放过史蒂夫”。

  “可以”,碧雅尔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他。

  “好的”,迪兰点了点头,试着站起来,但是他显然没有成功,又跌坐了下去。

  碧雅尔平淡的扫了史蒂夫一眼,史蒂夫立刻会意的走过去,蹲在迪兰面前。“主人,斯托克少爷的腿骨折了”。史蒂夫低声说。

  “带他走吧,让他回学校养伤”。恶魔的话语冷酷无情。

  “恶魔”,迪兰突然打断了他们,“我可不可以提一个要求”。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少年静静的望着碧雅尔。

  “只要我能办到”,碧雅尔扭过丽的头颅,平淡的说。

  “我不要回斯托克家,继续负责我的学费好吗?”

  “没有问题”,碧雅尔说完,转身向阳台的方向走去,几乎是刚迈出脚步,那优雅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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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蒂夫开车的时候,不时从后视镜中扫视着迪兰。但是迪兰只是低着头,连眼帘都是顺和的垂下,丝毫也看不出他的情绪。

  “抱歉,斯托克少爷”,史蒂夫声音略有些沉闷的开口。

  “什么”,迪兰诧异的抬起头,他的眼眶泛着微微的红。

  “如果不是我当初领会错了主人的意思,这些事也都不会发生在您的身上。而您,居然还为我求情……”

  “不”,迪兰勉强笑了笑,笑容有些腼腆,“无论如何都是要离开的,我只是顺便……伊莲娜那个样子已经够了,不是吗?”

  “是这样吗”,史蒂夫的眼中光芒闪动着,仿佛在进行复杂的思考,“难怪主人会如此纵容你,你确实很不一样,斯托克少爷。但是”,史蒂夫露出了一个奇怪的扭曲笑容,“您居然激怒了主人,要知道上一次出现这种状况,可是发生了相当可怕的事情。”

  迪兰没有说话。

  史蒂夫叹了口气,语气温和了许多,“请听我一句忠告,忘记所有的一切,回去做一个正常的普通人吧”。

  “谢谢你的好意”,迪兰这样回答着,眼神却有些心不在焉的飘向了车窗外面。

  史蒂夫知道他大约是没有听进自己的话,说起来,他如果有孙子的话……“斯托克少爷,我不是一个不知道知恩图报的人”。

  “嗯”,迪兰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却基本没有听清史蒂夫说了什么。他还是感觉到无法摆脱的虚弱,腿上的疼痛也一直在折磨着他,他是凭着倔强不服输的格才坚持到现在。坐在舒适平稳的汽车上,他突然觉得黑暗像潮水一样无法抵御的袭来。少年的身体摇晃了几下,终于沉沉的阖上了眼帘。

  史蒂夫从后视镜中最后看了他一眼,就转过前面的弯道,向医院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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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腿胫骨骨折,为此,迪兰在宿舍里躺足了十天。波鲁斯默默的照顾着他,看着他的眼神似乎总是饱含着怜悯,这让迪兰感觉很不舒服。

  一瘸一拐的去教室上课的时候,老师和同学都对他表示了一定程度的关心,这竟然让迪兰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认为那些经历,什么恶魔、古堡、吸血鬼……不过都是像一场梦一样飘渺。

  不过波鲁斯很快走过来,打断了他那种莫名其妙的虚妄感觉。

  “今天就来上课了吗?”蓝眼睛的少年坐在他身旁,他今天起略晚了些,因此险些迟到。

  “嗯”,迪兰点了下头,抬起眼的时候,那双紫罗兰的眼睛里神情郑重,“波鲁斯,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波鲁斯迟疑了一下,拉开椅子坐在了他的旁边,“你说吧,我听着”。

  “我决定,接受你祖父的建议,做一个驱魔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