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死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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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相许

  万般无奈

  爱,只能掩埋心底

  化作——生死离别

  紧皱的眉宇,微闭的双眸。

  是因为痛苦才会这样吗?

  晓兰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剑眉,希望他可以舒展眉宇,更希望他不要有任何痛苦。

  “我是莫名……”痛苦的呻吟,他的眉宇皱的更紧了。

  晓兰担忧的看着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慌。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恐慌?

  难道只是因为昨晚陪他淋雨的是沈晴?

  还是因为他有痛苦却不和她说。

  晓兰甩甩头,甩掉那些幼稚的想法。

  她特别感激莫名的妈妈,在莫名淋雨生病时,会打电话通知她。

  现在她才可以在莫校长去学校时,来探望莫名。

  她站起来,莫名的书桌好乱。

  漫画杂志、速写本、课本铺满了桌子。他各的铅笔,无章的散乱在桌子上。

  晓兰将他的铅笔一支支放回笔筒,将他的杂志、课本整齐的放回书架。

  她信手拿着他的速写本翻看。

  一副副帅哥、的漫画人物,栩栩如生的跃然与纸上。

  晓兰不由的笑了,最后一副是一个Q版的老头。

  她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只是老头的旁边写着一行字。

  沈阳做我们的辅导员,陈涵冰去了英国,来了个陈匿,新的学期变化还真是大呢!

  “晓兰?”一声虚弱的呼唤。

  晓兰侧头,是莫名苍白的脸庞。

  “你醒了?”晓兰坐到边,握着他的手。

  “你怎么会在我家?”莫名无力的问。

  “是邵老师给我电话说你发高烧,所以我就过来了。”晓兰娇嗔着说。“你呀!下那么大的雨,也不知道避一避!”

  “有些事,是避不开的。”莫名寓意深长的说。

  晓兰没在意,只是关切的问。“感觉好点儿了吗?要不要喝水?吃点儿东西?”

  莫名无力的摇摇头,“头好痛,什么也吃不下!”

  “小名,你醒了!”邵漫云推门进来。

  “妈……”莫名想要问什么,抿抿嘴,又哑言了。

  “你这个孩子啊!”邵漫云疼爱的抚摸着莫名的头。“妈知道你委屈,可是再怎么委屈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不当一回事。要不是沈晴打电话,你昨天晚上打算淋一的雨啊!”

  “妈,你知道我委屈什么吗?”莫名撒娇的问。

  “妈知道,你怪妈妈不支持你。但是小名,这次妈妈真的不能像以前一样。你知道吗?妈妈也不想阻挠你和晓兰,但是……”邵漫云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只是怜惜的看着儿子。

  莫名苦苦的一笑,摇了摇头。“妈,我想喝果汁。”

  “好,妈妈这就给你倒。还想吃点儿别的吗?”邵漫云关心的问。

  “不了,就是有点儿渴。”

  “好,马上就来。”邵漫云急忙向厨房走去。

  “晓兰,我们初次见面时,你为什么会误会我是墨墨?是因为我们长的像吗?”莫名侧着头认真的看着晓兰。

  “不是,只是感觉。我最后见他时,他才是个孩子,只上一年级呢!”晓兰轻松的说。

  “一年级?又是一年级!从此之后你就再也没见过他吗?”

  “对呀!他再也没有去过那个教堂。”

  “那你知道他的全名吗?”

  “知道啊!”晓兰调皮的说。

  莫名笑了起来,“知道你还不说。”

  “你只问我知道吗!我回答了啊!”晓兰笑着捏他的脸。“他叫——陈墨!”

  陈墨——

  笑容僵在莫名的脸上。

  尽管已经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可是心还是痛了起来。

  难道,他真的是陈墨,而不是莫名……

  端着果汁走到门口的邵漫云听到陈墨两个字,同样僵立在原地。

  陈墨?

  莫名和晓兰在说什么?

  为什么会提到陈墨?

