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信长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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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内藤的营帐,时已入夜,回营之后,却是辗转难眠。自出仕以来,出阵之时,每每夜间失眠,何况今日心怀激荡,更是不能安睡。于是索性起身,在军阵中闲逛。这个时代的军队,无论编制还是纪律都处在十分的低等的阶段,军营中随意走动,甚至饮酒作乐,只要没有惊动那些高贵的殿下,并不会有人前来禁止。

    信步游走,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出半里,才蓦然发现一处最为灯火通明和喧闹的位置,甚至从虚掩的门中传来歌舞的身影。

    “这……不是总大将的本阵吗?原来那个‘人间五十年’的习惯,并不是桶狭间之战的时候才有的啊……”

    一曲敦盛之舞尚未完结,却只见帐中踏出一个华服的青年,拉起衣袖,袒露着右胸,左手击打着腰间的鼓乐,右手犹自握紧金樽,插于背后的折扇随着舞步开合。

    常思人世漂流无常

    譬如朝露

    水中映月

    刹那繁华瞬间即逝

    风流人物

    今非昔比

    人生五十年

    莫非熙熙攘攘

    ……

    已经执掌家族数年的大名,想必也并没有多少鲜衣怒马,少年意气的时刻吧。尤其对于并不嗜好饮酒的信长而言,如此豪饮更是难得一见的。

    帐内数将追出,?秀一一施礼。信长方才兴尽而止。

    “参见主公!”

    “噢?是甚左啊,何事前来?”

    “无事,只是偶然路过。”

    “明日还有大战,为何不早日入睡?”信长故作不悦,厉声喝道,但左右皆知他此时定然是愉悦的。

    “这个……主公不也没有就寝吗?”

    “噢?难道你甚左也同我一样有失眠的习惯吗?”

    “失眠?只是军中,才会偶尔如此……”

    “哈哈……这样说起来,你定是染上了我每逢战阵便无法入睡的顽症。”信长环视左右,“连顽症都会于我一样,甚左果然是忠心耿耿的臣子……”

    ?秀连忙伏身同众人一齐称是。醉酒的信长无论说些什么,都只作未闻即可。

    “这样的臣子,应该加以奖赏才是……”不料信长却是越发上劲,“不如封你个城主?”

    “主公说笑了……”尽管知道是戏言,但?秀仍然吓了一跳。

    “的确,你现在的身份,似乎还有些不够……要不然……”信长又竖起眼睛,“甚左今年是十七岁了?”

    “是,虚岁十七。”

    “年纪倒也够了……要不然的话,我把妹妹阿犬嫁给你吧?”

    “啊!主公……”若刚才只是惊吓惶恐的话,现在就已是汗流浃背不能言语了,这样的玩笑,落入有心人的耳里绝对会成为难以处理的麻烦事。

    “这样就被吓住了么?看来甚左也并非一向都是镇定自若啊……”信长眼看就要坐在地上,自有人连忙将绸缎铺在地上。

    “噢……是……”看到箕踞的信长脸上并没有醉意的表情,?秀方才放心下来,也随口笑道,“我的年龄比与佐(佐佐成政)和犬千代(前田利家)两位都要小,连他们都没有娶妻的话,又怎么会轮到我呢?”

    “说到这个……以后可不能再称他们叫作与佐和犬千代了。”

    “噢?”

    “我将部下的马徊分为赤母衣和黑母衣两队,由他们分别担当队长的职务,如果还老是称呼幼名的话,如何在其他人面前树立威望呢?以后要称他们内藏助和又左卫门才是!”

    “是这样啊,真是羡慕二位啊……”

    “哦?刚才不是连城主的位置都不稀罕吗?”

    “呃……”

    嬉笑数语,信长突然又换成了严肃的面孔:“身为武士,可不能只沉迷于欢愉之中,还应时刻谨记着战斗的本职啊。”

    左右侍卫面面相觑,不知何解,只是纷纷施礼应答。

    “嗯……”信长点点头,指着岩仓城的方向道,“此战之前,不少人对我说雪天出战,乃是兵家之忌,却不知此战是我刻意为之。你们知道为何吗?”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秀环视众人,信长的谜语并不难猜,只是这些出身下级武士家的半大孩子,恐怕不会想那么多吧?

