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宿命为什么安排孟骏在这座古老的寺庙里同时与道虚这样的得道高僧和那些流氓一样的人物相遇,一如没有人知道到底是孟骏幸运遇上了那些流氓,还是那些流氓幸运遇上了孟骏,又或者他们都是幸运的。
孟骏在惩治了那些流氓以后,本来就准备立即远遁,以躲避张辽等人的追击,但当他听到那些流氓模样的人竟然是为了生计才成为如此的德行的时候,他终究是忍不住说了一些他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不知道是好是坏的话。
那些所谓的流氓强盗总共有七个人,他们都是附近的小镇的,分别叫做罗逵,罗雄,罗陂,杨峰,杨飞,杨満,杨旸,其中尤以罗逵和杨旸为首。
当时孟骏是这样说的:“我知道你们的日子过得很苦,我知道你们的心中有很多的怨愤,我也知道你们对这个世道有多么的不满,因为我也和你们一样。我的父母就是在几年前的一场大旱中死去,当时我只有十二岁,可是我依然活了过来,想必你们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我经常也觉得很恨,为什么当朝的权贵那么的穷奢极欲不顾百姓生死,为什么他们生来就有大鱼大肉,我们却要在饥饿中过一辈子,为什么他们可以用它们那白痴般的智商来管州治郡,我们这些明明有才华的却要俯首摇尾受之驱使,后来我不再抱怨,因为我心中牢记了一句话‘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在这天下将要大乱之际,我们难道还愁封侯拜相建功立业吗?”
他的话语是如此的感染人心,是如此的气宇盎然,是如此的掷地有声,以至于他的脸上似乎都展现了纵横天下的气魄,他的形象仿佛瞬间高大起来,大的让罗逵杨旸等人足以树立起足够的信心,继续在尘世中打滚。
杨旸在这七个人中年纪最长,他大概有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英俊不凡,他的眼睛闪闪有光,仿佛透露着智慧的光芒,他眼睛转了转问孟骏:“孟少侠,既然预测到天下会乱,当然也该知道这天下始终是门阀的天下,恐怕没有多少人会看重我们这些身无长物的穷小子的。”
孟骏看着他的眼睛,流露出自信的目光道:“我不能保证一定会遇到一个毫无门第之见的明主,但至少我相信一切还是要用实力说话的,只要我们自己有拿的出手的东西,自然不怕别人不用,就算没人用,我们也可以自己扯大旗干,他娘的陈胜不是早说过嘛‘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谁又能说我们没有王侯命呢?”
旁边的罗逵早听得双目放光,他本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现在听到孟骏的话,只觉得一切是如此的美好,忍不住大叫道:“说得好,老子他娘的还真想和那些狗日的王公贵族好好玩玩。老孟你不知道,我们想占领这苍山正是有意占山为王然后静待天下有变。”他本来就长得虎背豹腰,面目粗狂,剑眉倒竖,霸气自然流露,现在看来更是有一种横扫千军睥睨天下之势。
旁边的杨旸瞪了他一眼仿佛责怪他说的过多,孟骏现在才对他们重新审视觉得他们很不简单,说道:“七位果然非是一般人,不过我不觉得占山为王是什么好主意,毕竟山贼强盗难以成大事。”
杨旸正要和他讨论,道虚大师宣了一声佛号,道:“你们大家既然这么投缘,何不到老衲的陋宅少坐,慢慢讨论?”
罗逵杨旸七人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里敢反对,孟骏却是有苦自己知,张辽四人随时杀到,他又怎么敢长久停留,一辑道:“大师请恕小子小子难以从命,实在是被人追杀身不由己,未免连累大师和七位,小子还是赶紧离去的好。”
说罢转身与走却感到一股柔和的力量迫的自己迈不开步子,骇然望去,只见道虚大师双手合什道:“施主何必如此,福祸天定,岂是人力可免,一切有老衲在!”
孟骏当然知道他前面说的都是废话,他要的就是那句一切有老衲在,他当然知道这个老和尚武功高强,单看他刚才还脸色蜡白如纸,现在却红润无比,就知道他的深不可测,刚才他一定是没有运功相抗七人的拳头才会受伤,不然凭他们要伤者老和尚恐怕还得再练几十年。
现在既然没有了后顾之忧,孟骏又觉得这七个家伙很不一般,当然不舍得就这么走了,于是跟着他们向里走去,一路上趁机观察七人,只感觉这七个家伙俱都相貌不凡,却又各具特色,比如杨旸的睿智多谋,罗逵的豪情霸气。
然而,罗雄却不同,他的容貌普通的吓人,可以说你在大街上看一眼绝对不会有任何印象,然而孟骏却知道他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因为连道虚的眼光都不时的在他身上飘来飘去,可见他却有掩埋很深的不凡之处,孟骏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七人中最普通的,或许是七人中最不普通的人。
罗陂则又不同,他的身体长的很匀称,他长的眉目俊朗,却又给人潇洒的感觉,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深邃,给人以无可无不可游戏人间的感觉。
如果论高度,杨峰无疑是最矮的,这让他显得很瘦小,然而他的面容却又是英伟,给人以浓缩的精华的感觉,他的眼神中透露着不屈的意志和一种拼命三郎的狠劲。
杨飞或许是七人中最粗豪的一个,他高大强壮的身体,和锋芒毕露的眼睛仿佛告诉所有人我不是平凡人,如果有意见,过来比划比划。当然,不得不承认,他是那种一诺千金的人。
比起其他人的特征鲜明,杨満就显得有些奇怪了,他仿佛是一个混合体,他拥有杨飞一样的强壮身体,同时似乎又能像罗雄一样隐忍不发,像杨旸一样智慧,不过,孟骏还是在这一切的混合中看到了一丝阴戾,或许这才是他的特质。
一切都是那样的突然,幸福总是短暂的。就在孟骏与杨旸七人道虚大师畅谈的时候,马蹄声猛然传来,打破了寺庙和谐安宁的气氛,毫无疑问,张辽,郝萌、曹性、成廉终于来了!