  莫名抬眸看着母亲,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校长办公室。

  莫钧青坐在豪华的红木办公桌前,一边翻阅着桌上的文件,一边端着茶杯轻啜着最爱的观音王。

  他翻阅的文件,是从英国剑桥大学作为交换学生的档案资料。

  曾经在剑桥杯建筑设计大赛中获得二等奖的荣誉。

  英籍华人。

  父亲——空白。

  母亲——陈诗芫,英籍华人,自由职业者。

  莫钧青又一次将目光落在姓名的位置上——陈匿。

  耳畔不由的响起,那晚陈诗芫的国际长途电话。

  “莫校长,Winnie他被选为交换学生要到你们学校去,我阻止不了。”

  “莫名坚持要和晓兰在一起,我们也阻止不了。”

  “什么?莫名和晓兰?”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那样,我也不是不能接受晓兰。晓兰是个那么优秀的孩。当她和我说,莫伯伯,我知道我比莫名大,我也不是您心中儿媳的人选。但是,我会用我一生的时间、一世的努力让莫名幸福的。你知道我是多么的希望可以成全他们吗?”

  “都是我的错,让莫名和Winnie都那么痛苦。”

  “如果大哥和……和孩子不是死于那场建筑事故……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是我和漫云太自私了,我们不该抢……”

  “不要这样说,所有的错,都因为我。

  “咚、咚、咚”清脆的叩门声响起。

  “请进!”莫钧青说,却依旧看着文件。

  门轻轻的被打开了。

  “您好,莫校长!”

  莫钧青抬起头,看向来者。

  他微笑着站在阳光下,彬彬有礼。

  时光仿佛倒流回二十多年前,他们兄弟二人总是在一起研究着国外的著名建筑。

  “我是英国剑桥大学建筑设计专业的学生,英文名叫Winnie&8226;Hardman,中文名字叫陈匿。”

  “嗯!”莫钧青欣赏的点点头。“坐吧!”

  “谢谢莫校长!”陈匿在莫钧青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今天找你来,就是想随便和你谈谈。我看过了一下你的档案,曾经在剑桥杯建筑设计大赛中得过二等奖,很不错嘛!”

  “莫校长过奖了。”陈匿谦逊道。

  “作为大一的学生,取得这样的成绩,怎么还能说是过奖呢!”莫钧青越来越欣赏他。“我可以看看你的作品吗?”

  “当然可以,但是今天我没带。您给我个邮箱吧!等我回去给您发过来。”

  “好。到我们学校也有一段时间了吧!对我们学校有什么感觉?”莫钧青微笑着问。

  “现在还谈不上太深的感受,嗯……首先从建筑上看,划分有序,园景别致,尤其是新校区的建筑,更是别具匠心,设计不凡。”

  莫钧青淡淡的一笑。“为什么档案上父亲一栏是空白的?”

  “英国的父亲是养父,生父我不知道是谁,所以空着没写。”

  莫钧青沉重的点点头,“希望在天鹅堡大学的一年里可以带给你精彩。”

  “我想,一定会的。”大风呼呼的吹着枝头零星的树叶,仿佛不将它们吹下来便誓不罢休似的。

  晓兰向钟楼走去,她要去天鹅巢帮忙,现在是天鹅巢生意最好的时间段,小北和莫名忙不过。她踏上识君桥的一刻却愣住了。

  是父亲苍老的背影。

  晓兰看着父亲斑白的两鬓,内疚的轻声呼唤,“爸!”

  陈诗楸回身,慈爱的看着儿。“考试结束了,还不打算回家住啊?”

  晓兰低着头,不言语。

  陈诗楸走上来,抚摸着儿的长发,怜爱的说。“住别人家,总是不如自己家方便。搬回来吧!爸爸,想你了。”

  听着父亲温柔的话语,晓兰不抱住父亲,泪水无声的滑落。

  “傻丫头,哭什么!这些天在外边受委屈了吧!”陈诗楸疼爱的磨蹭这儿的后背。

  晓兰只是抱着父亲,无声的哭泣。

  “好了,孩子,回家去吧!”陈诗楸安慰着儿。

  “嗯!”晓兰点点头,“对不起,爸,对不起。晓兰让你失望了吧!”

  陈诗楸捧着儿的肩,认真的看着儿。“晓兰啊!爸爸希望你幸福,能给你幸福人只有沈阳,莫名他给不了你幸福。你现在会怨恨爸爸,但是将来你就会明白的。”

  “爸,我是真心喜欢莫名的。”

  陈诗楸摇摇头,“好了,不说这些。晓兰,爸爸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什么事?”

  “爸爸有件很重要的东西在英国你诗芫姑姑家,你能去帮爸爸拿回来吗?”

