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行宫见月伤心色 夜雨闻铃肠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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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雨过后,萱业寺静的可以听见远远地河口传来的号子,碧紫看了看天色,碧空如洗。也该到时候了吧,这明君尽然还没有回来。正想着就听见外间石板上有人走动的声响,忙起身来开了厢房的门,往外一看,不偏不倚看见的就是明君滴溜溜的钻进来。于是轻笑道:“你也晓得回来,怎么舍得啊?”明君只笑不语,一身纯白的衣衫在这样青翠寺里显得那么清丽。碧紫无奈只朝着她苦笑,明君也笑,跑着过来说道:“我的好碧紫,可把我想坏了。”碧紫不理她,自顾着就转身回了屋,明君紧跟着也钻了进来,碧紫这才看着她说道:“你还知道想我?我也是不指望咯。”

    明君知道碧紫有意笑话她,也不生气。

    “好碧紫,我偷回来的钗子你可喜欢?”

    “嗨,真是受了你的贿赂,想我就这样原谅你,我可是仔细的在这屋里生生的待了两天没敢出去,提心吊胆的。”

    明君一听不觉很是过意不去,于是说道:“碧紫,我知道,我真是走不开,这不一能走了,我立时就回来了不是?”

    碧紫也不说话了只看着她说:“明君,你看你现在人都憔悴多了,你为了这么一个人,就这样折腾自己,躲着见了一面忧心着,不见了牵挂着,何苦呢?”

    明君脸上虽然没什么血色却还是很精神,笑着说:“好碧紫,我知道你心疼我,只是我心里有穆哥哥,我喜欢他,不忍心他辛苦,不忍心他难过,看着他生病躺在床上不理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碧紫,你知道么?幸好我去了,真的,不然我就这样后悔着,一辈子都不会快乐。”

    碧紫看着明君一脸的执着,叹了口气:“明君,我也知道作为一个女孩你算是真的幸运,众里寻他,总算知道自己的心,总算明白自己的心,只是这个人是谁,你比谁都清楚,这样的一个人你如果选了,搭进去就不知是你一个人了,你明白么?”

    明君点头也是无奈:“碧紫,我现在真的不知道了,我想我只是我自己,我甚至不希望我的阿爹和姆妈是当朝的高官,我只是我,为什么不可以呢,我只是想陪着穆哥哥,只是不愿意他就这样一个人守着那么冷的长宫,我给他过承诺,他没有比我,我给了他这样一个希望,不能让她失望啊。”明君说得恳切,尽然是想哭的意思,碧紫赶忙说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才回来,这些事以后的事情,总有解决的时候。总有解决的办法。”

    明君却早已经没了注意,碧紫扶着她坐在床边替她抹了泪,也是无语,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言,直坐到日头西斜。

    明君总算是想的通透了只说:“碧紫,没有别的办法,这样的事情也不能瞒着了,只好跟他们说了。”

    碧紫想劝,却见明君一脸的坚持,那话终于没说出口,想了想就是她们想瞒着只怕也瞒不住了。

    果然第二天就有府里的过来接了她们回去,碧紫这样通透了一个人早就猜到了些什么,明君被接到正厅去议事,她独自回了清雨轩,回了房只坐在里间的花梨桌前发呆,只怕这一次不是那么容易混过去了,云娘的不辞而别她早已经觉出了不寻常,明君走的这两日里,尽然没有一个府里的人来相寻,只是一回来就叫回府,碧紫不是傻子,那夫人自然更是人中精睿,只是这件事情却不便去阻止,那人是皇上,莫说是想见明君,就是想娶明君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只是清华夫人也许知道的晚了点,只怕是在云娘查出明君所去之地的时候。否则也断然不会放任她们去那什么萱业寺里。又想到自己原就不是这个家里的人,如今等于是瞒着夫人犯了这样的大罪,嗨,碧紫想着,罢了,这算是对得起打小长大的情分,豁出去为了这一回吧。寄人篱下如果说这里还真有人当自己是亲人,是小姐的话,那这个人也无疑只有明君了吧。

    这边明君就站在厅堂中央,清华夫人坐在堂前的梨木玉石桌旁,只是这样的看着明君,她不说话,厅里的气氛却可以让明君知道,姆妈一定是知道了,一定是明白了。何芸衣终于开口只说:“明君,你告诉姆妈,你这几日里,真的是在萱业寺里么?”

    这句话掷地有声,明君想这是她的姆妈么,这是么?这样的语气,冷漠道冰冷,明君低声说道:“不在。姆妈。”

    “那你告诉姆妈,这几日里,你到底在哪里?”何芸衣强压着怒火,这几日里,她始终是忍着,始终不能做任何的事情,为什么是这个人,为什么偏偏是这个人,多了十年,竟然还是回到了当初的起点,她的这支帝王燕真的逃不开躲不掉么?

    “姆妈,我。”明君在这一刻竟然不敢再说下去。

    “你去了皇宫是么?”

    明君点头,何芸衣还抱着一丝的希望,问道:“是找人还是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明君想算了,我也不像瞒着了,既然是问了就说实话,于是回到:“我是去见穆,穆涵凌。”

    “大胆!你有什么资格直接唤天子的名讳!”这句话说得极奇严厉,自打明君进了神将府,何芸衣从来没有以这样的口气对明君说过话。明君只觉得一阵头晕,不想见到何芸衣,只低了头不说话。

    何芸衣叹了口气:“明君,是你真不明白,还是执意如此,我和你阿爹这十年竟然是白了。”明君也觉不忍,还是不回。

    何芸衣接着说道:“你选这条是什么路,你应该明白,抛开一切不谈你阿爹,和现在我们与皇上的微妙关系,只单单说你自己,皇家的媳妇不好当,天子的妻子也不是凡人,只你这样的心性,宫门深似海,你又怎么可能适应?”

    她说的极是深切,明君心里却只有一个信念,穆哥哥他不可以没有我,我再也不可以让他独自一人守着寂寞的长宫了。

    何芸衣见明君丝毫没有动容的样子叹了口气:“明君,是不是真的心意已决,执意如此?”

    明君终于点头:“姆妈,我早就已经答应过他,那时候我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是我的穆哥哥,那时候的我只是金楚最平凡的女孩,像所有的女子一样有最美的梦,而穆哥哥就是我的梦。”

    何芸衣只看着明君,眼里的伤心那么明显,这样的一个女人,一生都是在无尽的荣耀里,只是如今在自己唯一的血脉面前真的如此的无力。

    “夭夭,你不明白么?”

    “姆妈,我只是选择相信。我相信他,也选择相信阿爹。”

    “相信,你能相信谁?如今你或许是有这个梦,只是明君如果这个梦碎了,或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你要怎样呢?”

    明君不再说话,只望着姆妈,只是如今两人的眼里竟然都是深沉的无奈,明君终于开口说:“姆妈,有些事情总是要试了才知道结局,如今我就算放手这一辈子我就都会想着,永远断不了,就算他日真有您说的那一天,我也认了,是我选的路,我会走下去。”

    明君说完只看者何芸衣,何芸衣似乎是痴了一般,过了良久才低声道:“你以为真的只是这样简单?你以为可以左右自己的命运?明君,你不要忘了你是谁。从今日起不准再出府门半步!”说完这些何芸衣就拂袖而去,明君只看着那背影发愣,碧紫早已经在门外候着,见何夫人一走立时走了进来,见了明君那副样子也是不舍终于扶了她说:“罢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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