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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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这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柳文絮连日奔波,终因体力不支而倒下;六王来了,又落寞地走了;秋林将在柳府窥到的血符呈给了陆依天,彻夜揣摩,一切的一切都在黑暗中秘密地进行着,仿佛是被拉扯开的弓弦,根根紧绷,不敢松懈,连同第二日的朝阳来得都是那样的突兀与仓促。

  六月的微风吹拂着大地,撩拨着初夏的绿枝,随风摇摆。冷月继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睁开了眼睛,环视着室内的一切,除了陌生,便只剩下无边无尽的静寂。她勾了勾手指,仿佛有了些许力气,想着昨夜的人儿,那月光下略显得凄迷的背影,胸口一阵锥痛。

  柳文絮在房里鼾声大作。这么久了,属实将他累垮了,仿佛卸下了一切的重担,睡得那样昏沉。

  陆依天放下端详了一夜的血符,长长地舒了口气,对着秋林以及陆子鸣说道:“这血符老夫看了一夜,也未琢磨出什么端倪。”他将手指在图纸上点了点,继续道:“子喧,你在柳家这么多年,可知道府内有什么暗宅或是地窖?”

  秋林说道:“正如义父所言,柳家确实有一个地窖,也是柳家这么多年来的秘密所在。”

  陆依天抬起眼皮:“哦?那这龙珠可会是藏在地窖里面?”

  秋林摇了摇头,说道:“临走前的一天,我特意去地窖里面查看了一番,除了一些价值连城的古玩玉器,再不曾有过别的。”

  陆依天思量道:“可是柳家还有其他的地窖,你不知道?”

  秋林坚定道:“那倒不会,我于柳家这么多年,柳老夫妇一直拿我当作心腹看待,柳家的一切都不曾瞒过我,就连地窖之事也是二老在世之时亲口告诉我的。”

  陆依天坐了下来,沉沉地叹了口气:“既是这样,那龙珠又会藏在哪呢?”

  秋林想了想,不是很肯定地说道:“我想应该还在柳文絮身上。”

  陆依天道:“此话怎讲?”

  秋林道:“义父您想,当日柳文絮能抛下柳家的万贯家财连夜出逃,就没有理由舍不下龙珠,大可以弃之保命,为何又要亡命天涯?我只能猜想这龙珠对柳文絮还有些用途,既是这样,那龙珠就必定还在他的身上!”

  陆子鸣道:“你随在柳文絮身旁这么多时日都未曾发现,难道他会将龙珠吞到肚子里不成?”

  这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说得秋林和陆依天两人的眼眸徒地一亮。陆依天捻着银白的胡须,连连点头道:“子喧所言也不是不无道理。子鸣嘛……虽然那龙珠大家都未曾见过,关于一些描述也不过是道听途说,但是依老夫看来,那柳文絮断然不会将龙珠藏在自己的身体里……”

  秋林道:“义父,现在龙珠的下落还是次要,柳文絮现在身在山庄,不过是掌心之物,任他也没有能耐逃脱。关键是那六王,他毕竟身为当朝侯爵,想铲除我们不过是弹指之力,我想那冷月是留不得了,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秋林的话顿了一顿,陆依天眼眸一闪,缓慢地端起茶杯,像是点头,又像是在吹茶浮:“老夫已经等了十几年,是没有必要再等下去了。”

  秋林与陆子鸣相视一眼,齐声问道:“那依义父的意思……”

  陆依天盖上茶盖,那老迈而浑浊的眼睛忽地闪出一道锐利的光芒:“那个冷月如今是笼中之鸟,杀了她反倒会引起六王的疑心,况且她还是我们牵绊柳文絮最好的把柄,再留个一时半刻的也未必不可。”

  秋林试探道:“义父的意思子喧明白,可是那冷月毕竟是六王的眼线,子喧是怕那六王早就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只怕日后会后患无穷。”

  陆依天点头笑道:“子喧分析得在情在理,这也是老夫现在的心腹大患。山庄耳目众多,老夫是想现在正值初夏,不如‘请’那柳公子到山上暂住几日,你们意下如何?”

  陆子鸣眼珠一转,欣然道:“义父的意思是……”

  秋林道:“一来可以避开众人耳目,断了六王的眼线;二来用那冷月做以诱饵,垂钓柳文絮这条大鱼!可是……”

  陆依天道:“可是什么?”

  秋林道:“如果柳文絮还是执意不肯交出龙珠呢?”

  陆依天眼光清寒,说道:“一个死人,还要龙珠做些什么?!”

  陆子鸣点头会意,说道:“义父周思细腻,只是那冷月如今命悬一线,柳文絮肯离开吗?”

  秋林笑道:“这有何难,我去便是!”

  陆依天满意地点点头,秋林将房门打开一条缝隙,确认门外无人后迅速闪身出门,朝着回廊的一头走去。

  厢房内,柳文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天已大亮,已近巳时,赶忙一个骨碌站起身,一边怪自己贪睡误了时辰,一边急急忙忙地推开隔壁的厢房,看望冷月。

  冷月在榻上坐着,不知是昨夜的人起的效应,还是昨夜的药正对症状,看起来她今天的精神不错,一扫往日的虚无生气,心情似乎也好得出奇。忽闻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柳文絮没头没脑地撞了进来,她颔首唤道:“柳公子。”

  这一声轻唤虽然不至飘渺无力,却也丝毫听不出什么力度,然而柳文絮却像被人敲了一棍,猛然收了脚步,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眼底徘徊着的惊骇,简直比见了什么天宫使者还来得夸张和不可思议。

  冷月见柳文絮直愣愣的望着自己,下意识地低下头看了一圈,疑惑道:“柳公子,你怎么了?”

  柳文絮惊醒一般大步冲到榻前,惊诧万分地打量着冷月,一时间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冷月见状,不明所以地又唤了一声:“柳公子?”

  柳文絮如梦初醒,红红的眸子里不知不觉涌出了一丝泪意,竟有些连话都说不完整了:“你……终于……终于醒了……”

  冷月心下一动,莫名了有了些酸楚,正待说话,只听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从室外传来,紧接着秋林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少……少爷快去看看,冰……冰蝉……”

  柳文絮本想呵斥秋林的冒失,却听到‘冰蝉’二字,顿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秋林咽了咽唾沫,缓释着喘息说道:“就刚刚,我打陆庄主门前路过,陆庄主叫住我说,昨日他的一位朋友上山采药,无意中听到砍柴的农夫说在山顶的洞中看到一条奇怪的虫子,通体白色,有些诡异,不知道是不是冰蝉!”

  柳文絮道:“陆庄主现在哪里?”

  秋林道:“陆庄主正在收拾行囊,说这一趟山路怕是要走上几天,特地遣我过来问您一声,要不要跟他一起去。”

  柳文絮道:“快去看看!”说罢,一阵旋风般冲了出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