  “可以邮寄的嘛!”晓兰有些不解,什么重要的东西,一定要她去拿回来。

  “是不能邮寄的。”陈诗楸肯定的说。

  “那就等涵冰放假时捎回来嘛!”

  “等不及了。”陈诗楸长叹一声。“以前我还可以拜托沈阳去帮我跑这一趟,现在嘛,莫名那个小子我可不敢用他,再说他还要上课。等你博士成绩出来还有一段时间,你就替爸爸去趟英国,正好也去看看涵冰,他一个人在国外,生活肯定孤单。你这个做姑姑的,去安慰安慰他,给他些信心。”

  晓兰筹措着,有些犹豫不决。

  “晓兰,爸爸知道,你是舍不得莫名吧!回来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陈诗楸冷冷的说。

  晓兰惊喜的看着父亲。“真的?”

  陈诗楸沉着脸点点头。

  “那好吧!”晓兰爽快的答应。

  陈诗楸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是晓兰所不曾发现的。2008年11月20日。

  天鹅巢咖啡堡停业一天。

  莫如伸着胳膊,在天板上挂气球。

  严芷茵将一个吹好的气球递给桌子上的莫如。

  “小如,小心点儿!”晓兰拎着两大包东西进来,看到莫如关心的说。

  “放心吧!!”

  “怎么想给莫名开生日party了呢?你们两个人单独过,不是更浪漫嘛!”宋向北一边忙活着生日蛋糕,一边问刚买东西回来的晓兰。

  “这些天,他心情一直很低落,我就想找大家出来热闹热闹。”

  “莫名这个臭小子,怎么这么有福气啊!对了,考试考的怎么样?”

  “还好吧!”晓兰走出工作间帮着莫如她们开始忙活起来。

  宋向北靠在门框上,看着忙活的人们。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沈晴。

  想起沈晴第一次来天鹅巢找莫名的样子。

  沈晴嫣然一笑,问:“为什么冰淇淋上要插一朵小?”

  “这都不懂。”宋向北清清喉咙,严肃的说:“一朵鲜插在牛粪上啊!”

  “你个臭小子。”莫名抓起吧台上一本杂志扔向宋向北。

  沈晴抿着嘴看着打闹的两个大男孩。

  又想起天鹅巢差点儿关门时沈晴的紧张。

  “嗨!小北,莫名在吗?”

  “不要每次来都是‘嗨!小北,莫名在吗?’能不能说‘嗨!小北,今天过的好吗?

  “哎呀——”沈晴不好意思的笑笑。“嗨!小北,今天过的怎么样?一定很不错吧!”

  “很糟糕呢!”

  “为什么?”沈晴瞪着大眼睛不解的问。

  “因为……天鹅巢要关门了。”小北沮丧的说。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呢?”

  “因为连续亏损三个月,老板不想做了。”

  “莫名知道吗?”

  “嗯!”宋向北点点头。“他去找老板了。”

  “这该怎么办才好呢?”沈晴皱着眉思索。

  还有晓兰接管天鹅巢那天的热闹。

  “味道不错,小北,你的手艺真的是一流的哦!”沈阳称赞道。

  “谢谢沈老师。”

  “喂,莫名,你不煮咖啡吗?咖啡店怎么吃茶点啊!”严芷茵问。

  “你不知道吗?我的老板不喜欢喝咖啡啊!”莫名望向晓兰。

  晓兰笑了笑。

  “晓兰不喜欢喝咖啡,不代表我们也不喜欢喝啊!让我也尝尝你的手艺吧!”严芷茵笑着说。

  “好吧!严大都这么说了,我只好从命了。”莫名站起来向工作间走去。

  “我也去帮忙。”沈晴跟着站了起来。

  严芷茵急忙拉住她的胳膊,严肃的瞪着她。

  沈晴回头,不解的看着严芷茵。“干嘛?”

  “坐下——”严芷茵命令道。

  “为什么?”沈晴不解的坐下。

  “喜欢一个人,没有喜欢到你这样的。”

  “芷茵——”

  如今,沈晴和沈阳再也不会来了吧!

