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成此时浑身充满了力量,飞快地舞了一套剑,自己也隐约感觉到如白胡子老头所说的,这套剑法并不适合自己,总感觉自己太受剑招所限,无法发挥自己所有的力量。于是他说道:“刚才那位白胡子爷爷说得对,剑法只有在不断的搏斗中才能精进,来吧,你们所有的人拿剑攻击我,想怎麽攻击就如何攻击!”
阿木他们觉得慕天成也未免太小看他们,阿水道:“到时候弄伤了你,可别怪我们哦。”慕天成豪气冲天地道:“不会,就是把我刺死了,也不怪你们,你们都来,水木华在一旁观战判定胜负,其他人都来攻击我,包括你,什么紫……紫云的也来。”
在一旁的女孩紫云很是惊讶,这是慕天成他们第一次邀请她,以前每次见了她都如见了瘟神一般,不是躲着她,就是恶言恶语驱赶她。
慕天成将多余的一把木剑掷给紫云,道:“都来吧,把我当成最大的恶魔,来攻击我吧。”
草珠稚嫩的声音道:“天成哥哥,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着一挥木剑,便和阿木、阿水、紫云不约而同地齐声向慕天成攻来。
“别客气,攻得越厉害越好!”慕天成挥舞剑花,哚、哚、哚……数支木剑很快缠斗成一团。
起初十来个回合,阿木他们五人疾风骤雨般地攻向慕天成不同部位,天成首尾难相顾,只能狼狈地腾挪躲闪,毫无还招之力,不过他对剑法的领悟已经超出一般人,在这里看似猛烈的剑阵之中敏锐地发现草珠的攻击最弱,于是找准这一突破口,连逼数招,草珠最后被一击而溃,慕天成便乘机跳出剑阵包围,全力反击。阿木他们的剑阵被破,很难迅速组成新的防线,很容易被各个击破。于是阿水被一剑撩翻,紫云木剑被击飞,草珠早已一倒不起,只剩下阿木奋力支撑。
慕天成杀得兴起,一顿猛力攻击,阿木连连后退,他步步紧逼,眼看阿木就要一击而溃,突然阿木变得不可思议地强大了起来,慕天成每一次强有力的攻击都会被稳稳地挡住,而且格挡力道之大,震得他虎口发麻,几欲木剑脱手。
慕天成也顾不了许多,乒乒乓乓地一顿乱砍乱刺,最后听得晃当一声,一道白光一闪,手中的木剑竟然被削去了一截,而一柄明晃晃的利剑已经指在了他的喉咙前。
草珠、紫云惊呼失声。慕天成这才定睛看清,面前的对手早已不是阿木,而是一个高大的手持利剑的大胡子军官!
“小子,剑法不错嘛。”那军官冷冷地笑道。旁边另有两个士兵也是一脸坏笑,不远处还有三匹高头大马。从他们身着的盔甲和手持的利剑看来,显然他们都是骑士。阿木大牛他们都在地上还没起来,对眼前的一幕也惊呆了,原来他们只顾打斗,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三名骑士。
大胡子军官利剑一挑,慕天成被迫下巴扬起。那军官道:“刚才是不是有个骑着大青牛的白胡子老头来过?”
慕天成一怔,知道他们是追寻白发老者而来,难怪那老者说要是跟着他会惹来杀身之祸,但他心里打定主意,不会对老者的行踪透露半分,便道:“我们没有见过什么白胡子老头,也没见过什么青牛,这里今天一直就是我们几个人,不信你问他们。”说着偷偷地向阿木他们挤眼。阿木阿水紫云心领神会,连连点头,只有草珠大牛他们似懂非懂,有些迟钝地附和。
只听“啪”地一声军官狠狠地给了慕天成一嘴巴,慕天成怒道:“你凭什么打人?”
军官冷哼道:“你这雌黄小儿信口雌黄撒谎,难道不该打?再问你一次,那老头往什么方向去了?”
慕天成横眉冷对,“我也再说一次,没见过你说的人!”
这时一个矮胖的骑士道:“你还在狡辩,我们从那丹国一路追了那老头七天七夜,一直跟着他骑的大青牛脚印到了这里,而到这里青牛脚印便不见了,自然是这里草太深,你们又在这里放了一群猪,弄乱牛脚印,所以才失去他的踪迹。”
慕天成知道抵赖不了,也不是个善于说谎之人,便道:“反正我们没见过你们说的人。”
那大胡子军官怒气中生,对那胖子道:“给我打,打到他说为止。”
那胖子骑士冲上来就要给他一记耳光,却不料被慕天成用左臂挡住,天成道:“男儿可杀不可辱,不准你打我耳光,有本事就和我决斗!”在小天成看来,被打耳光是件倍感羞辱之事,方才防备不及被打了一耳光,现在自然不能再首次羞辱。
那军士一愣,嬉笑道:“哟呵,乳臭无干的小子竟然要和我决斗,你不让我打你的脸,我偏要打你又如何。”说着就劈头盖脸地打来。
慕天成连忙避过,然后看准其空当,一脚狠狠地踢在其裆下,那军士顿时痛苦地栽倒。另一个瘦高的军士见状愤怒地拔出军刀架在慕天成脖子上,喝道:“你小子不要命了,快说,那老头去哪了?”
