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难从天命 群臣定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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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帐内一片昏暗,尽管有六个火盆此刻正在熊熊燃烧。地上铺着一张厚厚的毛毯,中间是一道两米左右宽的红色,从进口处一直延伸到帐蓬最里边的一处低榻前的长桌下。长桌上此刻摆着一个香炉,有淡淡的烟雾从里面飘出来,弥散不开。远远地看去长桌前烟雾缭绕,朦朦胧胧。

  大汗坐卧在桌后的低榻上,静静地看着相继进来的人群,并没有开口说话。烟雾中他的面容模糊不清,无法看清楚真实的表情。

  众人进来行礼后就按次序站在两边,谁也不先开口说话。

  帐篷内一阵沉静后,大汗开始讲话了:“你们深夜一同前来见我,是有何事?外面此刻一片混乱,还有很多事情要你们去做。今天的事已经很多了,我不想再看到有什么麻烦发生,你们有什么事就快说吧。”言罢,大汗深深地靠坐在低榻里,他的声音中带有一丝倦意。

  沉默中,终于有一个黑须大汉从列队中站出来,他上前几步右手抚胸,躬着腰大声道:“大汗,我们今夜正是为晚上发生的事而来的。大家一致觉得今晚此事非同寻常,此中一定另有原因,还请大汗明鉴。”

  “哦?那么你们认为今晚的事该是什么原因呢?”大汗略微沉思一下,缓缓问道。

  “大汗,属下等以为此事可能和某些事情有关,属下听闻此次天灾实属劫灾,是由人为而引起的。”又有一人站出来回答道,只见他一张饱满风霜的黑脸此显得有些激动,说话的样子郑郑有词。

  “哦?竟有此事?山多邪,有些传闻是不可信的,你身为将军难道就不清楚吗?此次天灾如此巨大,又岂是人为所致?试问普天之下,有谁能有如此之大的神通?”烟雾中的声音低沉缓和,却有说不出的威严和压迫。

  “大汗所言极是,不过卑下曾听闻一名神术高深的大萨满测言,此次乃是千年少见的星劫。劫者生来多杀戮,降世之后便会战火四起,血染苍州,实乃一大祸乱凶星啊!我等为了顾全万物生灵之安宁,自当宁可信其有,毋可信其无。此事关系重大,还请大汗三思呐!”

  一个已经花发苍苍的老者用颤巍巍的声音嘶喊道,表情更是激动万分。双眼盈泪,瘪嘴微抖,一副天下安危系于我心的大慈大悲情怀。当真是让见者唏嘘感叹,闻者慨然落泪。

  “唔,事情原来这么严重,汗马干老将军说得如此声情并茂,实在令人感触良多啊!不过正如老将军所言,此事干系重大,我们一定要仔细勘察。只不知老将军口中所说的那位神术高深,令人肃然起敬的大萨满是谁?待我们将他叫来仔细问明白了,再做定论也未为晚矣,诸位以为如何?”

  说完大汗向四环视一眼。帐内顿时又是一片沉静,大帐里众人面面相觑。大汗的语气平稳,无法让人猜透他此刻的想法。

  “怎么都不说话了?莫非此事行不通?”

  片刻之后,烟雾中的声音又响起:“多拿尔拔,我的哥哥,难道你也认为此事是人为所造成的吗?”

  先前在帐蓬外面说话的那名身着华丽锦袍的长须中年表情一愣,显然他想不到大汗会问他。

  不过他很快平静地回答道:“大汗,今晚之事来的突然,又异像种种,实在不像的自然之景。再者又有贤者预言,叫人不能不信啊!”

  “哦,那么是谁呢?你们所说的引起这场灾难的人又是谁呢?想必你们此刻心中定有人选了吧?”

  大汗沉吟着问道。

  众人相互望了望,纷纷低下了头不再言语。此时谁敢出头挑明说出,自己等心中的人选就是武王刚刚出生的儿子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稍微不慎得罪了掌有兵统大权的武王,那以后就休想有好日子过了。

  众人都在等待着别人做这个枪头,所以谁都没有言语。

  “怎么?难道你们心中也没有定数?汗马干,你口中那位神术高深的大萨满就没有告诉过你,谁是这此灾难的祸根吗?”

  大汗淡淡地看着下面的众人,身体微微向后一仰,悠悠地叹了口气,又道:“既然你们也没有具体的目标,此事就再从长计议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安抚民心,善理后事。”

  下面众人顿时开始嗡嗡的小声交头细语。

  终于,有一人硬着头皮站出来说道:“据闻武王侧妃今夜临盆,她腹中之胎儿已经被怀有十二个月之久,却迟迟不曾降生,实在是怪异。而今夜在他降生之时偏又怪事频频,卑臣听说空中曾有血云聚狼头于王妃产子大帐的上空,并口吐巨雷,中者死伤不计,而被巨雷劈个正中的王妃母子却安然无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啊!所以属下以为引发这次祸乱的正是此母子二人,还望大汗明断。”

  “大汗明断。”众人乘机齐声附和。

  “那么你们是认为此事的根源就是一个刚出生不久,还未谙人世的婴儿,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了?”