  宋向北不有些惆怅。

  “小北,好看吗?”严芷茵注意到工作间落寞的小北问。

  “嗯……不错!”小北由衷的赞叹。

  “不知道莫名会不会喜欢?”晓兰担心的问。

  “开玩笑,我哥肯定会喜欢,冲着的这份心吧!”莫如拍拍晓兰的肩。

  “你们谁约莫名了?”严芷茵问。“不要我们辛辛苦苦弄好了,他却不来。”

  “我和他说好了,三点的。”晓兰说。

  莫如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三点了。”

  “莫名这个臭小子不会迟到吧!”严芷茵说。

  “你说谁迟到?又说谁是臭小子?”不知何时,莫名已经出现在天鹅巢的门口。

  “哎呀!就是不能说你一句坏话啊!总是能被你听到。”严芷茵埋怨道。

  “所以以后还是不要说我坏话!”莫名走到晓兰面前,微笑着问。“你们这是再做什么?”

  “莫名……”晓兰温柔的看着他,深情的说。“生日快乐!”

  生日?

  莫名一惊,是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怪不得早晨出门时,母亲会对他说。

  “小名,晚上早点回来,爸爸要带我们出去吃饭哦!”

  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他却早已不记得了。

  也许是故意要忘记的吧!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个生日到底是莫名的,还是陈墨的。

  莫名抹去脸上的惊讶和落寞,堆上幸福的微笑和甜蜜的惊喜。“晓兰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这是秘密!”晓兰开心的笑着说。

  莫名深情的微笑着。

  “哥,生日快乐!”莫如笑着递上一个包装精的礼盒。

  “谢谢!”莫名接过来,晃了晃。“是什么?这么沉!”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莫如雀跃的说。

  莫名遵从的打开盒子。

  是一整套宫崎骏的漫画集。

  莫名感动的看着莫如,这么好的,真的是他的吗?

  “小丫头,你太了解你哥哥。”莫名抹去心头一瞬即逝的想法,开心的说。

  “莫名,我什么礼物都没准备,只给你做了个生日蛋糕。生日快乐!”宋向北略带歉意的说。

  “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你的友谊就是我最好的礼物。”莫名打开蛋糕的盒子。“小北,你的手艺是越来越精湛了。”

  是的,现在的父母可能不是他的父母、现在的也可能不是他的,但是小北的友谊却是怎样也不会失去的。

  “给,生日快乐!”严芷茵递上一个粉蝴蝶结的U盘。

  “这是什么?”莫名不解的接过来。

  “生日礼物啊!回家再看,这可是秘密哦!”严芷茵神秘的说。

  莫名转了转U盘,粉蝴蝶结。

  他知道,这个礼物肯定不是严芷茵送的。

  他也知道,自从和晓兰在一起,本来就对他有意见的严芷茵根本不理他。

  他更知道,严芷茵之所以会来参见他的生日party,一定是拜她所托。

  “谢谢,但愿你给我的不是病毒。”莫名郑重的将U盘放到裤子口袋。

  “说不定你还真的说对了。”严芷茵挑衅的说。“你敢打开吗?”

  “有什么不敢的?”莫名自信的笑着。“你不知道我是黑客吗?”

  “少吹牛了!”严芷茵不服气的说。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一见面就争锋相对好嘛!”莫如叉着腰教训道。“从小在我家,你们两就是死对头。长大了,怎么还这个样子?”

  晓兰笑着看看芷茵,又看看莫名。

  “莫名,和芷茵那么神秘的礼物相比,我的礼物显的太过直白。和小如那么精致的礼物相比,我的礼物显得太过普通。和小北那么深重的友谊相比,我的礼物未免有些单薄。但是莫名,我希望它可以给你带去温暖、带去欢乐、带去幸福。”

  晓兰说着递上一个咖啡的盒子,温柔如水的看着莫名。

  莫名轻轻的接过来,晓兰打开盒子,是一条咖啡与白相间的围巾。

  惊喜而幸福的笑容,由唇边荡漾开来。

  “我知道,现在送围巾有些老土,但是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织的围巾,希望你会喜欢。”

  莫名不停的点着头,眼中不争气的蒙上一层雾气。

  “我喜欢,很喜欢……不老土,一点儿也不老土……”

  晓兰偏着头温柔的凝视着他。

  她偏着头的样子如同一朵白的玉兰绽放在枝头。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而没有人注意到——

  天鹅巢门外,有一个落寞的身影,含着泪注视着屋内的一切。橘的灯光,淡淡的撒向房间。

  莫名将莫如送他的漫画集,郑重的摆在书架上,会心的一笑。

  邵漫云走到他身边,“是小如送的?”

