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龙女的故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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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不认识我啦?”段小誉猛吃一惊,怔怔地望着语嫣,显得一头雾水.

  也不理会段小誉那条断臂。语嫣嗔道:“哥哥,不认识我啦?”段小誉猛吃一惊,神情恍惚,语嫣笑道:“我就是龙语嫣啊,哥哥认不出我了吗?”段小誉凝神细看,当下呆住。语嫣嫣然一笑,跃上岸来,道:“我穿华衣美服的时候,人人都对我好,我一点都不稀奇;而当我穿得破旧的时候,如果还有人对我好,我知道那才是真好。”

  段小誉楞住问道:“你比我们雪国的仙子还好看,怎么想到要扮成个小渔民呢?”语嫣心头一凛,问道:“你见过雪国的仙子?”段小誉快言快语,将自己的来历身世和盘叙出。

  雪国王子,断臂……很容易,语嫣就能把这一切联系起来.龙语嫣顿感凄惶,连日的丧兄之痛又开始在心头涌现,而她什么也无法说,只得淡然一笑,问道:“哥哥你的手是怎么了?”不等段小誉回答,语嫣便缓缓的握住他残存的右手,低声道“你什么都不要说,今天一看见哥哥,我的心就静下来了,连日的烦恼都不见了。我只想这样永远牵着你的手.”段小誉轻轻的把语嫣搂在了怀里.“语嫣,其实从第一次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个女孩,并且喜欢上了你,只是不知道你换回女装是这么的美.”

  语嫣感到快乐,可快乐同时,心里又充满了莫名的恐惧,总觉得发生了一件不该发生的事情;而且,她宿命地预感到,这一切是不会长久的,她似乎感知到了分离的不可避免。

  在返回深海途中,语嫣忐忑不安地想:他是杀死我哥哥的凶手,我和他的感情会走向哪里?为什么造化弄人,要安排这样一段劣缘?

  一回到龙宫,她便察觉到所有人都神情诡异。找来螺男细细打听,方知南海龙王已下定决心为爱子复仇.不仅要永远囚禁段小誉的魂魄,还要联手其他三海龙王,水淹雪之国,让雪之国永远沉沦.

  语嫣大惊。她知道父亲已心性迷乱。段小誉虽然杀死了自己的哥哥,可他是在守护自己的子民,又有什么错呢?

  半夜,整个海洋都已睡去,龙宫也渐渐沉寂,唯有她,还在低低地,低低地,吹笛子。那一支孤独而明亮的曲子,糅合在无尽的夜色和时光的洪流里,一遍又一遍,诉说着所有已经发生过和没有发生过的事。他来了,浓眉如剑,双瞳幽深,眸光沉沉,永远不变的神情.“这个还你.”段小誉把拽在手里的蜻蜓琥珀递给语嫣.“我来这里只是遵守一个诺言,了一个心愿,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也许我们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语嫣额头渗出汗珠,娓娓道出实情:“我本是南海龙王的女儿。敖莽是我哥哥。其实,我自小就和哥哥品性不合,对他的骄横跋扈早已心生抵触。他死于你的剑下,我自然也是难过的。但哥哥之死,绝非枉然。我不怪你,我只是对哥哥是哀其不幸,恨其不争。父亲在哥哥死后所做的一切,也令我失望,我虽多次劝说父亲要以大局为重,多体恤苍生,无奈丧子之痛已迷乱了父亲的心智。要报复整个雪之国.”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便是来这里接受处置的.就算把我的魂魄燃尽,我也要保护我的子民.”

  “我一直反对龙宫为哥哥报仇,何况还要伤及众多无辜百姓。可是父亲和哥哥的残余手下一意孤行。我愿意陪你一起化魂守护苍生,你愿意吗?”

  段小誉神情一震,他注视着语嫣的双眸,语嫣也正注视着他,她的眼睛在天庭华光的照射下璨璨泛光,流丽的轮廓被镀上了一层柠檬色的光晕。就是这样瞬间的无语,似乎心底已经对彼此呢喃了很多,但终是什么都无法说。片刻沉默后,他握住语嫣的双手,置于胸口前,微闭双眼:“我愿意。”

  躲不过的,终究要面对。

  午时刚过,语嫣便感觉水下暗潮涌动,虾兵蟹将来来往往,穿梭如流。她知道龙宫已经开始行动了.果然,她看见海面上风浪大作,波涛汹涌,惊涛骇浪,气势汹涌。她刚走到岸边,巨浪已拍岸而来,险些将她袭倒。于是她和段小誉使出毕生真元,守护在海岸边,以阻止海水肆虐。

  这时,南海龙王正率领一群虾兵蟹将冲至浪尖,企图掀起又一重波浪。他目睹语嫣正在聚集毕生真元堵住海浪,顿时呆住了。“停!”他大声喝令手下停止发力。

  海浪停了,语嫣脱力晕倒在地.段小誉单手托起语嫣,把她交给南海龙王.缓缓的说:“是我杀了你儿子,男子汗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请你不要殃及我国的百姓.”说完,他拿起手中的长剑,跪向雪之国的方向.把身上的肉一刀刀的割下.“父母在上,孩儿不孝,不能随身伺奉父母,还给我国子民带来灾难.今我段小誉割骨还父,割肉还母.已无遗憾,只是亏欠语嫣实在太多,如果有幸还有来世,我一定加倍补偿.”

  语嫣挣扎着醒来,却只隐约看见段小誉站在大海彼岸,浓眉如剑,双瞳幽深,眸光沉沉,他裘衣上落满了海水,仿佛一张沾满泪水的脸,她不由得愣住了。他也看着她。隔着远远的大海,他们遥遥相对,仿佛隔着现实与梦想的千山万水,谁也不知道什么是他们的今生今世,什么只是生涯中的山河岁月,不是不想走到对方身边,一起走完这最后的青春旅程,可是,没有用的。她仿佛听见,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唤她的名字;他也仿佛听见,她正在心里,一遍遍地应。就像是驿站交会处两辆擦身而过的马车,用长长的嘶鸣诉说着乍然相遇却又瞬间分离的悲与喜。

  喀,手中拽着的蜻蜓琥珀裂成了两半,仿佛述说着这段没有结果的爱情.紧紧的拽着手中的琥珀,语嫣心中从此坚定了一个的信念----我一定等他回来.

  海的另一边,上古灵石隐隐发光,又一个漂泊的灵魂从此有了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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