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仪式那场闹剧结束以后,蓝涯便被血王禁足了。不仅如此,连小夜也一起被禁足了。并且除了小夜,蓝涯被禁止同任何人接触,即使雪翊,也被血王毫不留情地挡在了门外。蓝涯对此却也不甚在意,反正现在攸翎也不在王城内,出不出去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差别。这样无人打扰的生活也不错,让他能全心全意地去思念她。
“蓝涯哥哥,你说攸翎姐姐现在在做什么呢?”小夜有些寂寞地问道。
“不知道啊……”蓝涯望着蔚蓝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老是很冲动,偶尔还很笨拙的她面对完全不同以往的世界,一定会充满了好奇,快乐地生活吧?说不定还会闹些小笑话……想到这里,蓝涯仿佛看到了攸翎窘迫脸红的可爱样子,不由笑出了声。
“蓝涯哥哥,你都不担心吗?”小夜抬头看着他。
“我相信她。”蓝涯坚定地回答道。
“不,”小夜向他靠近一点,“我是说王!你难道不觉得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吗?”
蓝涯的笑容淡了些,却仍不甚在意地说道:“蛟灵已经承认了攸翎,并且是很多人见证的,所以至少表面上,父王会有所顾忌。而私底下,除了我,还有很多人在保护着她,所以不用担心。”
对,除了他,还有她那身手了得又宠爱她得不得了的哥哥俣宸,还有那个已经不是强势就能够形容的圣君,都在无时无刻地呵护着她。
想到冷月,蓝涯脸色阴沉下去
虽然他和自己并没有发生过直接冲突,他也从来没有公开宣称过对攸翎有什么特殊的情感。但是他的种种做法,毫无疑问地是在霸道向所有人无声地昭示,攸翎是他的!
蓝涯恨恨地咬了咬牙,而一旁的小夜看到蓝涯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很是疑惑。
“蓝涯哥哥你在想什么啊?一会儿笑一会怒的。”
“哎……”蓝涯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眉头习惯性地微微皱起,“我在想,或许我们最难过的并不是父王那关啊……”
“嗯?”小夜还是没有明白。
蓝涯却不多作解释,只是暗暗地下定了决心,无论挡在面前是谁,即使是神一样的那个人,为了她,他都一定会勇往直前的。
浓浓的思念在淡蓝色的水雾中,弥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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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哥哥,你们又要出去啊?”刚刚走到凌兰飒家门口的诧罗,就看到凌兰飒和攸翎一前一后地从里面出来。
“是啊。”凌兰飒微笑道,“要一起吗?”
诧罗摇了摇头,道:“我不去了。飒哥哥,别忘了今晚来吃饭的事。”
凌兰飒点点头,告了别,便带着攸翎渐渐走远了。
好几次了,原本想找凌兰飒说说话聊聊天的诧罗,总是遇到他们正要或者已经出门了。但依照从前的习惯,都应该还不到凌兰飒关店的时间。凌兰飒解释说是为了让攸翎恢复记忆才每天都四处走动,并且也邀请诧罗同行。然而两次下来,诧罗便不再和他们一起了,因为凌兰飒总是不停地给攸翎介绍这里是哪里哪里,很久才和诧罗搭一两句话,弄得她好不郁闷。
“哎……”诧罗轻叹一口气,闷闷地往家走去。
今天凌兰飒带攸翎走的是一条主道,比一般的街道更为宽阔整洁。街道两旁的店铺显得格外正规,商品也都很有档次。不同于其他街道的繁华喧闹,这里的气氛稍显肃穆。也不像其他街道,三教九流的人随处可见,这条主道上的行人并不多,每个人的着装都很有品位,举止谈吐也很优雅。偶尔还会看到一两个气质不凡的人在随从的陪同下走过,让人眼前一亮。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攸翎不由地被街上的气氛影响,小声问道。
“这条街叫环囹街,贯穿东西南北四区,将王都围在里面。”
“王都?”攸翎侧头看向凌兰飒,疑惑地问道。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是离自己很遥远的东西,听起来却觉得……并不陌生。
“嗯,王都。只有贵族和王族能够住在里面,普通人就算是进入,都是不被允许的……”凌兰飒缓缓地解释道,眼神不自觉地冷了几分,并且下意识地抬手抚摩了一下眉心的伤痕。
攸翎并没有注意到凌兰飒情绪的变化,自顾自地往前走去,忽然看到街的一侧出现了一座高大雄伟的石门框,于是好奇地走了过去。
