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四师兄的短暂一会对舒笑天大有好处。首先是确定了师门对自己的态度,虽然结果不免让人心忧,也总算对“敌人”有了更多的了解,以后加倍小心就是了。其次是孟长风传的一字剑诀心法,舒笑天觉得有必要好好思考一番。
大师兄传授自己剑法时说过,一字剑诀讲求的只是一个“快”字。所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就是这个道理。不过今天四师兄所说的一字剑诀竟另有天地,不知哪种说法正确?想了想不由哑然失笑:大师兄所说的是剑招的特点,而四师兄说的是内功心法。本就不是同一范畴的概念,何来优劣对错之别?不过,四师兄所传心法的最后一句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难道一字剑诀是针对武帝而创?
意存剑尖,无我无剑。一点即出,武帝丧胆。
前两句意思是用剑时人剑合一,精神集中在剑尖之上,方能意到剑到。第三句也不难理解,这句可以说是一字剑诀的精华所在。打个比方,以同样的力量用锤子和锥子分别攻击地面,锤子对地面的伤害范围虽大,却没有锥子对地面的破坏程度大。一字剑诀就是这个道理,以特殊的内功心法将功力集中在剑尖一点,以高度集中的剑气对敌,威力自然数倍增加。只是这第四句中的“武帝”二字又做何解释?如果说只是用“武帝丧胆”来形容剑法的威力,未免太过肤浅,且也是对武帝本人的大不敬。只是除此之外再想不到其它深意了。
舒笑天暂时放弃思考剑诀。这四句十六字心法虽然简单,却也是一门剑法的精华所在,自己一时间难以理解也是人之常情。
舒笑天又想到《武帝心经》。虽然现在说那本破书就是《武帝心经》还嫌过早,但其中内容的确神奇玄妙。虽只千余文字和三幅图画,但自己花了半年时间才理解了不到三成的内容。而这所谓的理解,也不过是看得懂而已。
文字部分艰涩无比,舒笑天到目前为止也只能看得懂大概三分之一的内容,不过令舒笑天最为头痛的是这千余文字竟无一句直接记载武功心法或招式,除了讲述一些武功境界之外,大量的笔墨竟是在讲叙人与自然的种种神妙联系。三幅图画看起来就和正常武功区别不大,分别是绘着人体经脉的《玄阴图诀》,绘着人体骨骼的《真阳图诀》,和一张人物的背影图,名为《自然诀》。令舒笑天最为费解也最感兴趣的就是那第三幅。画上内容是满天星斗之下一个看不出是男是女的潇洒背影负手而立,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可奇怪的是舒笑天每看到或想到这幅画上的内容时,心中总会觉得出奇的宁静,然而细想之下却又无从捉摸。舒笑天也不急于马上领悟,每天就对着第一幅图,也是唯一能看懂的那幅《玄阴图诀》所绘的行功图练习内功。随着意念在身体经脉间移动,一股冰凉的内力缓缓自头顶百会穴开始,一路经紫宫、膻中、巨阙、神阙、曲骨,通过任脉流向足底涌泉,随后消失于无形,就象流出体外一般。而与此同时,另一股冰凉的内力又会从足底涌泉开始,逆着经脉一路流回百会,继而也如第一股真气一般神秘消失。两股真气同时存在又毫不冲突,唯一不同的是第一股真气需要舒笑天刻意控制,而第二道真气完全自动运行。如此反复九遍,舒笑天慢慢醒来。感受着身体清凉舒适,舒笑天一跃而起走到江边。看看天色已近黄昏,舒笑天正犹豫是否该在这小岛休息一夜,一艘大船驶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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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天涯勉强压下伤势,赶了半日路程,终于再坚持不住,才找了间客栈静坐疗伤。直到天黑掌灯时分,浪天涯才走出房门,向店小二点了些饭菜一个人独自吃了起来。
与左志宇一战,浪天涯明显感到自己的不足。不仅功力不如左志宇的深厚精纯,就是临敌机变,自己也明显差上许多,否则当不会在甫一出手就被对方算计以致受了内伤。
不过,浪天涯还不知道的是,只这多半日时间,自己的名字便在扬州城内传得沸沸扬扬了。从冷面杀手左志宇剑下逃得性命,十余年来浪天涯还是破天荒的第一人,而且还令左志宇受了不轻的内伤。只是还有比这更令人兴奋甚至发狂的消息,就是《武帝心经》终于现出影踪,而且就在身受重伤的浪天涯身上。一时间,本就不太平静的扬州城内顿时沸腾起来。
浪天涯吃了晚饭便在床上打坐静修。好在伤势虽重,经脉尚未受损,只需调养数日便会完好如初了。刚刚入定,浪天涯便突然醒觉过来,耳中刚好捕捉到一丝微不可查的破风声,有人到了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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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大船渐渐靠了岸,舒笑天心中不住地大骂自己警觉性太差。原以为大船只是经过这里而已转眼就会开走,是以他并没有藏身,只随便躲在一株大树背后。哪知这大船偏偏在这小岛靠了岸,转眼间下来二十多人,个个身手矫健,象是很有两下子的样子。
这时就算舒笑天想躲起来都没有可能了,只希望对方并不认识自己,否则就算跳江都有可能被网捞上来。
最后一个下船的是个俊美无比的少年。
舒笑天顿时瞪大了双眼,男人俊成这样还有天理吗?
