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失去了幻莲圣母,天熠带领的军团便如虎添翼,节节逼近天庸。而天庸的版图急剧减少,很快便只剩一个弹丸之地。
幽冥想,是否马上天庸便会灭亡,只是几个月过去,天庸的版图竟然有了回还。在原先仅有的版图上,渐渐的,有了不少的领地回还。
幽冥知道这个情况时已经是个白雾腾升而起的暮时,周围的空气里透着湿润,一直到把幽冥的青丝都快湿出水来。
就这样负手站着,看着眼前的天狼湖湖水荡漾,暗冥风吹过,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是谁,能在这么多年天庸地荣的风云变幻中站出来?是谁,又是在这样明知结局已定的屠戮中临危受命?
“冥主?”不知何时僚牙已站幽冥身后,“现在冥界冤魂在成倍数增多,能关三界之灵魄的隐水落都已经满了,不知接下去您有什么打算?”
隐水落,冥界最大的怨魂集散地,共有七七四十九层。每七层分一个管事区,有天地仁金木水火土七个。据以往景况,能容千万幽灵的隐水落从来不会有魂魄关不下去的情形出现,这次这番景象,看得出情况没那么的乐观。
幽冥沉默着,她不是不知道天庸地荣的战争似乎不把所有的百姓屠戮殆尽是不会停歇的。
“把能投胎的魂魄都放到转生轮里去吧!”明知道让这些怨魂重新经历轮回之苦,重新面对战火硝烟对他们而言是另一种折磨的开始,可是身为三界中人,即便是她幽冥又如何,还是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不是?
“冥主,你怎么了?难道你忘了这些冤魂的怨气太深,根本不能进转生轮?进去了,也只是迎接魂飞魄散的结局而已。”僚牙知道幽冥真的太累了,也许这就是临危受命的冥界王族人所不能选择的命运吧!
幽冥点头,她自己也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折磨得有点不知道现实情况。“僚牙,你和我去隐水落,我想用自己的灵力去驱除他们身上的怨气,再让他们去轮回。”
每一次,在凡间与冥界依次的轮回中,总是有无数的冤魂要魂飞魄散,因为难以承受三界之间的人魂差异。
这样的现实之后,无尽生死簿上记载的寿终与现况差得太远,生死簿也仿佛成了一本无用的册子。
因为战争太激烈,于是有一些刚出世的孩子在几声啼哭之后马上又面临死亡,又回归冥界,这样只是让这部分的人灰飞烟灭更快点罢了。
正常的轮回是四十九年一次,未到的,最终总是难免魂飞魄散的命运。
“冥主,那么多的怨魂,你要耗费多少的灵力,才能…”
幽冥看着僚牙言又止的模样心里一痛,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这样对自己而言是怎样的损害,可能会从此失去灵力,变成一个比冥界最普通的走族都不如的人,只是,她有的选择吗?
幽冥看了一眼僚牙,淡笑:“僚牙,这是我的选择,你只要按我的吩咐去做就好。”
知道冥主很少决定一样事,一旦决定,便无人说的动她。
僚牙看着往隐水落走的冥主,不再说话,只是一味地跟着。
如果,连冥主都无法把握的命运,那么,他僚牙又能怎样?
(二十六)
隐水落依旧是千百年前的老样子,然而鬼魂的哀嚎声却是千百年来最凌厉的时候。便是在冥界管事那么多年的僚牙,心下还是不自觉地发寒,感觉一阵阵的阴风扑面而来。
“僚牙,让隐水落的阴司王烙司来见我。”
僚牙受命后便退下,一柱左右的时间之后,一身褂蓝袍子,眼神犀厉的男子便已出来。
看到幽冥时,他行了个小礼,然后抱拳:“冥主。”
幽冥看着他一笑,眼神深处是一种尊崇,或许能让幽冥露出这种眼神的人并不多吧!
方才来隐水落之前,幽冥才了解到隐水落阴司王烙司的生平。
一个冷漠的男子,自从来到隐水落担任阴司王起便没有人看他笑过,然而他处事的能力却是所有人都不敢质疑的,来厉风行,坚决果断。便是这一次天庸地荣引发的隐水落鬼魂暴满,烙司依然显示出超强的处事能力,临危而不乱。
只是,却没有人知道为何智勇如他者,能忍受隐水落千百年的寂寞而不抱怨一声。
到底,他的心底里隐瞒了多少才能这样?
只是,无论如何,这也应该算是一个伟大的男子吧!
