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刚到江南来吗?对市区的环境不熟悉,所以有点担心调研的时候会迷路”,我搪塞他。我的心中有七个水桶,八个石磙在晃动。因为我早就知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如果一个人说谎的话,那么你就看她的眼珠子的滚动速度,就能让她不寒而栗。
我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恐怕不是这个原因吧,你的脸红了”,蓝一有点生气地说。
我狡辩道:“天太热了,有点不适应”。
“旅馆里开着空调,不会热的,说吧,你的真正理由。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出来做市场调研吗?”他问我。
这个老板还真狡猾,步步为营,快把我逼上梁山了。我本来没有讨厌他的意思(当然我更不会喜欢他),但是经他这么一“点拨”,我顿时计上心头,喜上眉梢。
“老板,其实我是为你着想啊,你想想,我刚来公司不久,你偏偏又让我和你一起出来做市场调研,这如果传出点绯闻,对你不好,也对公司的形象不好”,我开始贫嘴了。
“是吗?还绯闻?我不怕绯闻,目前我还没有结婚,处在(单身)贵族的阶层。你还有其他更充分的理由吗?我要看看你这个野丫头的创意如何”,他有点痞子气地说。
看着他的得意神,我在心中暗想,今天真是出师不利,大灰狼遇到了森林之王——老虎。
“老板不是创意如何啊?这是我的真正理由,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对天发誓的”,我的心已经开始虚了,骗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我不骗人已多年。
“野丫头,愣头愣脑的,嘴皮子还挺硬。我知道你刚来公司的时候,我急着开会,司机开车鲁莽,撞到了你,你的心眼还真不大”,他有点戏谑地看着我。
“我不是野丫头,你那天撞我,不仅没有给我道歉,还扬长而去,一副富家子弟的狂傲之气。还好我的小命还在,所以我差不多忘记你的罪过了,不会睚眦必报的”,我义正言辞。同时还有点奇怪,原来那天他看到了我。
“看来你还挺大义凛然,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么你不愿意出来做市场调研的原因呢?你说的那些理由都不成立,你是骗人的,我早就识破了,通过你的又圆又大,又不停地骨碌碌地转动的眼睛”,他又对我说,满带胜利之。
看来我是在劫难逃了,只能如实地交代原因了,谁让我碰到了一个比我更刁钻的老板——蓝一。
“我刚刚制定好复习计划,在公司里面学习方便,想明年考研究生”,我低着头小声地说,像做错事的小孩子,无奈而又委屈。
蓝一沉默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说,他望了一眼窗外卓尔不群、清幽安静的竹子,说了几句话:“公司招聘员工是为了创造业绩的,但是你却为了考研而影响公司人才的调动”。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或许我只能这样垂头丧气地说吧,既然我的一切鬼才知道的计谋被蓝一识破了,我一个打工还能说什么呢。我不愿意祈求别人,就像寒风中的竹子一样,中空而又节气,我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不卑不亢地生存,一步一个脚印地在人生的旅途中前行。不管遇到了多大的困难,我都不会向别人伸出祈求的双手,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会为我自己的未来永不停息地奋斗。
“你这几天先认真地做这个市场调研,如果你做得令我满意的话,我就允许你日后在公司的空闲时间复习功课”,蓝一用威严的口气说。其实他这会儿可能正在得意呢:紫竹,我终于抓到你的小辫子了,原来你也和我最爱一样,是个书呆子。
“好的,我一定会尽力做好自己的工作的,只希望我能尽快回公司,这样的话,我可以可以在晚上下班后复习功课,谢谢您”,我原本以为的唯利是图的蓝一形象,已经有了几分慈眉善目的好感。
“好了,就到此吧,你下午去蓝天市场调研”,他突然迅速地抽身离开,刚才还安静地坐在窗户边的沙发上面悠闲地欣赏外面的景。可能贵族子弟都有点令人不可思议的习惯吧。
蓝一走出了我的住室,我慵懒地坐在原位置上,捉摸着他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以往在学校的时候,遇到一个帅哥,从外面回到宿舍的时候,大家都会七嘴八舌地评论一番的,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毕业了,朋友们都分开了。对蓝一的评价的“重任”只有我一个人来承担了:蓝一的外表没有可以挑剔的吧,属于有风度帅气的男,还属于事业有成的男人吧。只是对员工有点刻薄,但是又和古代周扒皮似的地主形象不同,语气中隐藏着几分善良的味道。算了,到此为止吧,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再说了,就算我掉进了万丈深渊,一不留神地喜欢上了他,又能这样呢?他是老板,家财万贯,我是打工,身无分文,没才没没钱,只是一介草民、一个凡夫俗子。
