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智逮白石镇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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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五哥最后叹了一声,然后一振精神道:“大哥你看呢?”

  李乃青说:“明摆着有两条路:一是从此向东,继续穿越大森林;二是向北,走出大森林,到有人烟的地方再拐弯继续向东……”

  杨五哥明白,继续穿越大森林,前途远离尘世,相对而言较为安全;但崇山峻岭道路艰险,却是很费时日的。这里最大的困难仍是兰如的问题。同时还须防范大股土匪。而向北走出大森林,从眼下情况看,倒是一较好的选择;因避开大森林后,即使选走乡间小路,其速度也会比走大森林快很多。

  当然,这选择在此前不行,因为那时如若不走大森林,无遮无挡,行踪完全裸露在韩家势力范围内,十分利于追兵围捕。倘若当时真敢斗胆那么作,没准儿,现在早已是韩氏阶下囚。

  但现在不同了,韩家受此重创,保安营大受打击,更关键还是急先锋黄三省不在了。经此一遭,韩家要想从新组织追捕,恐怕尚须时日,至少年前年后,这个十天半月是不可能的。而有这十天半月太平时光,自己这班人也足可打道回府了。

  这么想来,转向朝北,走出大森林是正确的。

  尽管走出大森林也不敢确保一帆风顺,世道太乱,除了韩家,还有散兵游勇,还有黑道势力,以及抓兵拉夫等等,都有无法估测的风险性。不过,坚持走大森林,也有碰上大股土匪的可能性。两者相比,孰好孰赖,虽难权衡,但凭直感,好像仍是走出大森林要好一些。

  于是,他问李乃青:“从此向北,走出大森林的路有多远?”

  李乃青说:“其实,我们所在这地方,仍然只是大森林的边沿。从红杏酒楼到此,大约八十里;朝北走出去,大概也在八十里左右吧。”

  “既然如此,”杨五哥说,“我想,向北走出大森林。大哥,你看?”

  “我完全同意。”李乃青说,“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情况骤变,如果再坚持穿越大森林,自然是下策。”

  “那就这么定了。走!”杨五哥立刻站起来,“轻装上路。只有一天山路,该扔的扔了。比如多余的干粮,包括二哥那挺机枪。”

  王子响说:“好吧,反正也没子弹了。”

  去掉机枪,去掉大部分干粮,王子响也分背了一些宝物,同时还帮兰如背上了衣物。

  大家不无留恋的告别了石门和石门山。向北穿越了大片林区后,便在沿河处,找到一条曾经有人行走过的小路,顿时快捷的多了。

  傍晚时分,他们便看到了一处有人户的小山村。

  一打听,实际上已经出了县界。

  这晚,杨五哥一行就歇宿在小山村。

  房东是位很淳朴的以种地为生的山民,家中只有老妻,生活清贫,但十分好客。在主人热汤热水的侍候下,大家都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歇下来才知道,从石门山到此,他们已经走了上百里山路。同时也是歇下来才发现,兰如两脚全是血泡,双腿早已红肿。这位人称的娇小姐,一路上为不拖累大家,至始至终都是咬着牙关挺过来的,挺得竟是那么坚强、顽强,以致三位男子汉居然无一发现她的惨状。温水洗后,兰如没吃没喝即睡了。

  这时杨五哥和李乃青又次感觉到,放弃穿越大森林的决策十分正确。否则,万山峻岭中,真不知兰如能否活着走出去。

  这山村不足十户人家,地处荒僻,消息十分闭塞。在这里问不出任何相关情况,只知道距此最近的集镇还有十五里路程。

  苞谷酒山羊肉,吃饱喝足,刚刚安歇不久,李乃青突然开始腹泻,来势凶猛,一发不可收拾。究其原因,当是今晨迎风吃下冷烧鸡,路上又喝了过多生水所致。

  李乃青一病不起。

  到今天,居然一口气耽搁了三天时间,而且还大有延宕下去的可能。这让杨五哥很着急,行坐都如热锅上的蚂蚁。时间对他们而言,是万分宝贵的。腊月二十四傍晚走出大森林,今天都腊月二十七了。再拖下去,待得三天年过,情况势必有新的变化,诸如全省通缉什么的。那时会添很多麻烦,甚至很难走出陕西都大有可能。可是他们除了医治和等待病人的好转,还有什么办法呢?

  是的,他们是同生共死中的一个整体,谁也没理由和资格放弃谁,谁也不肯放弃谁,就像谁也不肯放弃自己的手与足那样,无须商量。所以,每当李乃青劝大家劝大家先走一步时,得到的是杨五哥的拒绝,王子响的“喝斥”。最是兰如更贴己,屎呀尿呀都是她去洗。同患难共生死这一古老而又伟大精神,在这里得到了充分体现。

  第三天晚上,杨五哥从房东老汉口中得知,此去十五里那个集镇叫白石镇,白石镇有个骡马市场,市场老板除买卖骡马,还兼租“脚力”。所谓脚力,即代步工具。诸如滑竿、轿子、马匹等。实际相当如后来的出租汽车之类的交通工具。

  杨五哥听后非常高兴。

  第二天清早问候李乃青时,知道昨晚一夜未泻,但人十分虚弱。看程度,十天八天恐怕也难以上路行走。杨五哥留下兰如照看李乃青,自己和王子响,各换上一身较为阔气的衣衫,便急急赶往白石镇。

  大大出乎意料,白石镇竟然是个十分热闹的去处,其规模与繁华程度,居然远远高过一般小县城。也许是临近年关,人们忙于采办年货的原因,两条主要街道上竟是人山人海,万头攒动。

  杨五哥和王子响,很快打听到了骡马市场。经探问,果然可以租赁滑竿、暖轿、骡马等,而且都是明码标价,短程、长途各不相同,价格也较为合理。但一谈到路程有千里之遥时,胖胖的老板连连摇头,说路程太远,现在不是时候。主要的困难是临近大年,抬滑竿和暧轿的脚夫人力,多已放假回家了。

  “那么,租赁骡马呢?”杨五哥问。

  胖老板说:“租赁骡马,也要马夫陪伴你们呀。要不,骡马怎么返程?”

  王子响插话说:“老板,我们出门在外很难呀,能不能请老板格外关照一下?”

  “实在对不起您哪,客官。今天都腊月二十八了,那些抬轿的,牵马的,谁人没有家,谁人没个年呢……”

  正当王子响同人说话时,杨五哥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位瘦高个子,好像一直在盯着自己。那人长衫礼帽,腰杆笔挺,两眼故作有意无意地,不时向这里扫看一眼两眼。看去,其人面相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但从那人两眼冷冷闪烁的目光中,知道其人绝非善类。

  杨五哥心想:此人是谁?他为什么盯梢自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