“烙司,带我进入隐水落阴魂门,我要施法。”很平静,但任谁都听得出来此刻幽冥内心的坚决。
“是。”不卑不亢,也没有任何的质疑,不提任何反对意见,也不问一句为什么。这就是烙司,一个行事利落却没人可以走进他内心的冥界阴司王。
幽冥与僚牙就这样跟在烙司的身后,在行至阴魂门的途中,空气中只是沉默着,没有一个人首先打破寂寞。
渐渐的,远方闪出一道光亮。烙司突然停下,指着前方的那道亮光对幽冥说:“那就是阴魂门了。”
幽冥点点头,擦过烙司的身边便往前向亮光处靠近,僚牙跟在她身后。
到了阴魂门在幽冥准备迈身进去的时候,身后却传来本沉默着的烙司的声音。
“假若一个冥界的冥主拯救冥界就是以这种牺牲自己,不考虑后果,不作长远的打算的话,那我只能说这样的冥主注定是失败的。把冥界交给这样一个人来守卫,让太多的人失望。”
幽冥迈出的脚步忽然定在那里,心里也猛然地顿了一下。
未转身,幽冥却只是苦笑:“除了这样做我还能怎样?”
“不这样做你就不行吗?”烙司眼眸依旧沉寂,却反问。
幽冥转身看向烙司,不知道自己心底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不要选择逃避,既然肩上必须负起这样的责任,那何不找出问题的根源,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根本上解决问题,根本上…”幽冥暗自言语着,终于她转过身走到烙司身边,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烙司也笑了,或许这笑,已有千百年未见,对任何人:“等你凯旋的好消息。”
幽冥嘴角轻扬起一个弧度:“那万一我失败回不来了呢?”
“我的眼里幽冥永远没有失败,更不会有万一…”坚定得仿如豹子的双目,不会有任何的退缩。
“希望。”话落,幽冥离开隐水落,背影,是一种凌然的决心。
烙司望着幽冥的背影,心里却有淡淡的愁绪。没有人知道他那末其实说了一句话,是埋藏了千百年的心事:“冰儿,你终究还是把哥给忘了啊!”
烙司,神秘的阴司王,千年前又到底是谁?
(二十七)
进入冥月阁不久,幽冥就把冥界几个重要管事的找来,吩咐了一些在她看来是必须要做的事。而等这些人都走后,幽冥把僚牙留下,特别交代了他的责任。
僚牙一直沉声不语,等幽冥最后的一句“好了,僚牙,先下去吧!”时他方抬头看幽冥,“冥主,你要离开冥界?”
幽冥轻扣食指,指节敲打出不齐的节奏:“是,我必须出冥界去对战恶邪,这是保全冥界,改变一切最好的办法。”
“可是,”僚牙依然心里有很多话,有许多的担忧,“你有千百年的灵力根本施展不出来。您这样,不是把自己推入…”
幽冥知道僚牙未完的话,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只是,作为冥主,她的责任让她有的选择吗?
“僚牙,若我能平安归来,那便没有什么。若没有,你们便替冥界重新寻找一个主子。”
“冥主。”
幽冥看着僚牙的眼神里忽然有了无奈:“记得我今天说的话。”
其实幽冥心里清楚得很,以自己现在的灵力,出去凡间与天熠一战,别说胜算没有,就是想挫一挫他的锐气也不可能。可是即使死亡又如何?有时候是明知结局却仍要无畏地走下去的,这就是人生。
幽冥看着僚牙荒落的背影在冥月宫宫外消失,只是选择沉默。
“你,始终会让师哥为你拼命。”
在幽冥低头的那一霎那,空气中却飘进一段熟悉的声。
幽冥抬头,是锦竹,那样恬静像风一样的子,只是那样的双目里却有着淡淡的愁绪。
看着她,幽冥没有说话。
锦竹的嗓音里忽然有了嘶哑,疲惫的倦意在脸上清晰地显现:“为什么你是个没心的人,师哥对你那么好,为什么你从来没有感动过?”
幽冥的心忽然有了吃吃的痛,她虽然不懂锦竹到底为什么这样讲,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她知道锦城一定出事了。
看向锦竹,幽冥问及:“锦城呢?”
锦竹笑了,脸上却是一脸的鄙视,“你不是知道吗?
其实从一开始幽冥就已经知道锦竹对她怀有恨意。也许她只是对前世的玄冰,但幽冥不怪她把所有的一切都牵怒到她身上,是所谓的因,才有这样的果。
“告诉我锦城到底怎么了吗?我想知道。”幽冥望住锦竹的眼睛说道。一个人可以相信另一个人会说谎,然而,一双你用心去对视的眼眸却不会骗你。
锦竹停顿了许久,就这样和幽冥对视着,末了,她道:“师哥去了凡间,入主天庸军团,然而,最近的他和天界保持的联系八卦阵图上却再也找不到他在凡尘的迹象,我担心他出事了。”
见幽冥不答,锦竹又冷语道:“你应该很清楚师哥为什么会去凡间?因为他没有拿到采心珠无法向天界复命,所以他选择了自己去凡间征战恶邪。”
幽冥的心里忽然感觉有丝缕的抽紧,她想过很多种锦城没有拿到采心珠的后果,只是却少了他拿自己的命去凡界与天熠对战。
“你一定没想到吧!毕竟你不是玄冰,但师哥却永远都是那个师哥。”
明明锦城爱的人都是玄冰,他至死都那么说,可是他却因为要救她这个叫幽冥的子而去了凡尘,莫非只是因为她是玄冰的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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