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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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点半,两辆摩托车开到明旭厂门口,每辆三个人,四个人一下车,一把拔掉包着报纸的砍刀,气势汹汹的就冲进来,李朋他们脑子一怔,老变率先反应过来,赶紧起身操起椅子大叫:“李朋,关门。”窗子焊着铁栏,要砍人只能从门口进。

    李朋转身反手拉门,想要关住门顶一把,谁知一把砍山刀斜劈下来,李朋右手一缩,前手臂被辟开一块肉,血水瞬即喷射出来,躲过了断臂的威胁,李朋惨叫一声时,老变的椅子砸了过去,门口三人闪身躲避,李朋忍痛,左手用力拉门,老变往前帮忙。

    门一被关上,老变用手顶住门边,李朋操起门后的钢管,分给老变一支时,门却被人家连踢两脚,老变和李朋被撞得跌跌往前走,三人举刀冲起来,老变大叫一声,反身对着三人甩着钢管,由于门室小,敌手三人挤成一团,后边的又进不来,除了用刀挡着钢管,根本施展不开手脚,只能不断的往后退,而李朋也咬着牙挥着左手的钢管冲上,敌手一人大叫:“火腿,退后,豆了,拼了。”说完,火腿一退,空间大一些,豆子他们勇气奔发,老变他们劣势直下,慢慢后退,李朋由于受伤在先,体力不支,一不小心,钢管挡刀偏转扭身时,背部空门大开,让人一刀而下,入肉三分,趄趔贴在桌台边,紧接大腿又挨一刀,李朋的惨叫声让老变心慌意乱,一失神,左肩背被砍中,他奋力抵挡,疼痛更让他心底感到恐惧,面容扭曲,觉得死亡是如此逼近。

    人在临命之危,有的人是失措绝望,有的人却是可以爆发出不可估计的力量,李朋突然大叫:“呀……”的挡开挥头的一刀,猛地乱挥打,当对手再一刀划中前胸时,他只是痛呀的再次不要命的上前蠕步逼上,面容怒悍,双眼嗜红,浑身是血,在对手眼里,感觉这种不要命的紧逼像只受伤而发疯的猛兽,随时要了自己的命,心直收缩,好似正在爬行的蜗牛瞬息遭到外界轻微碰撞,肉团紧缩,勇猛之气顿时被胆怯所取代,只能大叫着:“豆子,走。”迅速退了出去,老变眼神随着他们离去,身心一松,恍如隔世为人。

    先前李朋的左手被划一刀大叫时,其它保安听到,冲过来,看到有人拿刀行凶,立即大叫着:“快拿家伙,有人来砸厂了。”等他们十秒钟后,找到钢管冲过来时,这帮歹徒已跑回上逃走了,整个过程不到一分半钟,大家赶紧报警和打120,李朋和老变气喘唏唏的瘫坐在地上,任由他们作简单的抱扎,然后送往卫生站。

    张永弟接到周佳静的电话,脸色一变,老吊忙问,张永弟说完后,叫停车,老吊说:“他现在在医院,肯定有警察给他录口供的,要去,也要先打个电话问问。”关心则乱,张永弟点点头骂着说:“妈的,今晚是什么吊日子,大家都这么衰。”

    吕银凤坐在医院大厅,见到张永弟他们走了进来,忙迎上,见老吊鼻青脸肿样,忙问:“永歌,你们……”张永弟摆手说:“我们没事,李朋他们怎么样了?”吕银凤带着他们说:“没伤到什么要害,就是要休息几个月。”

    李朋他俩的女朋友都哭红着眼睛坐在他们床边,只不过老变的女朋友与她们一比,实在是天壤之别,想不自渐形惭都难,李朋见了他们,叫着:“咦,老吊,怎么了?”老吊摸着脸笑说:“打了一架而已。”张永弟坐下看着他们说:“怎么样?”李朋说:“死不了,今晚来砍我们的人可能是丰言叫来的?”张永弟揉着下巴说:“丰言?”

