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凯丰是我大学四年最好的哥们,不说生死与共,也算肝胆相照。刚入学的时候,我因为报考北大失手,发配到这不入流的学校,愤世嫉俗,目空一切。林凯丰是四川黔江地区,即现在重庆黔江区的理科高考状元,本来志愿是报考清华,分数也够了,不知为何没有录取,不凑巧跟我成了同学,也整日里一幅睥睨天下的德性。
最初,两个自我感觉牛逼的狂人总是看不惯对方,我讥笑他长得像没有文化的张飞,他说我是黑皮黑脸的宋江,掐着掐着,慢慢掐出彼此的欣赏。
大一暑假,我们一起勤工俭学,在工资没发,就要断炊的时候,他把身上最后50块钱给了我,自己躲在宿舍就着自来水啃方便面,让我无比感动。此后我们关系日渐亲密,无话不谈,包括我跟郝蕾的恩恩怨怨,他也知个概略。
郝蕾刚提出离婚的那个晚上,我心里实在憋得难受,就在半夜一点给林凯丰打电话说了。林凯丰静静地听我讲完,叹了口气,说:“兄弟呀,这事也怪不得别人,我早就给你说过,不要太把女人当回事,你不信,总相信郝蕾是个例外。要是你当初听了我的,没准早就买上房子了,也没有现在这下场。”
我无言以对。来深圳的第四年初,我在华夏咨询接触到一个上海的客户,是法国一家著名的零售企业。对方负责企业战略的夏总对我印象很好,项目结束后,再三问我想不想到上海去发展,并给我开出了15万的年薪,这是当时在华夏咨询总收入的两倍多一点。我回家跟郝蕾商量,郝蕾倒是不反对,说让我自己决定,但我知道她其实不想我离开。郝蕾胆子小,生活自理能力也较差,当时对我的依赖非常强烈,偶尔我晚上在客厅加班,她一个人在房间睡觉都不敢关灯。我考虑了很久,最后放弃了这个机会,以至于夏总在离开深圳的时候还感叹我对华夏咨询公司的忠诚。
后来跟林凯丰说起这事,林凯丰骂我是蠢货。我为了掩饰自己的后悔,开玩笑说,我宋三郎要不是蠢货,也就不会接受朝廷招安,你张翼德倒是不蠢,可惜被几个蠢不可及的小喽罗把命给夺了。这话把林凯丰气得直骂娘,恨不能飞过来抽我。
林凯丰一直看不惯我对郝蕾的一些迁就,总说对女人不能太好。他对尼采极为推崇,说到女人,都不忘引用尼采的名言。在学校时,每次看见我梳洗妆扮去跟郝蕾约会时,都神神秘秘地对我说:“你是去找女人吗?记得带上你的鞭子。”有一次这话被郝蕾知道了,将他堵在教室门口,非要他拿出自己的鞭子给大家见识见识,将这家伙臊得无地自容。
我不知道林凯丰是不是用鞭子收服了小童,但我一直不认同他的鞭子理论。所以跟郝蕾相处,我总是事事以她为重,养成了瞻前顾后的毛病,还以为这样自己就算是个好男人,却不曾想到,最终反而因此失去了一切。
我问林凯丰还需要多少钱,他说如果我能借给他二十万,他再贷款二十万就够了。我说:“得了,我寄四十万吧,何苦去跟银行打工,做房奴的感受可不美妙。”他说:“那多不好意思?”
我说:“生疏了不是?咱们谁跟谁?”突然想起一事,就说:“还有事情请你帮忙呢,不过需要麻烦你来深圳一趟。”把事情给他说了,他答应尽快过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