慕天成冷哼一声,背过脸去毫不理睬。瘦高骑士手腕一翻,军刀便在慕天成的左脸上划了一条口子,鲜血随之冒出。
“快说,不然下一刀就划在你的脖子上!”
慕天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瘦高骑士的一张马脸顿时扭曲,冷然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就要下毒手,这时突然听到一个女孩的喊道:“不要杀他,我知道!”
所有人都转向那个女孩,是紫云。慕天成怒道:“不可胡说!”阿木他们也愤怒地看着紫云,他们料定紫云肯定会说出真相。
大胡子军官道:“很好,终于有人主动说实话了,说吧,那老头往什么方向去了?”
紫云道:“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大胡子冷笑:“黄毛丫头,竟然和我讲条件,说吧,什么条件?”
紫云指着慕天成道:“我要你放了他,而且不准为难我们任何人。”
大胡子哈哈一笑:“没问题,只要你们早点说出来,我们岂会为难你们这些小儿。”
慕天成向紫云怒道:“你这个妖女,我不稀罕你帮我,快滚。”
紫云也不生气,指着南面道:“那白胡子爷爷骑着大青牛往那边走了。”慕天成见紫云指了一个错误的方向,也不出声了,大胡子军官转过头问慕天成:“她说的对不对?”
慕天成将脸扭开,道:“不知道。”胡髭军官有些相信了,而转过去看着有些惶惶不安的草珠,便将其抓过来,道:“她说的对不对?那老头是不是向南面去了?”
草珠有些语无伦次,起初摇头,继而不停点头:“不是……是……是……”
胡髭军官给了她一个嘴巴,草珠顿时哭了起来。这时水木华挺身而出,喝道:“身为骑士,不能保家护国,驱逐强虏,只会欺负我们小民,算什么英雄?”
三位军卫顿时一愣,他们没想到一个黄毛小子竟能这般激昂的诘问。胡髭军官也不生气,道:“夏沙国已经被我们赶出了玉猪国,如今你们玉猪国都在我们那丹国的保护之下,我们还要如何驱逐强虏?”
水木华道:“你们和夏沙人一样都是强盗,只想着我们的美玉和良猪,眼下半兽人经常来抢我们的东西,乱杀我们的人,你们为什么不管?”
自从夏沙国与那丹国交战一来,玉猪国变成了流民暴徒的集中地,邻国的半兽人和南方的野蛮人趁火打劫,经常来玉猪国抢劫玉石和牲口,甚至还劫掠平民贩卖到兽人国为奴。玉猪国人便从此担惊受怕度日,经常传出某个村子遭劫掠的消息,水木华尽管小小年纪对此也深有体会,他叔父的一个儿子便被兽人匪徒劫走,早已不知被卖到何处为奴了。
对于这些那军官自然也有所耳闻,因此面带惭色地道:“此事我们也管不了,那些暴徒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好抓捕啊。”
慕天成冷笑道:“我看你们那丹国的军卫不是胆小就是无能,自然抓不住那些蟊贼暴徒。”
胡髭军官扫了慕天成他们一眼,目光中很有欣赏之意,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只可惜你们是玉猪国人,国弱民贱,弱小无能的玉猪国,注定了它的子民要受尽欺凌。”
慕天成水木华阿木他们顿时对他怒目向上。那军官毫无生气,又打量了一番慕天成,最后拍拍慕天成的肩膀,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慕天成冷言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时紫云插嘴道:“他叫慕天成……”
“谁让你多嘴?”慕天成吼道。
胡髭军官却颇感意外,道:“你姓慕?”当时寻常人家一般是没有姓的,名字也大多是阿三阿四这样的小名,而大户人家或权贵之家,就肯定有姓,因为姓氏往往彰显了其家族曾经或现在的荣耀,像贵族很多是君王赐姓,领主诸侯大多是以其领地为姓。姓氏就是一个家族的荣耀标志,会世代沿袭,他人绝不能乱用。而慕氏在那丹国十分显赫,是世代将军之家,因此那军官听了倍感惊讶,他没想到在玉猪国竟然也有慕姓的后人。他再次打量眼前这个不平凡的少年,觉得他英气勃发正气凛然有几分熟悉,他想起了一个人。
军官突然仰天笑道:“果然是龙虎之将,风华天成啊。”
慕天成顿时脸色大变。那军官顿时心知肚明,低声对慕天成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说出了你姓名的渊源?因为当年你父亲请法士给你取名的夜宴上,我就在当场。”