没有门扇的石门框呈现出死气沉沉的冷灰色,正因为没有门扇,石门框更显得异常高大,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攸翎走到离门框半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明明是空荡荡的中间,她却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于是伸手想去触碰一下,却被跟上来的凌兰飒拉住了。
“别碰!会受伤的。”凌兰飒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回来一点,解释道:“这座门叫戾门,是通往血城的唯一通道。戾门由血族的贵族把守着,平民要成为贵族,只能打败看守戾门的贵族,才能从这里进到王都。”
“咦?那不是经常都有新贵族产生咯?”攸翎问道。
“不……”凌兰飒的眼神里又添了几分戾气,“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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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诧罗无精打采地走进茶坊,给父亲打了个招呼。
“哟!我们平时充满了活力的诧罗今天怎么了啊?谁惹到你啦?”略带调侃的声音响起,掩不住的笑意。
诧罗循声望去,只见上次聚会的人已经来了好几个,此刻正围坐在一张方桌边悠然地喝着茶,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问话的人正是南区的负责人,是个和袁老板差不多大的中年男人。
“谁能惹到诧罗啊,肯定只有小飒嘛!”另一个年轻人接话道。
“你们又欺负我。”诧罗找了个空座坐下,脸色缓和了不少,也和众人开起了玩笑。
“怎么?小飒欺负你啦?”
诧罗脸微微一红,道:“他也没有欺负我啦……只是最近他总是和攸翎在一起,都不怎么理我。”
围坐桌边的几个人噗地笑了出来,一脸了然的样子调侃道:“哦,原来是吃醋了啊。”
“哎,小飒也到这个年龄了嘛!”
大家都不甚在意地说笑着,没有人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反而觉得逗诧罗很好玩儿。年轻人嘛,就是这样才显得有生机。诧罗无可奈何地看着拿她当笑话的众人,嘴嘟得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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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带攸翎回家,离开戾门后,凌兰飒领着攸翎来到西区近郊的一座小山丘上,并肩席地而坐。傍晚的气温已经不高了,偶尔吹过一丝温和的风,格外惬意。太阳渐渐西沉,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灿烂的金色,从小山丘上正好可以将这样一番夕阳西沉的美丽景色尽收眼底。
“好漂亮啊……”攸翎看着天边的一片金光灿灿感叹道,她近乎透明的肌肤在夕阳的余晖中笼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芒。
凌兰飒看着沉醉在景色中的攸翎,一时间有些失神,但很快恢复了正常,枕着手臂躺下来。
“谢谢。”
轻声说完,攸翎自己都吃了一惊。那句“谢谢”是不由自主地就从唇齿间溜出来的。因为刚才的一瞬间,她突然觉得眼前的画面非常熟悉,似乎有另一个身影和凌兰飒的重叠在了一起,霎时间连心跳都漏掉了两拍,道谢的话自然而然地就说出口了。但是,也只有一瞬间而已,当她想抓住那个闪现的画面时,脑中又是一片空白。
“嗯?”凌兰飒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以为她是在为自己这段时间对她的照顾道谢,于是淡淡一笑,又望向天空。
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攸翎打破沉默:“那个……对不起啊,都这么久了我还什么都想不起来,一直麻烦你。”
“没什么。”凌兰飒坐起身,给了攸翎一个温暖的笑容,“别胡思乱想。”
攸翎不觉有些感动,自己明明是个素不相识的人,凌兰飒还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我会努力会回想起自己的过去,然后回到我该在的地方。”攸翎认真地说道。一直麻烦凌兰飒,让她很过意不去。
凌兰飒难得地皱了皱眉,抬手摸了摸攸翎的头,笑道:“傻瓜,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不用急,慢慢来。”
沐浴在凌兰飒阳光般温暖的笑容里,攸翎觉得心里升腾起一股浓浓的暖意,不由地回应他一个美好的笑容。
