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晚上,她给我电话,说第二天要来深圳,我问她为什么会在大年初一来深圳,她说来了再说,当时我就感到很不安。
年前我劝阻她不要冲动辞职之后,又跟她沟通过几次。我从孩子成长说到父母晚年,从伦理道德扯到婚姻法,说得嘴角冒疱疹,只是希望她不要轻率从事。她最后啥都不说,只是问我,愿不愿意跟她一起面对。我哭笑不得,说:“我跟你面对什么?我有什么资格去跟你一起面对什么?”这娘们不知是真傻还是充愣,柔情万种地说:“宽哥,你现在不是没有结婚吗?难道你就打算一辈子这样过下去?”
我说:“谁说我要一辈子这样过下去?”本想把我跟辛茜的事情告诉她,脑子一时短路,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关键是你现在没有离婚呀。”说完这话就后悔不迭。果然,楚雪马上接着我的话说:“我现在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离婚呀。等我离了婚,你不就有资格了吗?”我没想到这娘们这么直接,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想着这个时候再提辛茜的事似乎不地道,况且她也未必能够如愿摆脱姜川,就应付了一句:“现在说这些没有意思,你跟姜川再好好沟通沟通,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收了线,没有再多说,却料不到她居然就擅自决定来深圳了。
楚雪远远地看见我,朝我挥手,脸上的微_4460.html笑似乎有些害羞。我挤出笑容,迎过去,帮她拉住提箱,问:“大年初一,你怎么一个人跑南方来了?姜川呢。”楚雪笑容顿时消失,脸上表情黯淡,说:“他带着孩子跟他父母回湖北老家过年了。”我说:“那你为什么没有一起去?”
楚雪说:“我骗他说银行领导的女儿初二满十岁,我要去祝寿,顺便拜年。”抬起头,怯生生地望着我。我心里一沉,这不是私奔吗?就说:“姜川会相信你?”楚雪叹口气,说:“他经常在我面前吹嘘,整个重庆都差不多是他家的,他知道我在重庆不敢怎么样,有什么不相信的?”
我心情越发沉重。这婆娘现在开始疯狂了,且不说我对她从来没有明确表示过什么,就算你情我愿,那也不能由着性子来。我倒不怕姜川能对我来点黑道白道,可我无论如何不愿做这个第三者,何况只是个徒有其名的第三者。
要说我对楚雪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也是自欺欺人。可我吴宽再怎么样,也还不是公狗一条,不至于大头管不了小头。跟郝蕾离婚以来,见床就上,阅人无数。我却从未违反一条戒律,那就是婚内之人,绝不沾手,哪怕你是仙女一个。老子好歹自由之身,花花草草又遍地都是,不说指谁是谁,东挑西选还是基本靠谱,又何需自寻烦恼,把些藤藤蔓蔓缠绕上身?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些都容易做到,做了这些,那也是功德无量;但妻吾妻,以及人之妻的事情,却是万万不能做的。想当初,我连杀了朱昌的心都有过,将心比心,我又如何能够自己伤疤刚好,又去赐别人一个创口?不在绝望中变坏,就在绝望中变态。这些年,老子最多不过变坏了一点,还不至于变态,对这种损人也难利己的事情也实在找不到激情。
上得车来,楚雪见我一言不发,闷声不响,也无话好说。我看她像个犯错的孩子,低头摆弄着衣角。于心不忍,就勉强笑笑,问:“是先回家还是先去吃饭?”楚雪抬起头,看我一眼,瞬即又低下去,说:“在飞机上吃了,不饿。”
我找出一张光盘,塞进播放器,音乐响起,居然是张学友的《头发乱了》。我不知道楚雪能不能听懂粤语歌曲,但我转头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她两颊红晕飞腾。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