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远命人在宫中的凉亭摆下了酒菜,摒退了太监打算与慕远好好的聊一聊自己的心事。
见恒远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慕远关切的问:“大哥,我去了江南数日,难道朝中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怎么愁容满面的样子?”他以为恒远是在为国事忧心。
恒远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长叹了一口气:“三弟,最近朝廷内外是不平静,对外东南沿海的海盗日益猖獗,江浙总督几次出兵围剿均铩羽而归,长此这般,我朝的海外贸易会受到相当大的阻碍,直接影响赋税的征收。对内呢,左相和吏部尚书的矛盾越来越深,两人在暗中均拉帮结派,相互攻讦,搞得朝中人心惶惶,偏偏又都是朝中重臣,根基很深,父皇也不能想轻易动他们。”说着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下,“不过让我最头痛的还是母后为我选的事。”
“哈哈哈!”叶慕远听了哈哈大笑,“我说太子哥哥啊,我还以为只有国事才能让你费神呢,原来是为了人在烦恼啊,这样也好,省得我总是把你当成圣人一样崇拜。”话没说完已经趴在石桌上大笑不止了。
叶恒远的脸一阵青一阵红,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得猛喝闷酒。
叶慕远终于笑够了,他抬起头来,正道:“太子,您是储君,也不可能一辈子不纳,拖了这么久,也是该担起责任的时候了。”
恒远苦笑,“是啊,我生来就知道自己的责任,娶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也是我的责任,不,不对,不是一个,是很多个,呵呵,责任,天知道我有多痛恨这两个字。”也许是喝了很多酒,也许是这些话在他心中压抑了太久,今晚的他终于可以一吐为快。
“是啊,帝王家的孩子有谁可以随心所的生活呢?”慕远也不黯然感慨,“大哥,今晚我就舍命陪君子,咱们不醉不归。”
这,一向自律的皇太子叶恒远生平第一次醉酒……
当子时,已是深人静,叶慕远独自一人避开巡的侍卫,悄悄来到皇帝的御书房。早些时候,他在太子的东宫陪太子喝了许多闷酒,但此时的他眼中毫无醉态,连一向挂在脸上的慵懒笑容也收了起来,表情严肃。
御书房门口站着的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高公公,,见到叶慕远躬身行了行礼,口中压低了声音说道:“三皇子快请进,皇上已经等候很久了。”说话间替慕远推开了殿门。
慕远大步跨入了殿内,身后的门又被悄悄地关上了。
御书房内的灯光并不明亮,瑞兽铜鼎内点着御用的龙涎,一身明黄的帝王正端坐在书案后,叶慕远上前拜倒在御座前,行了君臣大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正德皇放下手中的奏折,只是淡淡地说:“起来吧。”
“是,谢父皇。”叶慕远站起身,垂首不语。
此时正德皇也从御座上站起身来,“随朕到偏殿去。”父子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入一旁的偏殿。叶慕远走在皇帝的身后,这时的他终于可以抬起头来,仔细地看看自己的父亲,眼前的父亲已经年过四十五,却依然身形挺拔,好像从小时起自己就总是这样走在父亲的身后望着他高大的背影,而父亲牵着的那只小手永远是太子叶恒远的,他曾经是那么渴望站在父亲身边的是自己,这个愿望却从来没有实现过,今日的他已不再觉得父亲的背影高大了,十六岁时他已高过了父亲,而那时的他也终于明白父亲身边的那个位子也永远都不会属于他。
父子二人来到偏殿,很奇怪,这里连一个伺候的宫太监都没有,看来这二人是有密事要商谈。正德皇随意坐在榻上,示意慕远也在一旁坐下。
“怎么样?江南之行事情办得如何?”正德皇淡淡的开口。
“回父皇,儿臣查到东南沿海的海盗最近规模不断壮大,占据了几个海岛作为据点,江浙总督并没有指挥海战的经验,几次出海围剿都大败而归,据儿臣探子回报海盗与江浙的员私下里还有接触,所以每次出兵之前,他们都能事先的到消息。”原来这才是叶慕远此次下江南的真正目的。
“哼!”正德皇冷哼一声,“这帮狗奴才吃着粮还想两头拿好处,朝廷真是白养了他们。你有什么看法?”
“儿臣已经将几个与海盗有接触的员监视起来了,只是他们背后还有幕后的指使,京里的高中似乎有人与海盗有利益往来,儿臣还在继续追查。”
“嗯,加紧追查。”顿了一下,正德皇继续说道:“还有那件事办得如何?”
叶慕远迟疑了一下,“回父皇,儿臣在杭州并没有见到洛老爷,据说他携夫人随船去了海外已经半年有余,目前洛家的主事是洛家二洛梦羲,只是她为人低调从不出面处理事务,仅在幕后做出决策,眼下她正在谋划向北方扩展商业版图。因为没有得到父皇你的指示,儿臣此次就没有与她接触。”想到那个子,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早就知道她不是普通子,但在得知她是洛家主事后还是心生佩服。
“呵呵,朕早就知道那洛老头养了两个极为出的儿,你见过她们了?是不是如同传说中那般呢?”
“回父皇,儿臣只见过洛家二,她的确是生得异常丽,听说洛家是一对孪生,面貌应该是十分相似吧。”说到这里叶慕远面前仿佛有浮现出那张清冷的娇颜。
“嗯,”正德皇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忽然又说道:“刚才陪你大哥喝酒了?他还在为让他纳太子的事闹别扭呢?”
“是,不过太子明白这是他的责任,过了今应该会想通的。”
正德皇叹了一口气,“朕做这么多事都是为了将来能将一个强盛安定的江山交给他啊。”语气中流露出浓浓的期望。
慕远黯然,自己永远不是父亲所期望的那个儿子啊,无论自己做了什么,有多能干,父亲的眼光永远都不会在自己身上停留。自己不是早已明白了吗?为什么还是会有期待呢?
“对了,和你同去的宁氏兄没有察觉你的行动吧?”
“是,父皇放心,在他们外人眼中儿臣还是那个只知风雪月的浪荡皇子。”在众人面前演戏多年,他都分不清哪个是自己的真面目了。
“好了,这趟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正德皇闭起了眼睛,靠在榻上养神。
“儿臣告退。”叶慕远静静的起身退下,步出了御书房,悄无声息,一如他来时没有惊动任何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