  莫名点点头。

  “看她平日大大咧咧的,原来这心啊还是挺细腻的。”邵漫云拉着莫名在边坐下。“小名,晚饭的菜不合胃口吗?怎么就吃了那么一点儿?”

  “下午他们在天鹅巢给我庆祝,我吃了些东西,所以不饿。”

  邵漫云放心的笑了。“是这样啊!妈妈还以为,你还在生妈妈的气呢!”

  “怎么会呢!妈对我那么好,我从来都不会生妈的气。”

  邵漫云疼爱的抚摸着儿子乌黑的头发,轻轻的问。“晓兰送的什么礼物?”

  “她亲手织的围巾,给你看看。”莫名仔细的从盒子里拿出来,“好看吗?”

  邵漫云接过来,看了看针脚,“难得现在的孩子还有自己织围巾的,唉……”

  “妈,我知道我不该晓兰,可是爱情就是这么莫名其妙,让你们操心了。”莫名靠在母亲的肩上,内疚的说。

  “唉……小名啊!你及早收手吧!不然你会伤的很深。妈妈不想看到你受伤。”邵漫云怜惜的抱着儿子。

  莫名躺到上,枕着邵漫云的腿,缓缓的说。“妈,从小到大,我总是做着一个奇怪的梦,而这个梦现在越来越频繁的出现。”

  “什么梦?”邵漫云拂着儿子额前的乱发。

  “我总是梦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小男孩,死在泥泞的工地中。”莫名注视着母亲。

  邵漫云先是一惊,接着表情十分凝重,而又转化为悲伤,随后她定了定神,蛮不在乎的说:“只是个梦而已,不要太介怀了。”

  “嗯!”莫名坐起来,点点头。

  “早点儿睡吧,明天还要上课。”邵漫云起身离开了莫名的房间。

  莫名看着母亲的背影,心像是被利刃切割一般的疼痛。

  他打开电脑,将芷茵给的蝴蝶结U盘插入电脑接口。

  暴风影音自动开始播放。

  是《sunnybay》的动漫。

  莫名惊诧极了。

  沈晴是什么时候将他在《中国漫画》上连载的《sunnybay》,制作成动漫啦!

  “你的漫画天赋是与生俱来的。”

  “但是,我没能学习动漫制作。我真的很想亲自制作自己的漫画。”

  “我会很努力的学习动漫制作的,这样我就可以来制作你的动漫了。”

  莫名侧着头,望着她。

  沈晴认真的迎向他的目光。

  “哈——”莫名轻笑一声,拍拍她的小脑袋。“你要制作自己的动漫,懂吗?”

  “不,”沈晴坚定而固执的回答。“我要制作你的动漫。”

  心中陡然升起一丝感动。

  动漫结束时,黑的荧光屏上,缓缓的出现了一行字。

  莫名生日快乐!

  你就是你!

  是那个调皮的、阳光的、帅气的你!

  是那个具有漫画天赋的你!

  是那个打起网球就会忘记所以不开心的你!

  你永远都是——你!

  沈晴

  不知何时,泪水盈满了眼眶。

  莫名呆呆的望着停格在荧光屏上的字幕。凉如水。

  轻柔的月光穿过斑驳的树影,静静的落在依偎着缓步前行的恋人身上。

  “你搬回家了!你那个混世魔王的,没有欺负你吧?”莫名牵着她的手,缓缓的向晓兰家的方向走去。

  “混世魔王这个称号只有你一个才担当的起呢!怎么还好意思说别人。”晓兰靠着他,甜甜的笑着。“比以前好多了,大概是长大了吧!”

  莫名温柔的帮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长发。“你什么时候去英国?”