慕天成彻底惊住,因为那军官已经洞悉了他的身份来历——他便是那丹国当年的大将军慕青云之子慕天成。在十年前他周岁的取名仪式上,负责为他取名的神殿法士耶西见他是将军之后,又气宇不凡,同时又在龙年出生,便赞叹他“风华天成”日后必是“龙虎之将”,便取名为“天成”。此事早已在那丹国传为佳话,何况慕天成在出生时推延了一月零一天,不偏不倚地赶在龙纪年三百元年出生,此事更是传为奇谈。那胡髭军官正是慕青云的属将,名叫图尉,也参加了那次宴会,自然知道其中的渊源。然而时隔不久,为其取名的法士耶西因遭大法师德伦忌恨而以勾结妖魔遗失英雄之石的罪名被判处火刑。五年后,大将军慕青云又因不满西铎王子弑父夺位,而被西铎杀害。好在慕青云早有准备,派人将妻儿护送到了妻子冷玉蝉的娘家,冷玉蝉的娘家是玉猪国的大族,西铎派出的官兵很快追上门来,冷玉蝉父兄一家五十多口全部被杀,而冷玉蝉带着儿子慕天成却奇迹般的逃脱,辗转几番最后逃到了如今的野河庄,隐姓埋名定居了下来。原本慕天成在母亲的告诫下,绝不会透露自己的姓氏,然而今日慕天成见了那白胡子老者苦玄法师,便有了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不细想就透露了自己的姓氏。那苦玄法师何等聪明,很快就猜出了他是慕家的后人,只是不知道他是慕青云的唯一后嗣而已。苦玄法师不日前去那丹国的英雄神殿祭祀他爱徒耶西的亡灵,大法师德伦历来对他忌恨,自然不放过铲除他的机会,于是派出军卫来劫杀。然而几十个军卫包围神殿,却被苦玄利用障眼术堂而皇之地从军卫眼皮子下逃脱。几十个军卫随后一路追杀,一直出了那丹国,每次都发现苦玄倒骑在青牛背上悠哉游哉的身影,似乎近在咫尺唾手可得,但一追上去又发现不见了踪影。就好比挂在驴子头上的萝卜,以为往前够一步就能吃到,但不论怎么往前走,那萝卜总在前面晃悠,就是吃不到。几十名军卫追了七天七夜,却始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最后也只剩下带头军官图尉带着两个骑兵沿着青牛脚印苦苦追寻。
军官图尉见慕天成大惊失色的样子,已经知道自己所猜非虚,开怀大笑:“苍天有眼,英烈有后啊。”那两个骑士一脸迷惑,不知道头儿何出此言。图尉将两个士兵叫上前来,命令道:“你们俩,快向这位小英雄磕头赔罪。”
两个士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被挨踢的士兵咧歪着嘴道:“这小子踢了我,我还要向他磕头赔罪?”
“没错,”图尉道:“这位小英雄日后必是龙虎之将,让你们向他磕头难道辱没了你们不成?”
“这……”两位士兵觉得太不可思议,何以见得这黄毛小子日后必是龙虎之将?就算是也用不着现在就向他磕头致敬啊,更何况他们是堂堂那丹帝国的骑士,怎么能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磕头?但见图尉毫无商量的余地,便也不敢违逆,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向慕天成草率地磕了个头。
慕天成也觉得难以置信,图尉又把他叫到一旁,低声问道:“你母亲大人可安好?”
慕天成虽然很奇怪图尉态度的转变,但似乎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恶意,于是点了点头。
“好,很好。”图尉如释重负一般,转而道:“你不用担心,其实我是你父亲当年的属下,我叫图尉,当年我们慕家军都是誓死效忠慕将军,只可惜天妒英才,唉,慕将军被杀害,慕家军也因为王上的疑忌而被分割瓦解,总算老天有眼,慕将军后继有人啊。”
慕天成见图尉说出这番肺腑之言,感动得几乎落泪。图尉道:“虽然王上已经认为你们在五年前已被杀害,但你和你母亲还是要多加小心,切不可随意说出自己的身世。”慕天成依然点点头,不置可否。
图尉满是爱怜再次看了一眼慕天成,随后便与那两个一脸委屈与不解的骑士跨上战马,直往南面追寻苦玄法师去了。阿木他们更是百思不得其解,那军官图尉为何会突然对慕天成态度大变,但不论阿木他们如何追问,慕天成也不愿细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