衬着微红的夕阳,气氛忽然变得诡异而暧昧,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蛊惑人心。
凌兰飒凝视着攸翎淡紫色的眼睛良久,眼神变得有些深沉。被凌兰飒这样注视着,攸翎觉得很不好意思,于是把头转向另一边,却听到身旁的人轻轻说道:“想不起来的话……就留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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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俣宸王子,请你自重。”魅王冷冷地看着俣宸,凌厉的眼神中透出一股妖异的美。
“魅王,我一定要去找攸翎,请您答应我的请求!”俣宸有些按不住燥气,口气很是强硬。
“我已经说过了,办不到!请回吧!”语罢,魅王便要拂袖而去,俣宸一急,也顾不得礼节了,向前一步,挡在了魅王面前。
“魅王,请您——”
“俣宸!”一直站在一旁的银夜见父亲脸色变得很难看,赶紧走上前去,拉开了俣宸,转头向魅王道:“父王,您不要怪他,俣宸也是因为太担心攸翎了,才会对您做出这么无礼的举动。”
“银夜,你不要拦我!”俣宸皱眉道。银夜摇了摇头,用眼神制止了他。
魅王冷哼一声,优雅地转身离开了。
“魅王!”俣宸想挣开银夜追上去,银夜也用上了十成力道,才勉强拉住了他。
“俣宸你冷静一点!”虽说关心则乱,银夜却也没想到俣宸会如此失控。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换做是你自己最重要的人不见了你还能冷静吗?!”俣宸怒火中烧地吼道。
“但是你这样蛮干也无济于事啊!”银夜叹了口气,道:“父王不同意你踏上精灵族的土地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可以帮你。俣宸,你先回去,我亲自去帮你找攸翎,如果找到了就立刻通知你。”
看到俣宸终于稍微平静了些,银夜终于松了一口气,顿了顿,很认真地补上一句:“放心吧,攸翎一定不会有事的。”格外郁闷地回到冥城,俣宸直接回了寝宫,一路上遇到他的守卫、侍者纷纷让道回避。从未见过他们温和的长王子这么可怕地表情,像要杀人似的。
俣宸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走进了攸翎的寝室,呼吸着属于她的淡淡的香味,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本以为除了和血王的交涉会困难些,其他三族的王应该都会答应他去找攸翎的请求,但结果却让他很意外——所有人都一口回绝了他。更让他气愤的是,即使他已经说明了原因,并且一再保证就算没有找到攸翎,搜索一遍后,他便立刻离开,不会给任何人造成困扰,所有王仍然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的请求。碍于身份和立场,而俣宸又不可能硬闯,否则一定会上升为政治问题,攸翎也一定会生气的……
难道他真的只能这样等了吗?
“丫头……”俣宸轻轻抚摩着手上的戒指,“你到底在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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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椒图大门缓缓打开,黑衣侍女站在门侧,深深鞠躬,道:“月先生到了。”
冷月如往常般漫不经心地走了进去,金色的大门在身后慢慢合上。再看看大厅里的情况,和往日大不相同。虽然所有人都在各自的位子上正襟危坐,但从看到冷月踏进大厅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的眼中都凝起一股浓烈的杀气,毫不遮掩。只有端坐在最中间的金座上的白发老者一如既往地微笑着,但眼中同样没有丝毫笑意,而多了几许残忍。
冷月往前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黑衣侍女恭敬的立在他身后。他冷冷地扫视了一下面前的人,冷笑一声,道:“这个欢迎的排场还真是够盛大的。”
在座的人除了白发老者都不自觉地抓紧了椅子的扶手,冷月的声音就像一条冰冷的蛇一般,穿过他们的身体,缚紧了心脏。
白发老者暗暗施术,将众人隔离在一个结界中,刚才那种让人心寒的感觉才渐渐消失。
果然不能留他在这个世界,这个人太危险了。
这样想着,白发老者直视着冷月,冰冷地说道:“我们开门见山吧,冷月。你太我行我素了,放任你不管的话迟早会酿成大祸,所以今天我要你自废修为,做一个普通人。”
“修为?”冷月莫名其妙地冷笑两声,说:“如果我拒绝呢?”