孟骏正要起身迎敌,道虚拦住了他,道:“一切有老衲处理,施主可放心安坐。”说完,转身出门。
孟骏自然不可能安心坐下,他不是担心道虚打不过张辽四人,他知道即使道虚打不过,他也有足够的实力脱身,他担心的是道虚像对待杨旸七人那样,毫不还手,那他可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还能平安的过夜了,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跟了出来,杨旸七人对他的谈吐见识均是十分欣赏,早把他当作好朋友,当下跟上,道虚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张辽甩鞍下马正要敲门,大门忽然中开,一个老和尚走了出来,身后正是自己要捉拿的孟骏和其他的什么人,郝萌、曹性、成廉三人一见就要动手,张辽伸手一拦,抱拳施礼对道虚道:“在下张辽见过老大师。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道虚双手和什施礼:“阿弥陀佛,老衲道虚。”
张辽向着道虚恭恭敬敬的道:“道虚大师在下本不该打扰大师清修,只是军命在身,在下奉命捉拿孟骏,还望大师成全。”
道虚毫无退让之意,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佛祖有云众生平等,佛祖面前无对错,既然孟施主已经来到了本寺,张施主自当高抬贵手饶他一饶。”
张辽何等人,立马知道此事难以善了,神色转冷道:“大师定然要维护他吗?那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道虚依然慈眉善目的道:“施主请三思,此乃佛门圣地,实在不宜打斗。”
张辽执出朴刀,单手握刀柄道:“军命难违,在下只有得罪了。”强烈的战意涌出,直冲道虚。
道虚依旧闭目低念“阿弥陀佛”,仿若未睹,张辽却是大骇,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战意根本丝毫影响不了道虚,而且眼前的道虚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显得无懈可击,而又自然而然,张辽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
然而,张辽必须出手,因为道虚可以无休止的拖下去,他却不可以,他还要对丁原和吕布负责,他还要为郝萌、曹性、成廉做出表率,所以他不得不攻,他虽然勉强出手,然而他的刀法却依旧凌厉无比,霎时间被道虚笼罩在一片刀影之中,其中却又是变化万千,让人弄不清攻击的目标到底在哪里,张辽对这一刀亦是颇为自负。
道虚却好似豪无所觉,直到刀气袭体,他才看似随意的一指点出,点向刀光最强处,张辽只感觉刀路变化全被封死再难施展,道虚一指正中刀锋,张辽宛若触电,浑身一震,只觉一道浑厚的真气破体而入,直冲肺腑,霎时臂膀麻木,难受非常,连退五步才勉强站稳,脸色煞白,他怎么也想不到道虚和尚随手一指如此了得,他不知道的是道虚这一指仅仅用了五成功力。
郝萌、曹性、成廉一看见张辽被震退,那里还忍耐得住,纷纷拔出武器冲向道虚,最中间的是曹性的枪,五点枪芒急刺道虚上身要害,左边是成廉的廉,舞出一片黑影,将道虚左半身笼罩在内,右边的郝萌则是毫无花俏的一斧斜劈道虚,却更为凌厉,声势骇人。
道虚却猛然趋前,硬闯入曹性的枪影中,右手成爪形,不知如何一抓,曹性的枪已经被他捏住,一送,曹性便如遭雷击般后退。同时成廉郝萌的攻势亦告落空,就在二人变招旧力将尽新力未生之时,道虚已经飘忽移到成廉身边,成廉大骇,不过他也是了得,当下用身体硬向道虚怀里撞去,道虚竖起大拇指点在他背上,成廉顿时身不由己的飞出,此时郝萌的斧再次劈到,道虚随手拂袖,‘碰’郝萌飞退,道虚也是袖袍飘飞,眨眼之间,竟然已经分别击退四大高手,实在是令人咋舌。
道虚也不追击,依然双手合什,口宣佛号“阿弥陀佛”。曹性还要再攻,张辽大叫“住手”,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他随手竖起朴刀,深深看了孟骏一眼,对道虚道:“如晚辈所料不错,前辈刚才分别用的是一指禅功,龙爪手,大悲印,袖里乾坤,想来前辈定是佛门金刚宗的高人了?”
道虚闪过一丝讶异之色,朗声道:“不错,老衲正是金刚宗此代宗主,你很有一些眼力呀!”
这下全场大惊,原来金刚宗正是当今武林上最神秘的门派之一,却在武林中享有极高的声誉,门下弟子具是名扬江湖的一代大侠,侠僧。
张辽心知和四人之力也非他对手,仍是抱拳道:“既然前辈插手此事,在下唯有作罢,不过希望待此人出了苍山的地盘,前辈不再多管闲事。”
道虚微微一笑:“阿弥陀佛,那是自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