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太突然了，是吗，比如现在，宫文傻呆呆得看着突然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且，还是他主动找上他，就在之前他劝服自己放弃任何妄想时。
“外科的宫文医师，有人找，门口有人找……”走廊的广播里响起温和的声音。宫文很奇怪，这个时候能有谁找他。
然后，他就在门口看到了莫言。然后，他就僵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眼中只有那张意外出现的面孔。
“你……”两天前他才被他恶狠狠的赶走，现在却又突然找上他。心里掩埋在失落下面的雀跃又慢慢升起来。
“我有事找你。”走近宫文，莫言面无表情地说明来意。微皱的眉头，让他看起来有些凶。
管他呢！总之宫文很高兴。
“你有没有接过几个外伤很严重的病人？”
“前天有送到这边几个，现在已经在病房了而且有警察看守。”宫文老实的回答道。难不成他有认识他们啊？还是他要怎样？告诉他有警察是想让他小心行事。
“怎么样？”
“啊？”宫文没有明白莫言的意思，确切地说他的思想还停留在眼前的人主动找上他的意外中。
“伤，是什么样的伤。”有点无奈，为什么每次他都给他傻傻的感觉。
“噢，那个。”下意识的看了眼周围来往的人，然后对莫言说：
“你跟我来。”说完转身朝办公区走去，莫言没有迟疑的跟了过去。
两个人走到宫文的办公室，桌上放着护士已经整理好的X光片，宫文熟练的拿出来放在灯盒上。片子上的断骨很清晰，也很让人看得心里发毛。
“警察说是被人徒手伤成这样的。按照医生的观点来说，如果那时事实，那么那个人十分可怕。我不知道警察说得是不是真的，但却是用外力直接挫伤到的。”宫文此刻又变得很专业，用冷静的口气客观的转述病人的伤情。
回头看着莫言盯着光片愣神，宫文有些不明白。
“你有在听吗？”为什么他总是感觉他似乎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即使他人在这里在别人看来他就好像意识停留在别处。
紧锁的眉头，宫文有种想伸手为他抚平的冲动。
“……你在想什么？”越来越想探究一下他的精神世界，到底怎样？为什么让他一再的流连，在丝毫不在乎周围的一切。
“他们，还有没有可能复原？”突然，莫言问道。有神的眼睛又看向宫文。
“如果复健情况好的话，或许看上去能跟正常人一样，只是看上去。”宫文给了一个比较中肯客观的回答。
“哦。”。
“他们，是你朋友啊？”似乎有些没话找话，宫文小心的试探着。
看着莫言又皱起眉头，宫文立刻抬手制止他的样子。
“OK，OK，我不问了，你也不要一副好烦的样子。”
莫言心里突然觉得好笑，他是有些不乐意他问，但只是刚刚露出表情。眼前这个含笑对他的男人，之前他还凶恶的让他离自己远点，现在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难道，他真的不介意他对他的态度吗？
第一次有了想要挖掘别人内心思想的念头，他的确想知道，想知道得太多－－－想知道当初为什么没有揭发他；想知道他为什么会主动接近他；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对他担心，想知道他真的不介意那天他对他的粗暴态度？
如果今天站在面前的是另一个陌生人，发生同样的经历，那他还会如此吗？
心里的一个声音在小声的说着不会：如果那一晚换成别的医生，他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他。
突然过来找他，他就已经觉得不是自己了。嘴上说服自己只是来问问那几个人的伤情好好评估一下对手的实力，心里却总有个不老实的声音在嘲笑自己，之所以来就是因为这边有个宫文！
“我没有要烦啊。”如果不是一脸的不耐烦，这句话宫文或许会以为他说的是真的。
真是的，宫文在心里觉得好笑，虚迎他一下都做不彻底。看着那张精致的脸，心里的一份小小的喜悦已经膨胀起来。
如果这真的是上天跟他开的玩笑，那他就跟上天玩到底了！
心里盘算着，宫文转身收拾着桌上每个伤患的光片，整理起来逐一收好。
“我该走了，”莫言似乎犹豫了一下，“谢谢……”说完作势就要离开。
“莫言，”被对自己得宫文突然喊出他的名字，已经转身的莫言没有回头，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