“你不会拒绝的。”白发老者狡黠地一笑,摊开右手,只见他掌心上方一寸的地方忽然出现一颗淡紫色的半透明小球,外面有一圈墨绿色的光环隐约浮现。
“知道这是什么吗?”白发老者轻笑一声,斜睨冷月,嘴角挑出玩味的弧度。
冷月默默的看着他,没有回答。
“她叫攸翎是吧,很重要的人?”白发老者明知故问,然后自顾自说道:“我手上握着的叫生命石,是她生命的具象化。如果不小心划上一条裂痕,她本人就会痛苦万分,寿命也会相应地缩短。而要是我‘不小心’把它捏碎了——”白发老者又是一笑,威胁意味浓重地说道:“她立刻就会死掉。”
结界里所有的人都用极不和善的目光注视着冷月,眼中掩不住残酷的笑意。甚至连一直恭敬地低头站在冷月身后的黑衣侍女也抬起头望着他,只是她看起来并不像是在担心。
“怎么样?现在你还是要拒绝吗?”白发老者露出胜利的笑容,并且特意缓缓地将手心合拢,做出要将手中的生命石捏碎的样子。
“哼……”冷月忽然嘲讽地轻哼一声,眼神中多了一丝鄙夷和怜悯,“本来还想多留你们一阵,但既然你们这么急着来送死,我就成全你们。”没有感情起伏地说完,冷月习惯性地冷笑一声。
结界里的人微微一怔,不知不觉地又紧张起来。现在握有主动权的是他们不是吗?为什么冷月还能那么淡然地说出如此狂妄的话?!难道他不怕那个叫“攸翎”的女孩子被杀掉吗?那是他们最后的筹码,如果判断失误的话……还是说他只是在垂死挣扎?但看起来也不像啊……
就在众人暗自揣度时,冷月忽然伸出右手,举到面前摊开,结界里的人大惊——
他手中缓缓浮动着的,不正是结界里除了白发老者的其余七人的生命石吗?!怎么可能?!
七人再也坐不住了,纷纷慌了神。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召唤出生命石,而对于他们这样的神来说,也只能召唤出自己的。冷月的确很厉害,但毕竟也只是半路成为神的,怎么可能召唤出同样身为神的他们的生命石呢?!七人都惊惶地不断召唤着自己的生命石,却怎么也无法成功。
“没有用的。”冷月嘴角的弧度上扬,眼神却愈加冰冷。然后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拢上了五指——七颗生命石轻响一声,碎成粉末。而结界中的七个人随着生命石的粉碎,全部定格了一般,一瞬之后竟然开始风化!只片刻,空旷的大厅中就只剩下了冷月、黑衣侍女以及结界中表情僵硬的白发老者。
整个世界突然都沉默了,让人发狂的死寂在大厅中弥散开来,仿佛时间的流逝也停了下来。
“啧……”冷月看了看掌中残留的生命石粉末,厌恶地皱了皱眉。
终于,白发老者恍若惊醒般回过神来,死死的盯着冷月,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微微颤抖的声音泄露出他的恐惧和震惊。
然而冷月毫不理会他的问题,而是用轻到仿佛耳语般的声音说道:“唤不出我的生命石就用攸翎来威胁我?”轻柔的声音却透出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冷月一步步向白发老者靠近。
“站住!不要再往前走了!”强烈的压迫感袭来,白发老者抓紧椅子的扶手,低声喝道。
“知道吗?”冷月不费吹灰之力地就穿过了那层本该坚不可摧的结界,“比起对付我,企图伤害她才是你最大的错误。”
“你再往前我就捏碎她的生命石!”白发老者惊惧地吼道。从未想过作为掌管全魔界的神的自己,竟然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而把自己逼到如此狼狈境地的人,还是自己亲自将他引到身边的!