舒笑天本就躲在最近岸边的大树后面,众人没注意到他,他却将对方所有人看得清楚仔细。待见到最后下船的少年,舒笑天几乎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
“呐儿是哪个当儿哦,酒楼客栈都没得,为撒子待呐儿停船罗?”
俊美少年一开口,舒笑天立即醒悟,原来是个“西贝公子”,难怪长得如此好看。听口音似乎是川蜀某大户人家的千金。
“公……公子,这小小岛虽然荒凉,却也是个好玩地方。岛上飞禽走兽不少,公子可以一试如神箭法。”身旁一位老者哄道,竟是标准的官腔。
舒笑天差点笑出声来。这老头哄人的本事差劲之极,象这样的小岛飞禽的确有几只,只是何来走兽?能有几棵烂果树都让人觉得是奇迹了。
谁知西贝公子竟兴奋道:“孟叔叔,你说这里是个小岛?”
“正是……什么人?”老者突然转身向舒笑天藏身的地方喝道。
舒笑天早知不能躲过这伙人,也不惊慌,当下大摇大摆走了出来,见西贝公子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先朝她扮个最甜的笑容,才答道:“岛上打猎的。”
“胡说!江中荒岛哪有什么猎物?快说你是什么人!”西贝公子右手边的中年汉子喝道。
舒笑天心中暗喜,对方显然不是为自己而来。看他们紧张模样,若不是在躲避追杀就是怕暴露身份。当下嘻嘻一笑道:“岛上飞禽走兽不少,本公子特来试试如神箭法。难道各位有什么意见?哈!”想着前两句话正是老者刚才哄那西贝公子的话语,一时大乐,不觉呵呵笑出声来。
老者伸手阻止了正欲发怒的中年汉子,上前抱拳道:“小兄弟果是岛上之人?”
舒笑天见老者有礼,自己也不敢太过放肆,当下还礼道:“老伯客气了。小子是落难至此,只比老伯等人早到半天而已。此刻正想办法离开这里呢,没想到天降贵人,遇到各位。”说着还故意看了自己的一身破烂衣服,象是在表明自己果是落难至此一般。
老者不置可否,点了点头道:“我等见天色已晚,想在这岛上歇息一宿。小兄弟若不嫌弃,就和我们一起吃些干粮,明日再离开这里吧。”
舒笑天见这老者如此平易近人,心生好感,忙扮作感激涕零的样子恭敬道:“多谢老伯。”
其实他本想拒绝老者,可转念一想,自己说是落难至此,本该极想离开这里才是。若是拒绝了对方帮助,恐怕令人生疑。所以当下接受了老者的邀请。
西贝公子这刻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忙上前学老者样子抱拳打官腔道:“小弟方雪君,请教兄台贵姓?”
方雪君尚是第一次出门,只觉得处处新奇。以往听长辈们讲些江湖逸事,早就对外面的世界心生向往。这刻见舒笑天年纪和自己相当,却显得异常老练,虽然衣服破了点,可整个人象是透着一股子精灵劲儿,心生接近之心,于是学戏台上常用的初次见面打招呼方式上前搭讪。
舒笑天苦忍着笑意,对方明明是女的,偏偏自称“小弟”,还故意摆出一幅老江湖的架式,当真好笑,不如逗她一逗。当下也抱拳道:“贤弟多礼了。在下姓吴,单名一个歌字。”心中窃笑,这吴歌二字虽是信口胡诌,但连起来正是“我哥”的谐音。
方雪君自然没发现其中玄机,身旁的老者却是眼中精光一闪,旋又回复无神状态。
方雪君又道:“原来是吴兄,不知何故落难至此?”
舒笑天装模作样地叹口气道:“唉,一言难尽啊!”
中年汉子似不耐听他们继续穷酸下去,靠近方雪君道:“公……公子,天就快黑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说着不等方雪君同意便向身旁众人做个手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