不去想了,我的肚子已经开始叫了,墙上的时钟已经十二点差一刻了,出去吃饭了。
此时的蓝一,他进了旅馆的另一间房间,站在住室的阳台上,能清楚地看到紫竹的房间,如果她不拉上窗子的话,他能一览无余。蓝一给大厅的服务员打了一个电话,叫了一份中餐,不急不缓地在等着午饭,时刻用眼睛瞟一下紫竹房间的动静。他对这个来自农村的打工,越来越奇怪了。刚开始注意她,是因为紫竹和蓝一的的爱好相同,不在了,但是她的出现,又勾起了蓝一对幸福的童年往事的追忆。后来,蓝一发现这个孩子,有着几分的野气,完全是一个不谙世俗的傻丫头。尤其是在第一次他们一起到酒店去应酬的时候,她喝醉了,公司的宿舍早已经关大门了,无奈他只能把她弄回蓝天公寓。后来发生的故事,他终身都难以忘记。紫竹哭得很凶,拉着他不停地叫“齐飞!我爱你!.....”再后来她竟然在他的怀中安静地睡着了,那一他占有了她。他感觉有点愧疚,他不可能娶一个打工,家里父母一定不会允许的,因为这对他日后的事业发展不利,所以紫竹只能是一个受害者,他在公司清闲的时候,就开始观察起了这个有着伤心故事的子,希望能有一个合宜的机会,补偿自己的过错。
然而更令人出其不意的是,这么一个又低矮又柔弱的子,竟然要考研究生,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在这里忍辱负重。蓝一也上过大学,他知道在大学里面,大学生心甘情愿出来打工的很少,更别说在最底层的公司干活了,虽然赶上了经济危机,就是为了颜面,也会倾尽全家的财力物力人力,去找一份体面,收入稳定的工作的,这个野丫头却自己出来闯,完全是一副肆无忌惮、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
工作人员早已把中餐送进来了,蓝一开始用餐了,他在吃饭的时候,仍然在观察对面的野丫头——紫竹,她刚才一蹦一跳地出去吃饭了,这么热的天,这么大的太阳,这家伙竟然没有打太阳伞,她迅速地在外面的小摊上吃了点东西,回来的时候,手里面端了一杯咖啡奶茶。
我,紫竹在十分钟之内,就草草地吃完了午饭,炎热的夏季的根本不想吃饭,但是为了活着,为了我的奋斗目标,我还是要维持生命的。进了旅馆,打开空调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望着窗外刚才蓝一不停地观望的竹林,我也想从这一株株中空而又节气的翠竹中,寻找几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因子。我喝了一口咖啡奶茶——我的最爱饮品,它可以提神,也可以满足我的肠胃。蓝一给我规定的上班时间是下午两点钟,时间还早着呢,我可以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背几首诗词吧。我突然想到了苏轼的《咏竹》:
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
竹子具有“宁折不弯”的豪气和“中通外直”的度量,它质朴而淳厚,品清奇而典雅,形文静而怡然,竹也因此升华到一个最优雅的品位,成了一种为人崇尚的精神。
我想到此处的时候,望着窗外,情不自地大声朗诵出来了。我正在得意自己的才华的时候,突然回头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又是蓝一在看着我。我估计他听到我疯疯癫癫地读的诗词了,看到我惊恐地发现他的时候,蓝一笑了,这次的笑容中有着匪夷所思的称赞和欣赏的味道。为什么呢?难道他也爱诗词?爱竹子?
此时此刻,我的手机响了,我看到蓝一刚刚拿起手机。
“紫竹,你朗诵的《咏竹》有感情,体会出了竹子的文静高雅的气节”,他在电话那头说。
“那当然了,在学校的时候,老师经常让我有感情地朗诵诗词,因为我读得好啊”,我自夸道。
“看来你是不能夸的”,他笑着说,我看到了他的笑容,隔得那么近,只有两座阳台和一片空地的距离。
“呵呵”,我也开心,甜蜜地笑了,我的学识终于在南方有人认同了。
“好了,等以后又时间了,你给我朗诵几首,我给你评点一下”,他完全一副老师的神态。
“好”,我爽快地答应。
“你休息一会儿吧,快两点了,别耽误了下午的工作”,他最后说道。
“恩,老板再见”!我轻轻地说。
“我还很年轻,不老,所以别叫我老板”,他又说。
我诧异了:“不叫老板,怎么称呼你”?
“自己想去”!他扔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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