  大汗平静地问道,他环顾一眼众人顿了顿又道:“图勒伊拿是我们族中的英雄,为族人立下无数的汗马功劳。即便是此刻,他的儿子降生之际,他都领兵在外,为族人征战平乱。可是你们现在却要将他刚出世不久,还未曾谋面的儿子看作是灾祸而处死,这未免有些太寒人心了吧,即便他是我的亲弟弟?试问以后,我们又如何再让他为我们征战杀敌?试问我们族中的其他跟随着他,一起在外面打仗的将官们会如何猜想?试问以后还有谁再愿意为族人买命,来供你们安逸享乐呢?为了一个子乌虚有的谣言,我们就要断送狼胤诸多将士的忠诚和生命吗?甚至断送狼胤的将来吗?”

  大汗的声音渐渐有些凌厉,他闭了闭眼,轻轻呼吸一下,从榻上站起来,脸上一片铁青。

  静静地看了众人一会,他又缓缓地道:“你们的想法我明白,你们的顾虑我也清楚,不过有些事不是想做就可以做的,有些话也不是随便就可以说出口的。你们是贵族,不是平民百姓,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族人的安全。所以,凡事都要顾全大局,从大的角度来看问题。图勒伊拿的事就到这儿,今晚诸位这番话我就全当没听见过。另外,”大汗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顿地道:“如果,就算图勒伊拿的儿子真的是魔星降世,那么这也是鞑靼天神的意思,杀了他就会违背神的意志。好了,你们都散去吧。”

  说完他直起身挥了一下手,背着双手转过身去,静静地陷入了缭绕的轻烟当中。

  “那么大汗,我们如何向下面的百姓交待?这么大的事一定会引起巨大的慌乱,不要说百姓,就连其他各族恐怕也会横插一杠的,难道对他们我们也要这样说吗?”

  还有人不甘心地对着大汗的背影叫道,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上下礼仪了。

  “难道我们为了武王,就要和别的部族打仗吗?就要让人民慌恐不安吗?”

  “明天派人去玄辰谷,请大萨为孩子占卜。如果大萨说这个孩子该死,那么就处死他好了。但是,如果大萨说孩子是无辜的,那么有了大萨的指引,相信没有人再会说三道四了。即便有,也只是一些愚昧的乱民,对于这种人……”

  大汗的声音一顿,眼中闪过凌厉的寒光,大金帐中的空气为之一寒,刹时充满了无限的杀机。

  下面的众人呼吸一窒,虽然不曾看到大汗的表情,但俱都微微一颤。本来还想多言的人,此时也及时打住了说话的念头,一众人悄悄地退出了金帐。

  大汗没有回身,他静静地站立片刻,忽然叫道:

  “来人。”

  “大汗有何吩咐?”一名武士走进来躬身应道。

  “拿我的令牌,去玄辰谷请大萨前来,要快。”

  大汗一字一顿地说道。

  “遵命。”

  武士迅速退下,隐出帐外。

  大汗一动不动,犹如一尊雕像,在摇摆的火焰下,一闪一闪捉摸不定。

  黎明的曙光渐渐从天际亮起来,撕开了大草原上无尽的黑暗,把起伏的山丘映成了一片黑色的影子。清冷干净的晨风像海潮般抚过地面,拔动了波浪似的茂盛的野草,从近处一直向天际延伸,犹如波浪般彼此起伏。

  天空一片晴朗,一弯薄纱般透明的月牙静静地挂在半空中,猛地一看就好像是一片薄薄的轻云。

  一处大帐前,几个铁架上脸盆大小的火盆中火焰在无力地跳动,偶尔随风四处乱摆,发出呼呼的声音。铁甲武士静静地分布站在几处大帐的入口处,一动不动,像一座座石雕,黑色的铁甲上还有隔夜的露水,从微弱的曙光中,还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他们木无表情的面容。