  “就这几天吧!一切有爸爸安排呢。”晓兰漫不经心的回答。

  不知为何,莫名的心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好像她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似的。

  “可以不去吗?”莫名问。

  “我已经答应爸爸了,而且爸爸说,等我回来,他就不会阻扰我们了。”晓兰希翼的说,却没注意的莫名眼底闪过的惊悸。

  如果父亲说的血缘,真的是他和晓兰。那么陈伯伯又为什么会这样对晓兰说呢!2008年12月24日。

  平安。

  莫名三天前就开始为平安的晚做准备。

  地点:和晓兰初识的小教堂。

  时间:12月24日晚7:00

  人物:莫名和晓兰。

  事件:浪漫的烛光晚餐。

  他早早的就从城市中最高档的西餐厅定好了当晚的晚餐,还聘请了最著名的音乐园乐队现场演奏。

  可是,上午第二节课课间时,他却接到晓兰的电话。

  “莫名,爸爸给我的机票是今天下午三点半的,好突然啊!”晓兰在电话的一端埋怨道。

  “怎么这么快?”莫名的心猛然一沉。

  “是啊!我还以为怎么也会过完圣诞节才去呢!”

  “没关系,我等你回来,我们过只属于我们自己的圣诞节。”莫名安慰着晓兰,但是他的心却是忐忑不安。

  “嗯!下午你有课是吗?”晓兰不情愿的说。

  “没事,我可以翘课的嘛!”莫名轻松的说。

  “不行,下午是《建筑史》,你翘谁的课也不能翘他的课。孙老师可是全天鹅堡大学最严厉的老师。只要旷课一次,这个学期的成绩就是零分。”

  “可是我想去送你嘛!”

  “没关系,我很快就回来了。有爸爸去送我就行了。你要好好上课,知道吗?”晓兰安慰着莫名,可是她是多么希望莫名可以去送送自己。但是不能因为送自己而让他背个大零蛋啊!

  “可是……”

  “没有可是!不然我就生气了!”晓兰板起脸严肃的说。

  “铃……铃……”上课铃响了起来。

  “哎呀,要上课了!”莫名焦急的说。

  “好了,挂了,你要安心上课,不然我会生气的!”晓兰叮嘱着,滑下手机。

  莫名不忿的踢了一下墙,匆匆的弯着腰钻进教室。“爸!我就去几天,干嘛带这么多东西?”晓兰望着客厅里三个大旅行箱不解的问。

  “还有些是带给涵冰的嘛!”陈诗楸低着头查看晓兰的机票和护照。

  “晓兰,你这一去还不知道……”赵阿姨拉着晓兰的手说。

  “好了好了。”陈诗楸站起来打断赵阿姨的话。“晓兰,咱们去机场吧!”

  “这么早?”晓兰回头看了看楼梯边上典雅的落地钟。“还不到一点呢!”

  “最近堵车堵的厉害,早点儿走,别误了飞机。”陈诗楸拉着最大的一个皮箱走出去。

  晓兰和赵阿姨一人拉着一个皮箱,跟着陈诗楸走出家。

  晓兰下意识的回头,有些留恋看了看房间。

  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只不过是去趟英国,很快就回来,有什么可留恋的。

  “走了,晓兰。”陈诗楸在车里叫。

  “哦!”晓兰放好皮箱,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对车外的赵阿姨说:“再见,赵阿姨。”

  “一路平安,晓兰!”

  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赵阿姨心中不悲伤。

  好好的一个孩儿,如今却要背井离乡……

  泪水不由的滑落。

  不过,还好!还有沈阳会陪在她身边……《建筑史》孙老师滔滔不绝的在讲台上高谈论阔。

  莫名看着窗外阴沉的天,似乎快要下雪了吧!

  一旁的宋向北碰碰他,他收回目光看向老师。

  只见孙老师的嘴一张一合,他却一个字也听不到。

  是他的耳朵出了问题了吗?

  晓兰现在应该到机场了吧!

  雪啊雪!

  求求你快点下吧!

  那样飞机就不会起飞了。

  明明是小别,为什么心中却有千万个不舍?

  仿佛就此一别,一生也不会相见了。

  如果晓兰的飞机起飞后,再下雪怎么办?

  雪啊雪!

  还是不要下了吧!

  可是那样晓兰就要去英国了。

  “莫名——”

  一个声音破空而来。

  讨厌,是谁?

  他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下雪呢!

  “莫名——”

  宋向北看着讲台上青筋曝气的沈阳,不住的晃着莫名。

  干嘛!地震啊!

  莫名收回思绪,恼怒的看向小北。

  “沈老师!”宋向北递给他一个眼神。

  莫名看向讲台,沈阳气急败坏的站在孙老师身边,孙老师铁青着脸不悦的看着他。

  “莫名,你快跟我来。”沈阳说完,转身就走出教室。

  大事不好!