“很奇怪为什么你会输吗?很奇怪为什么作为半路才成为神的我可以打败你?”冷月不急不慢地朝他走去,白发老者想起身移动,却发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在原地,“告诉你也无所谓。那是因为——”
只一瞬间,本来还有一段距离的冷月兀地出现在他面前。
“我……”
冷月说了什么,白发老者已经听不到了。因为在冷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便下意识地合拢了五指。同时,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碎掉了。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冷月右手上浮动着原本在他手中的淡紫色生命石,而他刚刚亲手捏碎的,竟然是他自己的生命石!
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渐渐风化,直到完全消散在空气中,冷月冷漠的表情自始至终没有丝毫松动,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然而当他收回目光,低头看向手中的生命石时,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格外温柔,就连墨绿色的瞳孔中似乎也涌动着一缕缕温暖的光芒。
一直默默地站在冷月身后的黑衣侍女依旧直直地看着冷月,还没有从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扫平时的沉静。
刚才听到冷月说的话都是真的吗?他真的是那么了不起的人?!但是从来没听家族里的人说过啊!
“青罹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冷月忽然头也不回地问道,黑衣侍女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低头恭敬的回答道:“情况比较好,但是因为伤得很重,痊愈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让她吃下这个。”
冷月话音刚落,一颗朱红色的药丸便出现在黑衣侍女眼前,黑衣侍女立刻双手接住了药丸,收进衣袖中。
“很快就会有新任务,”冷月淡淡地开口道,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攸翎的生命石,“这段时间不用跟着我了,去照顾青罹的伤势,让她尽快恢复,然后等我的召唤。”
“是!”黑衣侍女朝冷月深鞠一躬,飞快地移动到金色大门门口,眨眼间便消失在门后。
冷遇小心翼翼地把攸翎的生命石移到面前,闭上眼睛,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般,轻轻吻了吻它。
“一定要平安地回来啊……”温柔地说着,冷月将淡紫色的生命石移到自己左胸前,让它慢慢融入了自己的身体。
“攸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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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正在帮凌兰飒收拾书桌的攸翎忽然停下手中的事情,四下张望起来。
“怎么了?”坐在窗边看书的凌兰飒察觉到攸翎的动作,抬起头来问道。
“不,没什么……”攸翎含糊地笑了笑,继续整理起来。
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是错觉吗?
“我收拾好了。”攸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颇有成就感地冲凌兰飒一笑,眼神明媚的样子格外好看。“那我出去了,不打扰你看书啦。”说着,攸翎便要往外走。
“来。”凌兰飒微笑着向攸翎招了招手。
攸翎不明所以地走到他面前。
凌兰飒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方柔软干净的小方巾,轻轻擦掉攸翎不小心弄到脸上的墨迹,笑道:“都说了你不用做这些事了。”
“没关系。”攸翎摸摸凌兰飒擦拭的地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如果什么事都不帮你做,我会不安心的。”
凌兰飒一副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说:“好吧,既然你这么想帮我做点什么,”他轻轻拍了拍自己对面的床沿,道:“坐在这里陪我一会儿吧。”
攸翎愣了一下,然后腼腆地笑着走了过去,在凌兰飒对面坐了下来。
凌兰飒忽然有些局促地捧起了书,慌张地寻到刚才停下的地方,却很久都没有办法将注意力集中在书上。
又说奇怪的话了……
凌兰飒有些生自己的气,以前他是绝对不会说那样的话的,刚才却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其实只是很喜欢有她在身边的感觉,很安静,很安心。
但是……
察觉到攸翎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凌兰飒不自在起来,于是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幸好这时候,门口传来了诧罗的声音。
“飒哥哥!攸翎!你们在吗?”