  此刻天色还是很暗,天地像一副黑白交杂地画面,如果站的稍远,看到的人或物就是一个个黑影。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一顶大帐前,却有许多黑影耸动。无法看清楚他们的脸,只能听得到他们聚在一起低声窃窃私语,互相间神秘地进行交流。黎明时分清冷的空气让他们因为一夜没有睡眠,而略感疲倦的精神一阵清爽,所以彼此的说话声渐渐大了起来,嗡嗡的传了很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天终于大亮了,火红的晨光染红了天际,太阳慢慢从地面上露出半边脸。万道光芒迅速穿行在广阔的草原上,将大地镀上了一层金黄。小巧的云雀随着柔光在山丘间轻盈地飞跃,清脆的声音悦耳动听,所有的一切都预示着崭新的一天开始了。

  林立的帐篷拖着长长的深色影子,火盆中的火焰已经被熄灭了,刚刚换过班的武士精神抖擞地挺着胸,笔直地站在草地上。

  原本在帐蓬前窃窃私语的黑影,现在终于清楚地看到了他们的脸,这些人居然是昨夜在金帐中,向大汗进言的那些贵族将军王侯,而且好像人数又多了一些。他们昨夜在出了金帐后并没有离去,而是呆在帐蓬外面等待大汗的决定,也是在等待玄辰谷大萨的到来。

  巨大的灾难让他们惊恐万状,他们绝对不能容忍有一个如此不祥之人活在草原上。而看大汗的样子是铁了心要保全那个孩子,所以他们此刻都把希望寄托在了大萨的身上。以大萨高深的神通,睿智的头脑和渊博的见识,一定可以发觉到,那个孩子将会给草原带来怎样的灾难。

  这些身为将军王侯的贵族老爷们,伸着长长的脖子向通往外城的方向张望,或者假装不经意地将视线投向不远处,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的金帐,然后很快就把目光又移向别处,嘴里还不停互相心不在焉地应呼。他们谁也没发现金帐出口处,挂着的厚厚的布帘被悄悄掀起一个小缝隙,一双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外面的情况。

  “怎么样,他们还是呆在外面吗?”

  大汗淳厚低沉的声音从昏暗的低榻处传来。

  “是的大汗,卑臣猜他们等不到大萨的到来是不会离开的了。”

  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回答道,他没有回头,仍在仔细观察外面的情况。

  “哼,这些笨蛋,平时怎么没有看到他们有这么大的精神?彻夜呆在外面不休息?他们高兴就让他们在那里呆着好了。”

  大汗坐起身来,用手揉了揉额头两侧,张嘴打了个长长哈欠,他盘坐的腿上盖着一块毯子。

  昨夜那场陨石给草原带来的灾难实在是太大了,一个晚上不断有各地的灾情报告传到,牛羊死伤暂且不计,就说是人,死了的都无法估量。最严重的是一队千人秋巡骑团及一支自南州而来的大商队遭受陨石轰击,全军覆没。那个商团在居狼的负责人在大帐外哭诉了一宿才刚刚退去,至于那个千人骑团,刚刚派人出去打探了,估计连个渣都找不到了。

  大帐中的火盆已经熄灭了,一缕阳光从敞开的缝隙中透进来,在地上照出一块明亮的光区。

  “呵呵,大草原上又能有几个人遇到如此之大的灾难能够像大汗这样从容镇定呢?想必外面的将军们是被吓坏了吧。”中年人放下布帘,回过头微笑着说。

  “至少齐先生就很从容镇定,不是吗?”

  大汗也微微一笑,接着他又皱起眉头道:“哼,这些人还是将军呢,居然被一个小小的天相吓成这样,成何提统?”

  中年人转过身向前走了两步,右手轻轻捋着颔下的长须,苦笑着道:“大汗见笑了,昨晚天生变相时,卑臣差点吓破胆,躲在被窝里直发抖,比外面的各位将军更加不堪,何来大汗所说的从容镇定之有呢?”

  大帐中一静,大汗和中年人互相瞪了片刻,接着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才看清楚这个中年人的面貌,他和其他草原人略微有些区别。

  草原人一般都身材粗壮,面容孔武粗犷,即管是那些平日里养尊处忧的贵族老爷们,举手投足之间也有一股豪放之气。而中年人却处处流露出一种绻绻的书生气息,温儒文雅,而且他身体瘦弱,一副不堪经受风雨的模样,绝对不像是一个土生土长的草原人。

  然而他能够随便出入金帐,与大汗毫无顾及地畅所欲言,想必不是普通人。

  如果让外面等候的那些人见到,一定可以认得出来。此人姓齐名方,原为南州人,饱学经纶,对事见识独到,算得上是一时良材。但在南州却是仕途坎坷,几经官场失意后,从此意志消沉,迷沦于青楼美酒之间,以此荒度余生。

  多年前,他流落南州北方之国大雍。那时正值北蛮入侵,纵兵横行。他不幸被蛮兵掠至草原,原本抱着一死之心,却不曾想自己的满腹材学,居然在这个崇尚武力的蛮荒之地受人赏识,得以施展。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当大汗用满怀赞赏的目光看他时,齐方就下定了决心,此生一定不负眼前这位知己所望,穷己一生,为其所用。至此,他便成了大汗金帐中的第一谋士,为狼胤出谋划策,直到如今。

  “齐先生才学渊博,胸怀经纬,岂是外面那群只知冲杀的蠢货可比的?”

