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不如我跟你们住在一块儿吧，也好帮助您照顾薛公子。”薇琴戒备地挡在顾卓言面前，冷冷地看着他。
“不必了，薇琴，我一个人照顾得过来，你帮助大家打点妥帖就好。”我对她微微一笑，使了个眼，表示一切都还没有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薇琴还有些犹豫，却已不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让开路。
顾卓言对薇琴的无理似乎并不以为意，已经走在前方带路，我便随即跟了上去。虽然心中不解，其实我并不怎么担心。顾卓言要是想对我不利怎样不可以啊，紫枢楼是他的地盘，他没有必要费尽心机把我和步冰阁众人分开。何况，这算什么分开啊——
看着品梅轩的格局，我暗暗嘀咕道。
品梅轩跟沁竹斋中间也就隔了一道低矮的蔷薇架，绕过那一架蔷薇，便又是一番天地。极其精致的三间精舍成品字形铺陈开来，屋檐下竟然有淙淙泉水绕阶流过，滋润了一院繁。
“好一个清雅所在，顾楼主，承情了。”我对顾卓言一抱拳，微笑。说实话，我真挺感谢他的，无论他是什么居心，至少刚才，他为我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莫阁主何必客气。江湖人称莫阁主年少有为，今年年方十七。不知传言是否无谬？”顾卓言清清淡淡地拂了拂手表示不在意，盯着我的眼睛，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到底想干什么？我越来越不明白，为了维持场面也只好装作一副毫不怯场的样子，“含蓄”地与他目光交接，硬着头皮客套：“哪里比得上顾楼主惊才绝，年纪轻轻既成武林一代霸主。”
我的话半是客气半是真心，虽然顾卓言紫枢楼楼主的位子看起来还不是十分稳当，但如今白道群雄之中，论武功，论谋略，论人脉，论影响力，顾卓言要是谦称第二，那就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卓言一介武夫而已，莫阁主若要再提霸主二字，卓言岂不愧杀。”顾卓言笑了笑，目光中忽然闪过一丝迷离的彩，“这么说来到时在下痴长两岁，莫阁主不借以再下唤阁主一声小澈吧？”
“小、小澈？”
”小澈？“
我跟哥哥同时惊呼出声。哥哥抬起头看我，不知怎地我忽然一阵心虚，不自觉地避开了哥哥的目光，抬起头直视顾卓言，声音中依然难掩惊讶之情：“顾楼主，在下……”
说了五个字，我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好，就这么硬生生停住。这个顾卓言，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居然来跟我这个臭名昭著的摸头套近乎？他就不怕被白道群雄群起而攻之吗？
主意是他先提出的，为难的却是作为回答者的我：答应吧，老觉得其中有什么阴谋；不答应吧，又不好当面驳了紫枢楼楼主的面子。要知道，紫枢楼楼主，居然打算与黑道中最大的杀手组织的首领交好，这是多震撼的事情！我几乎都可以想象出那帮名门正派的老头们老太婆们听说这个消息后不可思议的老脸！无论怎么说，这恐怕都是作为白道执牛耳者的紫枢楼上百年来第一次对黑道示好的举动。但我不明白的是，如果他的目的真的是对黑道示好，那么为什么不去找真正的黑道执牛耳破尘宫，反而抛给我这样的难题？
如今站在这历史的风口浪尖上，我反而没了主意。心里的念头转了千百次，这一刻的取舍，却始终不能决定。
“小澈。”见我不说话，顾卓言又试探地叫了我一声。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居然条件反射地“哎？”了一声。
“如此说来，小澈，你便是答应了？”顾卓言淡淡微笑着看我，迷离到有一丝妖气的眼神中忽然有雪亮的电光闪过。
被耍了！
我闪电般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带着微微的挑衅、诚挚，还有……怜悯，神情复杂地望着我。怜悯？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情？
可惜话一出口就无法反悔，而且还得把面子里子都做足喽。我暗暗咬牙，肌肉僵硬的脸上却只能微笑，答应：“卓言。”
顾卓言依旧笑着看我，神情是微微诚挚的赞许，似乎在夸奖我的识时务。我看着他的脸，手指不自觉地抽紧——我明白，与紫枢楼楼主的第一轮交锋，我输了。
无妨。我看着他，笑容越来越大。
以后的时间多的是，我们还有的玩呢。
只是我没有想到，从那时开始，我与顾卓言，竟然就真的已经走上了两个截然相反的对立面。
——
我们到达紫枢楼已经是帖子上写的武林大会开始的前一天，短暂休息了一，第二天，七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就锣鼓齐鸣地开场。
一大早上我就带着我装扮齐整、貌非凡的杀手们，推着哥哥的轮椅，早早地来到了正院。虽然监管繁华场面，我也不得不感叹紫枢楼为了这次武林大会真是费了不少戏，不说精妙的会场布置，从座位的安排就能看出顾卓言的煞费苦心。
紫枢楼宽广的正院中架起了用南疆软棕竹编制的擂台，擂台正前方一溜座位已经按照各位来客在武林中的声望地位排好。最当中的自然是这次大会的主办者，紫枢楼楼主顾卓言，他的左侧是江湖摆到第一大世家魏家的当家人魏敬亭，右侧则是破尘宫的宫主林青严，也就是林翰歌的老爸。粗看去，这个座位安排还算合理。出乎我意料的是，我这个名声极其糟糕的老鸨兼杀手头子居然也被安排到了右手第二位，位置仅次于破尘宫宫主。
“小澈，坐。”顾卓言看到我，淡淡一笑，亲自站起身来为我指好位子。
我指了指哥哥，为难地一笑。这个作为，要怎么安排？
“啊，小澈，你身侧那个空挡就是给薛公子留的，不必担心。”顾卓言却丝毫不以为意，仿佛我的一切举动早就在他预料之中。
然、而。
一言出，石破、天惊。
”老朽还真是不曾知晓，顾楼主与莫阁主私交竟如此之密切。“魏敬亭那个老古董斜睨了顾卓言一眼，首先把矛头对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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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章一词——章节名出处
采桑子（清·纳兰德）
彤霞久绝飞琼字，人在谁边。人在谁边，今玉清眠不眠。
消被冷残灯灭，静数秋天。静数秋天，又误心期到下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