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儿掀帘子进来,让其他丫头先下去了,压低声音对蓉微说:“姑娘,前些日子你叫我去查了下那五儿的身世,正好我那娘舅是与五儿同乡的,我便让他去查,假托是太太要给少爷找个贴心的,刚才娘舅来回了话,说是五儿她爹娘原先是开药铺的,也算中等人家,哪曾想五儿六岁那年便全死了,说是遭了贼,五儿算命大,正由奶子带出去玩,才逃过一劫,第二年,便由她表叔送到了我们府里,一直都在暖阁,也不曾换地方。”
蓉微闻言,细想了想,方道:“倒没什么可疑的,可有说五儿进府前有什么亲戚或者要好的朋友?”
穗儿答道:“五儿他们家单薄,她爹几代单传了,到了五儿这,就只得了她一个女儿,有的不过几个表叔,堂舅罢了,若有近亲,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的,毕竟还是有些家底的。”
蓉微点点头道:“此话有理,这么说从这儿是查不出什么了,你且找个可靠,嘴巴紧的丫头去偷偷看着那暖阁,无论什么人去找她,都记下来。”
穗儿答道:“我前日就已经让香儿去了,只是到现在竟没有一个人去找五儿,她也没有出来过,想以奇怪,换做别地的丫头多少会偷懒,打诨,只她没有,那暖阁鲜有人去,若她出去玩耍,是不会有人发现的,她就一直在屋里,只到时间便去吃饭,吃完仍旧回来。”
蓉微冷笑道:“这阖府上下竟没有比她更守本分的了,只可惜也是心里藏了奸的。”
穗儿不言语。
蓉微又道:“既然有人那么在意那条子,你便传出话去,就说我这几日都在看张纸条子,看有人来打听,你就留心那打听的人。”穗儿答应着。
蓉微拿起一只手香包细细看着,穗儿道:“可是年里绣的那个?”
蓉微放下香包,道:“恩,本绣得不好,前日我改了下。”
正在闲话,忽有丫头来报:“姑娘,暖阁的五儿死了。”
蓉微惊道:“什么!”一时有些腿软,穗儿忙过去扶着。
蓉微问:“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
那丫头答道:“五儿偷溜去水池边玩,池边在化雪,路滑,不小心便掉下去了,等救上来已经没气了。”
蓉微深吸口气,压压心头的诧异,道:“你下去吧。”
又转头对穗儿道:“去把香儿叫来。”穗儿也惊在那里,听蓉微说,忙下去找香儿去了。
半盏茶的时间,穗儿便领了香儿来,香儿是东二院的小丫头,见了蓉微忙跪下磕头。
蓉微叫穗儿扶起来,方问:“你穗儿姐姐叫你去偷偷监视那五儿的事,你可有和别人说过。”
香儿回到:“姑娘,穗儿姐姐吩咐我了,叫我不要和别人说,我从没有说的。”
蓉微又问:“今儿你也去暖阁了吗?”
香儿道:“去了的,我一直在暖阁外的芙蓉树后面躲着看的,后来有个妈妈路过,见了我便问我在干什么,我又不好说,只说没什么事,那妈妈定要说我是偷懒跑出来的,要带我去见刘妈妈,我一急,便跑了,等过会子回去,那边就已经闹翻天了,说是五儿摔下池子死了。”说着说着香儿微微抖了起来,蓉微知其害怕,叫穗儿让她坐了,又拿了茶给她吃。
蓉微因问:“你可认得那嬷嬷。”
香儿站了起来,道:“不认得,从来没有见过那妈妈。”
蓉微心下了然,道:“我知道了,今儿你不必当值了,休息去吧。”香儿又跪下磕个头便去了。
穗儿见其去了,方对蓉微说道:“姑娘,这未免有些巧吧,香儿才走开一会儿,五儿便去了水池边,还死了。”
蓉微皱眉道:“若是那妈妈是特意挑香儿的错,为得就是把香儿支开呢?”穗儿恍然。
蓉微又道:“必是香儿监视五儿的事败露了,知道我们在怀疑五儿,便除去五儿,以免更大的纰漏。”
穗儿有些讪讪,道:“当初我应该找个更稳妥的人去的,香儿毕竟还是个孩子。”
蓉微摇头道:“就是你亲自去,想必也是一样的结果,太过缜密了,不然不会那么果断地除去五儿。”
穗儿默然,半响才道:“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心狠,毕竟是条人命啊,到底有什么目的。”蓉微沉思不语。
穗儿又道:“咱们府里竟有这样的人,想想都觉的......”
蓉微打断道:“我们现在不要再有什么动作了,等会子,先问问额娘的意思,再做计较。”穗儿点头称是。
晚膳后,等蓉宁去了,蓉微扶着太太进内室,又遣退了众丫头婆子,只留下穗儿,太太有些奇怪,蓉微遂把前事都一一和太太说了。
太太闻言,有些愣神,但马上恢复颜色,笑着道:“你这孩子还是那么多疑,这本没什么稀奇的,,那日你也只听到少言片语,如何作数?那五儿的死是意外,好些人都看着她掉下去的,又没有旁人在身边,若有奸人,如何害得她呢?再者。”
太太压低声音又道:“那李姨娘的死因,别人不知,你还不知吗,你竟还在上面纠缠!”
蓉微想到素善所说之事,微微皱起眉。
太太抬手理了下鬓发道:“你马上要进宫了,有空想这些,还不若好好准备下给娘娘们的孝敬。”蓉微不语。
太太叹口气道:“我累了,你去吧。”蓉微只得告别出来了。
蓉微想着今日之事竟一日无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