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出其不意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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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怀表时针正指九点的时,杨五哥起身说道:

  “准备吧。”

  大家立刻拎起背包,整顿行装。宝物仍由杨五哥和李乃青背上,王子响还是背上干粮和他的宝贝机枪。只有兰如最轻松,整个行头除了衣物就是女儿家自用的东西。

  杨五哥捏燃手电筒,逐一检查每一个人;由于整装时间充分,加之全都换上了保安服装,男子汉们个个都显得“棒飒”,精神。唯有兰如,由于她身材苗条,一套最小号的保安服,对她而言也是特大号;外加为装样子,杨五哥还让她挂上了一支大肚匣子枪,一走三甩,十分别扭。总的看去,一位十分漂亮、曾经让很多人眼前一亮的摩登女郎,这会儿被人收拾得不伦不类,倒很有点像世界笑星卓别林。

  没办法,将就吧。

  “出发!”

  大家从洞内走了出来,多少还有些留恋地告别了山洞。人生都这样,很多值得留恋的地方,一生只去过一次,而且很短暂。

  离开山洞,不能再用手电筒了。天黑得像人被丢在墨缸里,四周漆黑一团。大家只能由杨五哥带领着,手牵手地凭感觉、凭记忆向前移动着。不远的路程,费了很长的时间。但终究是向前的。

  直到估计前方敌营不远了,哨位快到了,走在最前面的杨五哥才捏燃手电筒。顿时,前方有了反应――有人拉枪栓的声音。紧接是喝问:

  “干什么的,口令!”

  瞎摸误撞,居然与哨兵近在咫尺。杨五哥立即用当地口音大声回答:

  “喂,兄弟,我们是掉队的,哪晓得你啥口令嘛!”

  “噢,你们就是哪四个掉队的呀?”哨兵刚刚端平的枪又放下了,“你们一连的张连长还打过招呼哩。咋搞的嘛,几十里路就掉队哩。”

  “有兄弟半道肚子痛,所以……”杨五哥靠近递上一棵烟问:“兄弟,今晚上啥口令嘛,说说,免得到前面麻烦哩。”

  哨兵接过烟,夹在耳朵上之后说:“烂鱼。”

  “什么,咋就这么个怪怪的口令?”杨五哥问。

  “怪啥哩,上头说了,劫匪的头目是个女人,叫烂鱼,用她作口令,就为大家能记住嘛。”

  “胡扯,那人叫兰如!”杨五哥恨不能给哨兵一耳光,“记住,兰花的兰,如意的如。开个玩笑,这名儿,比你姑奶奶的名字还高雅,还响亮哩!”

  王子响在后面差点没笑出声来。

  “去去去,你这玩笑是咋开的嘛!”哨兵挥挥手,大概看在一颗烟的份儿上没发火。

  到第二道哨卡问口令时,杨五哥即答:

  “兰如!”

  如此这般,兵不血刃,连过三关

  进入营区,放眼望去一片朦胧,浓雾中的灯光,星星点点,看去像远处的萤火虫似的。进入营区后,杨五哥一行四人加快了速度,直奔伙房方向走去,好像是为了赶去吃饭似的急匆。一路行来,虽也见到了一些人影,居然无人过问和干涉。这主要得益于服装,再也是大雾的作用,对面相遇,谁也看不清谁的脸。

  转过伙房左侧时,杨五哥两眼向伙房一扫,这里正在露天中忙碌着洗碗刷锅的,竟然多是他在韩家见过的佣人。他想,黄三省真该死,连手无寸铁的长工头儿,也被他们赶进山来了。

  绕过伙房,直奔石门山脚下,很快寻找到了那条上山的小道。

  这里是敌中军大帐之后,石门山之前的,一条宽约十余米的空闲区。也许,因后有石门山上哨卡的缘故,敌人并没有在中军帐后设哨兵。因此这里反倒成了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大家心稍定了一些。

