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上面还沾有他的精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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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人生不管是得意还是失意,时间照样一流逝,日子总得过下去,就这样,我们可怜的任希好不容易又挨过了一年。前几天,任希忽而眼睛肿泡泡的跑来找我,说她被骗了,一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子,骗财骗色,把她害苦了。我心想,不对呀,任希并非头脑简单的女人,相反,她精明得很,谁能让她上当受骗?况且,谁会打一个残疾人的坏主意呢?我怀疑的目光,刺痛了她的心,她的自尊心,她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说:‘你是不是把我看得一钱不值,难道我不是女人?你的意思是我无中生有,编造谎言,炫耀自己与那混小子有一腿儿?你不是没见过他,他满嘴花言巧语,说的比唱的好听,他就是我住在妹子山的房东王娭毑那没出息成天瞎混砍脑壳的刘水清!不信,你看看这条裤衩,’说着,任希坐直,从包里掏出一条半透明的黑色裤衩,‘上面还沾有他的**呢!’天呀,任希这么恶心,竟把莱温斯基对付克林顿总统的那套学到了手!我不敢多嘴,低着头只管摸我的我狮毛狗汤姆,汤姆不识相,一跃扑入任希的怀里,被她扬手打下:‘滚!’汤姆委屈地叫了一声,回到我的身边。我心里一紧,打狗欺主,这要搁在平素还得了,但此刻我没有同她计较,我知道她是把对刘水清,对我的气撒在了狗身上,适才我不该流露怀疑的目光,我赶紧抱起汤姆,可还是憋不住嘟哝了一句:‘汤姆又没得罪你!’‘你看看它那一副流氓相,’任希拍拍沙发,随后指着狗鼻子,‘瞎了你的狗眼,你以WWW.soudu.org为老娘好欺负!’

    “任希气糊涂了,但话中有话,我估计她与刘水清高高兴兴上了床,只是这砍脑壳的无意娶她,所以她恼羞成怒,跟他闹翻。

    “我无意打破沙锅问到底,我想,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半真半假也好,横竖这是一个陷于极度痛苦的女人,我为她感到难过和羞愧,同时也感到深深自责,如果不是两年前那场车祸,她如何会潦倒、胡闹到这个地步?我有心帮助她,但我能帮助她实现一个女人的价值吗?自从成了残疾人之后,她时时刻刻试图向熟人证明她任希的女人的价值,母亲的价值,平心而论,她的要求并不过分,在她看来,这是一个女人最基本的生存价值,你们男人有事业心,未必理解孤苦伶仃的任希的这种敏感和虚荣。

    “当天晚上,我好不容易留住任希,我陪她喝酒,喝到凌晨三点半,任希醉了,眼睛发直,但人还清醒,我发现一向不肯认输的她此刻彻底认输了,完完全全垮了,她泪水涟涟,拉着我的手,拍拍,结结巴巴说:‘好妹子,亏你还把我当个人,容忍我的臭脾气,命中注定,这是前世造的孽,要是车祸是别人造成的,我早就见阎王爷了。我,死不足惜,活着如同煎熬,只有一件放心不下,你要答应我,接替我,照顾好老张和孩子,别担心,我一时死不了,我要亲眼看见你和老张结婚!’我当然不会答应她,我说:‘我不当这个小三儿,你去看看心理大夫吧,把心中的疙瘩解开,和老张重新开始,老张没有再婚,可见他心里仍有你。’任希嗯了一声,说:‘不可能,我了解我自己,哪怕这会儿想通了,过不了多久又会旧病复发,复发的结果是老张和孩子受更大的伤害,不如趁早死了这条心,放他们一条活路,这样我就不至于被咒入十八层地狱。告诉你,老张过去夜夜有求于我,生性又软弱,我吃定了他,怕是一辈子都改不了欺负他的习惯!咳,我真的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我没有文凭,做女强人不够格儿,站了十几年的柜台,按说做好贤妻良母总是可以的吧,不行,我没有那个德行,与老张结婚后,他没少怄我的气,孩子夹在中间可怜巴巴,遭遇车祸是我的命,我的大限,你瞧我现在这副邋里邋遢讨人厌的鬼相,倒嫖恐怕都没人要,我成了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不过话要说回来,’任希眼睛忽而一亮,‘从前我可是人见人爱的美少女,记得在学校念书时,我为人活泼开朗,喜欢唱歌儿,差不多的乐器都能上手,wWw.因此老有男同学给我递纸条,甚至为我打起来,有一个傻大个儿最有意思,姓钱,拉小提琴的,对我特别好,跟在我的屁股后面,跟屁虫似的。他行事像小孩,爱赌气,学着普希金要与人决斗,拿一把削铅笔用的小刀找人决斗,你不觉得可笑吗?那么大的个儿,手里攥着一把削铅笔的小刀嗷嗷叫,要与人家拼命,真是傻到了家,傻得好可爱,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困了,头痛欲裂,我去睡一会儿,你也歇着吧!’

    “任希似乎获得了宁静,很快进入了梦乡,可是我却紧张得睡不着,这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次日中午,我叫醒她起床吃饭,吃完饭,我实在不放心她回家,可她坚持要回家,我拦不住,她摸摸我的脸,说:‘你放心吧,我想通了!’

    “任希走后,我反复琢磨‘你放心吧,我想通了!’这八个字儿,我的右眼皮跳得很厉害,成天心慌意乱,我联想起她多次托我替她开安眠药,我想,她肯定早就在搜集安眠药。我几次给她打电话,胸口怦怦乱跳,生怕没人接,好了,我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图穷匕首见,不瞒你说,今晚我来找你,一则以文会友,看看你的真面目,一则求求你去看看任希,她太可怜了,多半有了自杀的企图,人命关天,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呀!”

    “你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是叫我去做‘鸭’?”我打了一个哈欠。

    “果然文如其人,你还是这么刻薄!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要你去看看她,先帮她度过眼前的心理危机,我们走一步看一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她多次跟我谈起你,对你颇有好感,你对她表示一点儿情意,给她增添一些生活的勇气,有那么难吗?”

    “好吧,我答应你试试看,看我有没有‘帅哥兼伟哥’的本事,哎,我救任希,那么,谁来救我呢?我凄凄惨惨,我生不如死,我,我也不要活了!”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嘛,”小女人作家往沙发上仰头一靠,笑道,“你这种人,依我看,自私,贪生怕死,保证死不了,死了也是活该!”

    “臭丫头,你咒我死,死就死,不过我要安乐死!”我呼的站起,想必目露凶光,如狼似虎,小女人作家尖叫一声,在沙发上翻了一个滚儿,一个酒瓶吓破了胆,掉落茶几,啪的摔碎,“血”流满地。小女人作家欠起身,伸伸舌头,我们对看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只可惜糟蹋了我大半瓶好酒!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