  上课开小差,被老师和辅导员一起抓着,可真是点背啊!

  这次落在沈阳手里,可有苦头吃了,新仇旧恨可要一起算啦!

  莫名寻思着,慢慢吞吞的站起来,慢慢吞吞的走下来。

  “快点——”沈阳见莫名还没出来,着急的探进头,怒喝。

  莫名一惊,一溜小跑出了教室。

  “沈老师,我知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一出教室莫名就低头忏悔。

  “你必须阻止晓兰去英国。”沈阳不等他说完,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什么?”莫名不解的抬起头。

  “飞机就快起飞了,你必须马上赶到机场,你也不想晓兰一去不回吧!”沈阳焦急的说。

  “什么?”莫名兀自惊诧,还没明白沈阳的意思。

  “你……如果晓兰去了英国,她就回不来。”沈阳看着一脸茫然的莫名,叹了口气,急切的说。“唉呀!陈伯伯为了把你们分开,所以把晓兰弄到英国去了。”

  莫名恍然大悟,惊恐的看着沈阳,大脑一片空白。

  “还不快去,只有你能阻止啊!”沈阳拍拍他的肩,提醒道。

  来不及道谢,莫名猛的向外跑去。

  沈阳看着莫名飞一般的背影,缓缓的从西装口袋里拿出和晓兰一个航班的机票。

  “对不起,陈伯伯,您的意沈阳只能心领了。晓兰的心里只有莫名,根本没有我。”“爸爸,我上飞机,你回去吧!”晓兰对四下环顾的父亲说。

  陈诗楸似乎在寻找什么,心不在焉。

  “爸——”晓兰不得不提高一个分贝,以唤回父亲的注意力。

  “怎么?”陈诗楸回答,却依旧在候机大厅寻找着。

  “飞机要起飞了,我要走了。”晓兰不免生气,一转身,进了安检区。

  “晓兰啊——”陈诗楸不免伤怀的叫着儿。

  晓兰回头,不解的看着父亲,为什么父亲的眼里充满不舍和愧疚?为什么泪水蒙上了父亲混浊的眼睛?

  父二人隔着安检的栏杆,久久的凝望……

  晓兰的心底陡然升起浓浓的离愁,她握住心口,大口的呼吸着。

  这个心境,仿佛那年……

  “我不要走,我要在这里等墨墨……”晓兰哭喊着。

  陈诗楸猛的拽起跪在玛丽亚脚下祈祷的晓兰。“你想气死我啊!”

  “我不要走,我不要走……”晓兰被父亲拖进汽车,趴在车窗上看着雨中的圣母。“我要在这里等墨墨……我不走,我不要走……”

  不要走,要见莫名。

  这个声音在晓兰的心中呐喊。

  莫名——莫名跑向停车场,急切的掏出钥匙,颤颤抖抖的打开车门。

  发动汽车,退出停车场。

  踏上马路的本田CR—V,向离弦的箭一样飞速驶出。

  莫名侧目看了看车上的电子时钟——3:08。

  去机场的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他必须加足马力。

  汽车飞驰着,莫名的心飞旋着。

  前方好像堵车,莫名调转车头,向另一条可以通往机场的小路驶去。

  这条小路要比高速路近些,但是崎岖难走。

  莫名集中精神,认真的开车,丝毫不曾松懈脚下的油门。

  车子一如既往快速的行驶在盘旋的山路上。

  一片片洁白的雪迎面扑来,落在汽车玻璃上,仿佛陨落的白蝴蝶。

  下雪了。

  莫名侧目又看了看车上的电子时钟——3:22。

  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莫名一只手把握方向盘,一只手伸到裤子口袋。

  巧克力手机。

  莫名一面看着路,一面拨号码。

  前面是个陡峭的上坡弯路,莫名脚下加足马力,手还不停的拨着号码。

  那个熟悉的号码。

  晓兰千万不要关机!“各位旅客,为了旅途的安全,请大家将随身携带的通讯工具关闭,谢谢合作!”空站在机舱里甜的说。

  晓兰掏出她的巧克力手机,正准备关机。

  忽然屏上的红指示键,一闪一闪的亮了起来,是莫名的电话。

  “对不起,请将您的手机关闭,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空走到晓兰面前礼貌的说。

  “马上就好,我就说一句话!”晓兰快速的按下了接听键。

  破空而来的——刹车声。

  震破了晓兰的耳膜,撕裂了晓兰的心。

  晓兰猛的站了起来。

  “客人,请关闭您的手机!”空温柔的将她的手机关机,扶着她坐下,帮她系好安全带。

  倒在血泊中的莫名,艰难的看着天际一架飞机驶过。

  “晓、兰……别、走……”