  大汗抚掌说道,他沉思片刻后抬起眼皮问道:“齐先生以为大萨会为这个孩子解脱说法吗?”

  齐方施施地走到左方一处靠近大汗的地方席地坐下,望着大汗从容地说道:“大汗放心,卑臣已探知,北海王帐上近日有一神秘客人,经卑臣多方打探得知此人正是四十年前大闹草原的巫邪门主巫皇裴竹轩。此人这次出山一定非同寻常,用意不可以测。而北海王又一直野心勃勃,这两人凑在一起,想必不会有好事发生,草原动乱在即。”

  齐方捋了捋长须,侧仰着头盯着帐顶缓缓接着说道:“萨满经五百年前一事,在草原上是无人可与之比拟,是人们心中的神使,受人崇拜。而巫邪门恰恰相反,在草原上犹如过街之鼠,人人喊打。以裴竹轩如此杰出的人物,身为巫邪门的主人,又岂能甘心?他一定会想法取萨满而代之。

  所以,裴竹轩这次出山,矛头所指一定就是狱法山了。而北海王则窥大汗之位久矣,两人各有所求,又合则双利双益,自然是一拍即合。更坏的是,两年前北海王生的女儿竟然是帝女星投世,裴竹轩想必也是为此才前往夜北。有了裴竹轩的栽培,此女来日必定前景不可估量,等到她长大成人了,那么草原危矣。”

  齐方看了一眼认真倾听的大汗,站起身缓缓踱步,胸有成竹地道:“这种局面一定是萨满们所不愿看到的,他们一定会想法应付。而昨晚那孩子降生,恰逢天相大变,群狼相聚,万星陨落,想来这决非偶然。”

  齐方回头看大汗脸上没有变化,捋须接着道:“虽然我们不知道这孩子倒底是什么降世,但想来不比帝女逊色。以大萨的见识,又如何看不出此子正是上天赐给他对付裴竹轩的武器呢?即管孩子真的是煞星临尘,但只要能够解得草原之危,救得百姓于水火之中,那么他就一定不能死。草原上祸乱横生,自己被邪魔取而代之,萨满是不会眼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现在大汗出面请大萨为孩子开脱,这种送上门的好事大萨又怎么会反对呢?他必定会顺水推舟,力保孩子的安全,借机拉拢他,以便日后为自己所用。卑臣愚见,大汗以为如何?”

  齐方来到低榻前,躬身问道。

  “哈哈哈,齐先生见解独到,能见人所不见之事,本王钦佩万分。”

  大汗抚掌长笑着道,他站起来绕过长桌来到齐方身前拍着他的肩说道:“能得齐先生之助,是本王之福啊!”

  “大汗言重了,折煞卑臣也,能得大汗赏识,齐方就算是死也无憾了。生齐方者父母,知齐方者,大汗也,卑臣为了大汗,肝脑涂地,也再所不惜啊。”齐方慌忙一揖到地,泣声说道。

  “齐先生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你是本王的左臂右膀,本王如何舍得让你去死?”

  大汗扶起齐方叹道:“齐先生乃南州人,在草原水土不服,无亲无故。为了本王,却要远离故土,长留至此,本王余心何安啊?齐先生于我族恩深似海,本王决不会薄待于你,既便是他日齐先生要辞返南州,本王也一定着八乘之驾送你,让你衣锦还乡,富享生年。”

  “多谢大汗厚恩,卑臣在南州已无亲无故,这里早就是卑臣的家了,为大汗效命到终,卑臣便一生足矣。”齐方哽咽着说道。

  “好,好,齐先生尽管把这里当作是自己家,只要本王在一天,就决不让你受屈。”大汗扬声说道。

  言罢他来帐口,掀起帐帘望向外面,过了一会儿他问道:

  “大萨应该快到了吧?”

  “现在是巳时,大汗是在寅时派人去的,相必现在他们就在回来的路上了吧。”齐方来到他身后回答道。

  “齐先生,你猜其他七族会如何看此事呢?”大汗眼光注视着远方,漫声问道。

  齐方侧头想了想,望着他说:“卑臣以为,其他七族一定会先派……”

  “启禀大汗,七大族及各小族有使者求见。”

  正在此时,有金帐护卫前来跪报。

  正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群臣谏言,又有七部使者搅局,却不知道大汗是否能够力推群意,保全孩子。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章分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