“好奇怪哦，我就是觉得你不会对我怎样。”宫文一脸困惑的表情转过身倚靠在桌边，对背对他的莫言说道。如果莫言回过头，就能看见宫文伪装轻松下忘记从眼神中掩藏起来的紧张。
他紧张他再把他推得远远的。
“就算是我猜错了也不会有什么怨言。我想，我有些喜欢上你了。”最后一句轻的就像是在喃喃自语，但在安静狭小的办公室里依然让听者为之身体一震。
“所以……”一直保持那个姿势，宫文有想走近他却最后没那么做。眼中的期盼和不安是没有回头的人永远看不见的。
“别把我推开。”
“铃……”突然来电，急切的接起来，想打破一种窒息般的沉默。
“门口等你。”莫言听对方讲完，简短回应然后收线。不做半秒迟疑的大步离开办公室，身后合上的门板也把那种让他惊慌的气氛跟他隔开。
似乎这时，他才能轻松顺畅的呼吸。可混乱的思绪和紊乱的心跳算是什么？
他，江湖上没有几人敢与之正面交手的骋血将军，前一秒竟然是落荒而逃。只为那简单的一句话，只为那句简单的话是由他说出口……
一切都乱了，从默许他送他回家，从主动告诉他他的名字，他就应该阻止自己。到现在，似乎乱得让他无法掌控。
全都是那个人，没错，全部因为是那个人！
问过自己，如果那天站在面前的是另一个陌生人，他会怎样？
他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他。只因为，那个人不是他……
这个结果让他意外却潜意识里又觉得理所当然，因为是那个叫宫文的人！
愣愣的看着那个人头也不回的走出去，才感觉到窒息的痛苦，于是赶紧大口的喘着气。腿有些发软，摸着桌边挪到自己座椅上。
心，乱跳的不像话，害他呼吸都乱的抓不住节奏。
那时种喜悦，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笑，还是哭……
那种脱口而出的轻松和不知道后果的紧张同时刺激着他绷紧的神经。他已经下定决心，如果这真的是上天跟他们开的玩笑，那他就抓住这个玩笑。
所以，他开口，他要他知道。
问过自己，如果那天看见的是另一个人，他会不会选择闭口不提？答案是：不会！
他的道德天平是因为他才出现倾斜的。是因为那个人是他！
他看得出他不是没有反应，再他说出那句话时，他那僵直的背一直到来电话，然后迅速离开。他是逃开的！
趴到桌子上，把头埋进胳膊里，闷闷不自在却忍不住笑了出来，窃喜的就好像了糖果的孩子。
那种感觉，很棒，不是吗？
“莫言？你脸不太好。”从门口碰头的一行人一起走出医院，委派的律师已经作了保释手续，少卿带着谦和的笑送走律师。回头看见脸有些苍白的莫言，心不在焉的样子，虽然他经常如此但这次却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没，没什么。”莫言不自在的说道，不想去看少卿关切又怀疑的眼神，有些逃避似的看向别处。在他看来，少卿和琛刚那种人是最可怕的，看起来温吞的样子却比任何人都聪明，属于很高智商的那种。
少卿虽然怀疑但也没再追问什么，毕竟他也算比较了解莫言的格，格确实是有些自闭却也并不是什么都不在乎，一直以来他都很想知道到底能有什么事才能让他摆脱掉那份压抑的封闭。
没错，他一直认为莫言的封闭是种自虐。
第一次见到莫言，是他被唐爷带回鬼门那一天。伤痕累累却没有丝毫胆怯，一身的伤据说是想要唐爷被随从打得，瘦小的身体就那样站着，像只小兽。强忍得痛在眼中努力的隐藏着，有股不羁的倔强。慢慢的，不知不觉中，他便看着他越来越安静，眼中越来越平静……
或许是种兄长的怜惜，看到此刻有些不安的莫言，他竟莫名的希望，希望他能够幸福。得到幸福……
“如果……我是说如果，喜欢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不安的心此刻让莫言第一次想要寻求别人的帮助，那种眼神慌乱的就好像迷了路孩子，让他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少卿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反应失常的兄弟。
～～～～～～～～～～～～困惑的分割线～～～～～～～～～～～～～～～～～～～
疯话：
第一次两个文一起发，希望各位大大多多指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