“在!”攸翎立刻起身往门口走去,边走边说:“请稍等!我们在书房。”
凌兰飒暗暗松了口气,也往门口走去。
“飒哥哥!”坐在客厅里的诧罗一看到凌兰飒便高兴地跳起来,冲到他面前,一如既往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诧罗,我要不能呼吸了。”凌兰飒笑着将诧罗从身上拉开,“有什么事吗?”
“你们聊,我去泡茶。”攸翎微笑着说道,转身往厨房走去。她很喜欢这个开朗直爽的女孩子。
“等等,”诧罗拉住攸翎,说:“攸翎,我不是来找飒哥哥的,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攸翎微微吃了一惊。
“嗯!”诧罗认真地点点头,“陪我聊聊吧。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倒是有空——”
“太好了!那走吧!”不等攸翎说完,诧罗便开心地拉着攸翎走了出去,边走还边回头冲凌兰飒喊道:“飒哥哥,晚上我也和你们一起吃饭!别忘我的那份啊!”
凌兰飒看着拉着攸翎出去的诧罗,无奈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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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无一人的大厅中伫立了片刻,冷月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冷冷地对着空旷的大厅说道:“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他话音刚落,便见大厅中央忽然绽出道道金色的光芒,等到光芒渐渐减弱后,光芒中间赫然出现一个高挑的身影。
“好久不见了。”
那人缓缓从光芒中走出来,踱到冷月跟前。
华丽的金色长袍拖到地上延及身后,长长的墨绿色头发柔顺地垂下,自他本身散发出的金色光芒像一条条无风自舞的飘带围绕在他周围,额间一抹金色的印记隐隐闪烁。但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和冷月长得一摸一样。
“哥哥,你还是老样子啊。”他停在冷月面前,略微苍白的皮肤和冷月如出一辙,但他的眼神却比冷月的复杂许多。没有冷月那份纯粹的冷峻,而多了许多更为复杂的东西。同样的面容,相异的气质,有一种和冷月完全不同的王者之气从他身上透出。
“你来做什么?”冷月口气非常不善,丝毫感觉不到两人之间有血缘关系。
“还是这么冷淡啊。”他无奈地笑了笑,和冷月一样的面容笑起来说不出的诡异,“我只是想说,哥哥,你是不是做得太绝了?他们毕竟是神,你这样我很为难啊。”
冷月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冷笑一声,道:“做好你自己的事,少管我。”顿了顿,冷月声音更为冰冷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趁我在母体内休眠时,封住我记忆的是谁。”
对面的人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奇怪,眼底闪过一丝惊惶,但表面上却是一副完全没听懂冷月在讲什么的样子。
冷月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向门口走去。
“放心好了,我对你那些事没兴趣。所以你也别来惹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说完,冷月兀地消失了。还留在空旷大厅中的人轻轻舒了一口气,眼中却满是不甘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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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俣宸,你安静一下行不行?”冥王疲惫地坐在正厅里,看着坐立不安的俣宸,有气无力地说道,“最近幽灵族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你也不帮我处理处理,每天就这样干着急,有用吗?”
“父王,我知道您很忙。”俣宸坐到冥王旁边,歉疚地说道。“但是我真的没办法静下来!一想到攸翎现在下落不明,我心里就慌得不得了,什么事都做不下去了!”说着说着,俣宸又不由自主地握起了双手,指甲深深陷入肉里的痛楚却不及他心里煎熬的万分之一。
冥王看到俣宸这个样子,不由叹了口气。微微闭了一会儿眼睛,仿佛思考着什么,然后睁开眼睛转向俣宸,道:“俣宸,知道吗?其实你还没有把学到的东西完全领悟。”
“父王?”俣宸不解地反问道。
冥王淡然地看着俣宸,却别有深意地一字一顿说道:“我是说,其实你是有能力找到攸翎的所在的。”
俣宸突然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恍然大悟般自言自语道:“对啊!我怎么忘了我还没有完全掌握的事情……”说完,完全忘了跟冥王告退,俣宸便迫不及待地往寝宫方向飞奔而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