  视线渐渐模糊,飞机越飞越远……大片大片的雪缓缓的落入沉寂的大海。

  风轻柔的吹拂,仿佛感受到人们的悲伤,而静静的停下陪着人们一起悲伤。

  2008年12月31日。

  08年的最后一天,整个天鹅堡大学建筑学院没有一个人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

  莫名——

  那个年轻的生命、那个绚丽的生命、那个灿烂的生命……

  静静的停格在那黑边相框中——调皮的微笑。

  一步一步。

  向山坡走去。

  迎海的小山坡被白雪覆盖。

  天地间只有一片白。

  一个一个的黑出现在山坡的顶端。

  泪水肆意。

  晓兰捧着精致的骨灰盒,迎风而立。

  “莫名……”

  莫名,只要你能回来,我再也不气你了。你看看你,你把晓兰和阿晴害的好惨!你怎么可以一句话也不留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

  严芷茵看着莫名的黑白照片,泪水潸然而下。

  莫名你不要笑得这么灿烂好吗?从小我就讨厌你的笑……

  小北抱莫名的照片,泪水无声的滑落。

  莫名,你这个混蛋,不是说好了吗?要做一辈子的兄弟,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扔下我。

  陈涵冰接到消息匆忙从英国赶回来。

  他望着照片上莫名年轻的脸庞,他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那个从高中就和自己比帅斗智的莫名,那个在网球场绝不认输的莫名,那个……

  莫名,你回来!我们还没分出胜负呢,我一定不会输给你的……你给我回来!

  沈阳看着捧着莫名骨灰盒的晓兰,在风中瑟瑟发抖。

  如果,如果不告诉莫名,就不会这样了。即是莫名和晓兰被生生分离,也还有见面的一天。然而现在确是——阴阳相隔……

  莫名,你揍我、骂我吧!都是我的错……

  晓兰缓缓的打开骨灰盒。

  白的骨灰伴着洁白的雪,飞扬着。

  正如莫名那飞扬的人生。

  “哥……哥……”莫如大声的哭了起来。“哥,你还没教我画漫画呢!哥……”

  宁静的山坡,顿时哭声一片。

  泪眼朦胧中,沈晴仿佛看到莫名站在自己身旁,对着大海高呼的样子。

  “啊——我、见、到、沈、晴、啦——”

  “我、们、再、也、不、用、隔、海、相、望、啦——”

  晓兰轻扬着莫名的骨灰,随着点点飞扬的骨灰,和莫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仿佛又回到了她的生命。

  她的黑眸中闪亮了一下,偏着头凝视他。

  白皙干净的脸庞上,是那双顽皮而富有浪漫彩的眼睛,神采飞扬的让她觉得似曾相识。翘翘的鼻尖、挺拔的鼻梁含有一丝调皮的坚定,而那薄薄的嘴唇、上扬的嘴角总是洋溢着微笑。

  “墨墨……”她喃喃低语,温柔的凝视着莫名。

  “我不是墨墨。”

  莫名缓缓开口,声清韵。

  笼罩了大地,月光在天边散淡的将光芒洒向这片浪漫的校园。

  微风轻拂,传来芙蓉和青草混合的清。

  月光下,木桥上,闪烁着同样的IChocolateyou的那款手机。

  和一模一样的巧克力样子的手机链。

  两人仓皇的拾起靠近自己的那款手机。

  擦肩而过。

  莫名端着小鱼缸站在门口,看着水中欢庆的小鱼儿,笑得犹如孩童般天真。

  这一刻,晓兰的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情绪,想不到这个臭小子原来也有细腻的一面。

  莫名放下鱼缸,责备的说:“小鱼也是有生命的,既然养了它们,就要对它们的生命负责。”

  “我说的是真的,你真的不记得了吗?那时候的,尽管举止怪异,但是在我心里,你就像盛开的玉兰,高贵而纯洁。”

  莫名啊!莫名!你怎么可以丢下?怎么忍心丢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