    “武兵卫!你来说!”信长随意值了一名侍卫。

    “啊?”嗫嚅数语,那个叫作武兵卫的少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新助,你呢?”信长也并不以为忤,换了另一个人,看来似乎原来就没什么期待。

    新助的表现与武兵卫并无不同。

    “你也不知道么?”信长瞟过众人,“秀一,你来说。”

    “这个……臣下只能妄加猜测了。”长谷川秀一出列行礼到。

    “但说无妨。”

    “是。”秀一起身道,“依属下愚见,本家围困岩仓城已三月,城内完全无法引进过冬的木柴和棉衣,选在冬日作战的话,虽然要承受雪天的寒冷,但城内的武士却更加无法忍受。如此一来,定能势如破竹了。”

    “嗯……”信长点点头,“这是次一等的原因。”

    “这……属下愚钝。”秀一也没有了主意。

    “没有人知道了么?”信长再问道。

    皆是沉默不语。

    “只知服从命令而不懂思考,是无法成为优秀武士的啊!”信长语气严厉,嘴角却闪过满意的微笑,“日后再私底下谈及又左和内藏助的时候,不要只像个女人一样说着嫉妒的话,而要反省自己,同样是身为侍卫的出身,为何不能出人头地!”

    众人俯首称是,恭顺至极。

    “甚左!”

    “是!”

    “你来回答这个问题,让这些晚辈知道努力的方向?”

    还有这样的桥段?若非刚才与内藤胜介谈到过,一时之间还真不一定能够答出问题……到时候,失了面子的信长还不知会如何……

    暗自腹诽,嘴上却是忙不迭地答道:

    “臣以为是美浓的关系。”

    “美浓?攻打岩仓怎会与美浓相关呢?”信长故作不悦道。

    “前日,美浓的斋藤义龙朝见公方大人,不知用何种花言巧语欺瞒天皇陛下和将军,骗取了‘御相伴众’一职。因此主公才急于攻下岩仓城之后,上洛将斋藤义龙的罪行昭之天下,以免朝廷和幕府受到蒙蔽……”

    “既便如此,难道我不能春日攻城,夏日上洛么?”

    “骏河今川,一向对尾张虎视眈眈,近来更是屡屡兴兵来犯,若不能趁冬春两季了却岩仓城的大患,届时事务繁忙,更难抽身……”

    “甚左深知我心!”信长起身抓住腰间的折扇,打在手背上,“平手爷爷,曾被山科内藏头(山科言继)誉为‘风雅之士’,甚左可知否?”

    “是。”谈及平手政秀,?秀只能默然。

    “甚左身为他的嫡子,决不可堕了爷爷的声誉!此战过后,你随我一同进京。”

    “遵旨。”?秀伏身答道,余光扫及,周围又是一片艳羡的神色。

    PS:平淡而又?嗦的第一卷结束了,下一卷希望自己能有更好的表现,主角也将逐渐告别拣功劳混日子的时代而干一点实事,当然,也现在的地位远远没到独领一军的时刻,更多的工作还是会体现在内政和外交上。另外,平手家的未来的主母也会在第二卷确定下来。

    再PS:推荐两本女频中的日史作品,我并不认识作者,只是单纯地觉得行文出色,诸位看官倘若连我的烂文都可以入眼的话,想必也会欣赏这两本的。

    《谢罪三千里》:以男人难以理解的角度去书写日本战国,完全不符合史实的背景却透露着诡异的魅力。(本书已断更一年有余,但鄙人向来对是否完本并无特别的要求)

    《幕府幻想录》:仅仅是“幕末”这两个字就足以让人热血沸腾啊……优美细腻的行文,看起来相当舒服,我的感觉要略次于上面那一本。正在缓慢更新中。

    另外提一句,我并不知道以上两本小说的原发是否起点,但我只在起点看到过~~58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