  杨五哥停下喘了一口气,又让大家再整顿一下行装,紧紧鞋带什么的。收拾好之后,上山人员调整了一下前后顺序。杨五哥仍走最前面,原来断后的王子响调到第二,兰如排在第三,李乃青断后。这时的危险应当在前面,在山上;后面敌虽众多,反倒成了“自家的大本营”。

  爬山开始了。

  从这里上石门,垂直高度大约有五十层楼上下。更糟的是这条小道,尽管它斜线向上,但其坡度多在七十度以上,而且,那岩墩岩埂形成的所谓的路面很窄,最窄的地方,竟然不及一脚宽,加之所有“路面”多数向外倾斜,稍不小心即有滑落的危险。兰如上得很艰难,每一步她都迈的提心吊胆,每滑一下都能惊出她一身冷汗。幸好的是前后有人照顾,险要处,几乎是王子响与李乃青,前拉后推将她架上去的。

  真不敢想象,如果按第一方案行动,此刻应该是枪弹横飞,人喊马嘶之时,那种紧张气氛中,兰如如何能够爬上山顶!这里上得十米高后,任何地方滑落下去的人,都很难再有活命的希望。

  现在倒是可以不慌不忙,甚至中途还可以停下稍事休息。原因一是有大雾掩护,二是可以揣测,对石门山上的敌人而言,今晚最是安心时。几百人屯驻山下,他们一下由前线变为后方,大可连岗哨也无须上了。

  当然,这只是心理上的揣测,军营还是自有军营的规距,恐怕没人敢撤岗。

  好艰难地,估计爬到了五分之四处,杨五哥又让停下稍作休息。大家都用脊背靠在里边的岩石上,不敢大喘的喘息着。

  再黑的夜,黑下里呆久了,也能看到一些东西。可是他们此刻眼前只是一片灰色,那是雾,那是像云一样的雾。可以想象,如果真将雾作云比的话,他们这时,一定像天兵天将驾踏在云端之上;脚下是百丈悬崖,头上不远则是南天门。成功在望,胜利在即,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

  杨五哥往下传话――这种传话,只能一个对着一个耳朵地往下传:“我和二哥上;大哥同兰如留下,必要时,快速接应!”

  这段话由每一张嘴传到了每一只耳畔。然后,杨五哥与王子响加速往上爬去。爬行一阵后,适当时候,杨五哥突然捏燃了手电筒。

  手电光束一闪,上面立刻有反应:

  “干什么的,口令!”

  “兰如!”杨五哥脚下的速度更快了。

  上面问:“你们是谁,上山干啥?”

  杨五哥不耐烦道:“干啥,你说干啥?不就为给你们送吃喝嘛,连长吩咐的。”

  “哦,太好了,有酒吗?”

  哨兵压低嗓门问。那种馋劲和神秘感,显然是怕身后别人听到了。

  “有,有,没酒才不给你们送哩。”

  “连长今天咋就发善心啦?怕是想到我们山上更冷吧。”

  “大,大概是吧。”杨五哥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向上。

  “你慢点儿,脚下小心啊。你摔下去,我就没酒喝了!”

  “不会的。”

  杨五哥终于跨上了山垭口。他手电筒一扫,发现山梁和石门处的宽度,仅有丈余;这里居然只有一个哨兵。他问:

  “就你一个,还有人呢?”

  哨兵两眼盯着杨五哥身后的背包说:“他们睡了,全挺尸啦――酒呢?真冷。”

  杨五哥为哨兵的馋劲一笑,唰一下拔枪抵住了对方的恼门,喝道:

  “不准做声,叫就打死你!”

  “兄弟你这是……”

  “谁是你兄弟!”杨五哥顺手夺过了哨兵的枪。

  可就在一刹那,哨兵突然侧身一个扫膛腿,力若千钧,十分沉重,居然一下将杨五哥打了个仰面朝天。杨五哥翻身欲起,无奈背后包裹很沉,稍一迟缓,哨兵扑上来按住了他持枪的手脖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