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雪告诉过我,她提出离婚之后,姜川先是对她施以冷战,其后渐渐采取暴力。我说:“你为什么不去妇联和法院告他?”楚雪苦笑着说:“我去过,他们一听是告姜川,都不受理,都劝我要冷静,有了几次之后,他们还反过来指责我在取闹。”我勃然大怒:“这朗朗乾坤,还没个王法了?”随即泄下气来,没有王法又能怎样?我还能搬块石头去砸天?
放弃了辛茜,更伤害了辛茜,换来这样一条艰难的道路,是我在万不得已之下的自愿。如果楚雪没有大年初一来深圳,如果那天晚上我们没有越界,那我的选择是另外一种可能。但人生没有假设。在一切都发生之后,我宁愿选择这条更艰难的道路,是因为在我看来,比起辛茜,楚雪与我内心深处关于爱情和生活的理想更为接近。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与郝蕾十多年的爱情和婚姻已经证明,抽象的爱情从来都是不可靠的东西,但我依然不愿意将我未来的生活,死死地固定在那些可靠的东西上面。我总觉得,人,还是需要有点虚幻的东西来作为念想。如果两个人的婚姻仅仅是合伙过柴米油盐的琐碎生活,这实在令人厌倦。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我选择楚雪,是因为她能够使我常常想起大学生活,想起那些多少有点梦想的青春岁月。
那天把辛茜送到岗厦之后,我在车里呆了很久,最后还是打电话给林凯丰说了我和楚雪的事情。林凯丰听了,说我疯了。我说我没有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林凯丰最后说:“既然这样,我不好再说什么。但我要提醒你,必须尽快让楚雪回重庆。本来姜川有错在先,你们就不能给他倒打一耙的机会。”我说那是,那是。心里感叹,英雄所见略同,我正在想这个问题,他就说到了。
回到家,楚雪打开门,见我是一个人,松了一口气。本来,她正在惶惶不安地等待我和辛茜回来,估计这一段等待的时间,脑细胞死了不少。我看她前后左右扫描,问:“看啥呢?别看了,就我一个人。”她彻底放松下来,问我:“她不来了?”我本性里的油腔滑调又冒出来:“她来了你睡哪里?”楚雪扑哧一笑:“讨厌!”我看她脸上粉腻酥融娇欲滴,却乐不起来,说:“跟你商量个事。”楚雪见我WWW.soudu.org表情凝重,收起笑容,等我说话。
我正色道:“我们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先回重庆,最好赶在姜川回重庆之前回去。等我这边很快安排一下,我来重庆找你,一起想办法解决困难,你看怎么样?”楚雪怔愣不语,很不开心。我看她还不明白事情利害深浅,就说:“我不wWw.是要赶你走,但你想想,我们不是想以后都在一起吗?现在你还没有跟他离婚,而且你还有孩子,还没有跟他商量怎么抚养。只有等你的事情彻底解决了,我们才能真正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对不对?”
楚雪听了,见我说得真诚,点点头,说:“你答应我要来重庆,那要多久?”我说:“很快,就是这个正月吧。”楚雪说:“那你说话要算数。”我说:“算数。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放心。”楚雪笑了,甜蜜而苦涩地笑了。
第二天,正月初五。楚雪依依不舍地回了重庆,带着我许下的诺言。在安检门口前,看她穿过那道闸门,回首嫣然一笑,我挥手致意,却没有想到,她这一去,竟与我成了永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