    李朋分析说:“对,也只有他跟我们有仇,而且今天他又刚好走,那些人好像就是认准我们,其它什么都不管。”老变接过说:“陈胜益那王八蛋当时看我们的时候,还得意的偷笑,人家问他口供的时候,他还说我们可能在外面惹了什么人?”张永弟舔着嘴唇骂说:“操,说这话,你妈的,等下我回去问问他,喔,对了,怎么你还去上班?不是说不去了?”李朋苦笑说:“不是还有两三天就发工资了么,我不想便宜这个厂,所以……”

    张永弟递钱给吕银凤说:“下去买几瓶水上来。”老吊拿过说:“还是我去吧,顺便买两包烟。”

    老吊走下大厅石阶,一辆救护车在旁边的紧急通道停下来,看到席头扶着手臂下来,医生们抬下推车,只见水牛胸前一片血迹,紧闭着双眼,套着氧气躺在上面,人们快带推进急救道。

    老吊赶紧转身,见到店主指着自己,两名警察冲了过来,老吊撒腿就跑,可大门这时又有辆警车开进来,见着,立即停车,两名干警下车围拦上来,前后夹击,老吊向左边跑去,从一名妇女怀里抢过一个两岁的小孩子,虎口夹在脖子,嘴里大喊着:“再过来,我掐死他。”边说边向门口走去,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警察拔出了枪对着,那孩子母亲大哭着,soudu.org一名警察拉着她的手,不让她上前。

    喧哗的人声,刺耳的警鸣声,张永弟从窗口看去,脸色大变,连忙出门,已顾不上去看巧艳她们了,见一办公室挂着医生的大褂,便走进拿一条穿上,急步下楼,从另一门走出去,坐上一辆的士说:“夹长镇。”心说:“老吊,谢谢你。”

    张永弟脱了大褂,向穿外望着,大道旁树木在夜光下整齐的回走,远处楼群耸立,灯火通明,淡淡的雾气在灯晕中飘浮,抚摸着每幢建筑,还可看见一群正在下班的员工,桔红色的厂服在晃动,人群逶迤向厂门涌出,这些都是怀着梦想而离家的孩子;一辆闪光的巡逻车驰驶而过,治安员的眼睛时刻瞄向角落,像一猫寻觅着将要出来寻食的老鼠,准备予以捕捉,保定着人们的安睡。

    面对此景,张永弟感到烦躁,并带有微许的厌恶,因为逃亡,是自己现在的唯一选择,有些怀念家乡那种空旷黝暗,寂静中怡爽自然的虫鸣吱然声,怀念摩托车在无人的夜色中无忧无虑的喧笑,怀念甩开大衣,膀着身子吐着酒气东倒西歪的在大道上喧叫,江湖路,一个不归路,自己还能继续走下去吗?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破烂,已经出大事了,你现在马上离开夹长,没有我的消息,不能回来,这次可能要一年半载,我会汇一些钱进你帐户,另外,手机的号码重新换一张,听到没有?”赵权焦急的声音传来,张永弟说:“权哥,出了什么事?”赵权说:“别问了,明天看报纸就知道了,记住,不要随便跟其它人联系。”

    张永弟说:“我知道了,权哥,我想求你个事?”赵权说:“什么事?快说。”张永弟说:“我欠了银凤一个人情,我答应了银凤,说把她的照片还给她,权哥,我一向是恩怨分明,不想背负人情债去躲,我……”赵权打断说:“没问题,我答应你,明天我就给她。”张永弟感激说:“谢谢你,权哥。”

    “永哥,是我,小瑞了?”张永弟听到这声音,特别意外,笑哼哼的说:“喔,是你呀,你现在过得还好吗?”小瑞说:“我在干宋进了厂,一个月有一千呢,后天是我生日,我想请你过来,顺便还你那两百块钱,你有没有空呀?”张永弟一愣,坦白的说:“真是不好意思,明天要出远门,你喜欢什么就拿那钱买吧,就当作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在这,就先祝你生日快乐了。”小瑞叫起来:“这怎么能行……”张永弟打断说:“我说行就行,你给我打电话,我真的很高兴,有空,再打电话给我吧,再见!”心里说_4460.htm:“还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

    “海蛇,是我,我没事,你帮我找两个人教训一下明旭厂的两个人,一个叫陈胜益,是是厂里的保安队长,一个叫丰言,是个经理,不过他辞工了,你找找看,看他还在不在勇唐。”张永弟心说:“反正也不在那混了,不用给陈胜利面子了。”

    之后,又是吕银凤的电话,:“永哥,我想跟你走?你等我,好不好?”张永弟只是说了一句:“有空我给你电话。”就挂了机,低声说:“拿了照片,应该可以新的生活了,赵权,希望你真的能遵守诺言?”

    不久,“喔,巧艳呀,我知道了,我没事,你放心了,再见!”张永弟盯着手机屏幕:“自己这样,还能给她幸福吗?还能吗?”

    第二天一早,张永弟戴着墨镜,买了一份《X报》,登了几件大事:一是水牛在干宋大酒店门口被枪击之事,凶犯是苏明春,还附着通缉他的照片;二是老吊医院的事,最后束手就擒,孩子无事;三是他们砸旱冰场的事,二筒由于伤势过重,抢救无效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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