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扭转乾坤 大萨先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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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

  鄂马多长出了口气,抹了一下额上的汗水道:“这力量太大了,要是多来几下恐怕我们都要累死了。”

  此时的他可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白袍萨满,已经将这锁星归真用的得心应手了。

  甘也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转而又忧愁地说:“这儿还有我们几人能挡得住,外面现在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要是有几颗落在城中,那……”她微微一顿,没再说话。

  大萨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天理无常,劫数难逃,这一切都是命数,你也不必太过担忧。”

  “不愧是千古第一凶劫,没想到狼烟劫居然如此厉害,单单一个劫数就得死这么多人,那劫子……嘿嘿。”

  站西首的长老干笑两声,恐怕在他脑海中,已经多了一个杀人如麻的长角小魔头了。

  “一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头了。”

  心直口快的鄂马多一刻也闲不住,接口道:“听说狼胤武王图勒伊拿的儿子刚好今天出生,此子被怀有十二个多月,迟迟不肯降生。偏偏今天才出来,就碰上这么个事,劫子一定是他了。嘿嘿,图勒伊拿是个把杀人当儿戏的铁血将军,这次有了个未出世就弄得天翻地覆的个小魔头儿子,这加帕尔苏拉姓还真出狠人啊!怪不得可以独霸草原这么多年。”

  “大萨,此子如此可怕,以后恐怕会……”居东首而立的长老担忧地道。

  “奇加泊你多虑了,此子刚出生就搞出如此大的动静,百姓一定不会如此安静的。到时候就算他是努拿尔赤的儿子,努拿尔赤也得顺应民心将他处死。否则,各族乘机发难,狼胤就有危险了。我想,努拿尔赤不会为了一个小孩子而冒这个险的。”

  西首的长老胸有成竹地说道。

  “大萨,我们要不要再多传播点谣言出去?那样就会更加坚定人们的决心了。”

  甘也玛望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大萨问道。

  “当然要,不过不是传播谣言害他,而是一定要保住他,要让百姓知道这个孩子的出生是鞑靼天神的意思,任何人不得伤害他。”

  大萨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迷惑不解的四人,接着又道:“你们忘了裴竹轩了吗?四十年前他就可以一举杀死四位紫袍长老,可想而知四十年后的他会有多么可怕。但真正可怕的却不是他的武功,而是心计。

  当年他能以一人之力乱草原三年之久,如今又多了个野心勃勃的北海王。过不了几年,又会多出一个由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千年奇材,帝女。到时候,试问还有谁会是他的对手?”

  大萨顿了顿,接着又说:“所以,我们也要找出一个能和他们抗衡的人来,恰好今天就出生了一个。此子未现人世就可以让草原尸横遍野,比起裴竹轩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我们再稍加调教,十多年以后,他与帝女之间,一场龙争凤斗,孰强孰弱,想必会令人大开眼界,嘿嘿嘿……”

  一向庄严的大萨此刻显得委琐无比。

  “那要是他不受我们控制呢?他要是被裴竹轩所惑,那我们岂不是雪上加霜吗?”甘也玛咽了口口水道。

  其他三人也喉头耸动,怪不得人家能当大萨,瞧瞧人家这心计。

  “所以我们要先控制他嘛!努拿尔赤不是蠢人,此子关系重大,他绝不会轻易作出决定的。为了保全此子,他必定会来玄辰谷向我们寻求帮助,到时候我们顺水推舟,即可以卖他一个人情,又可以将小孩拉到我们这边。一举两得,任他裴竹轩心计通天也是无可奈何。再者,此子乃是狼胤王族,裴竹轩想染指于他又谈何容易。嘿嘿,而我们要控制他,则名正言顺,易如翻掌。嘿嘿嘿,我就不信……

  呃,咳咳咳。”

  大萨也发现自己有些忘形了,干咳几声,换上一副庄重的表情,捏指一算,对满脸呆痴的四位长老吟声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努拿尔赤最迟明天就会来此,到时候我们再做计较。”

  望了望流星已变得零散的天空,及山下满目疮痍,火光四现的狱法山,大萨道:“我们还得再辛苦一趟,要不然到明天,这狱法山就要变作死山了。”四位长老听罢也不多说,重新坐回原位,默自冥想。不一时候,狱法山上空乌云顿起,雷地交加。

  可怜下面一群被吓得没了魂的小萨满们,还以为又一次劫难开始了,不由地跪地嚎啕大哭,求天拜地。天上乌云显然不为他们所动,愈聚愈浓,到最后倾盆大雨直泻而下,将四处火焰纷纷浇灭。

  “呃……不要哭了,原来是下雨啊!”

  有人擦着鼻涕道。

  大萨站起来,转身向台下走去,四位长老也尾随而下。

  “老师……”

  一个人从下面迎上来,一袭白袍此时风尘仆仆。走到大萨身前,他躬身向四位长老行过礼后,又转首望向大萨。

  “哦,是伊加啊,狼胤那边怎么样了?”

  大萨看了来人一眼,并没有意外,平静地顺着台阶向下走去。

  来人正是仓促离开狼胤的年青萨满伊加,他此时一脸焦急,在见到大萨无恙后,稍稍平静了少许,见大萨问他,赶忙如实诉告那里的情况。

  “喔,你跟我来吧,我有话要问你。你们都散了吧。”

  大萨向面前凌乱站立的诸多脸上悲喜交杂的年青萨满疲惫地挥了挥手,径自顺着大道向山中走去。

  ***

  居狼城,内城。

  草地上一片混乱,无数的铁甲武士来回奔走,还夹杂着哭泣和叫喊的声音。

  大汗安静地站在护卫的保护当中,双眼深沉地望着黑暗中火光点点,混乱不堪的草原。

  伊加果然没有说错,有更大的灾难降临了,他的慌恐在此刻看来也是可以理解的。在灾难来临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以为是世界末日来临了,即使经历无数生死的战士们也变得神魂失散。无数的星辰犹如山崩般迎面砸下来,带起的熊熊火焰燃烧了整个天空,地动山摇的感觉让无数惊慌失措的人瞬间崩溃。

  这是神的怒火,还是末日的惩罚?是谁触怒了神威,还是世人的自私愚昧让天神感到了失望?这是灭亡的预言,还是死神的号角?

  人们缩蜷在黑暗的角落颤抖地揣测着这次灾难的原因。

  幸好,也是终于,这次灾难在持续了片刻后渐渐平息了下来,更幸运的是并没有陨石从这儿落下,只有零散的碎屑散落,燃烧了几顶帐子,并没有造成伤亡。即使是这样,也有不少女奴家仆,甚至武士晕被吓得昏厥了过去,外城此刻恐怕更为不堪。

  “大汗……”

  泰勒马来到他身边。

  “唔,泰勒马,外城怎么样了?”大汗回过神来看了泰勒马一眼问道。

  “狼群在天晴前就莫名散去了,外城也没有被陨石波及到,巴多拿将军已派出护城营进行安抚管理了。因为先前大汗曾下令禁宵,所以外城的慌乱并不是很大,只有少数百姓受到了惊吓。”泰勒马恭敬地回答道。

  “很好,记住尽量不要让事情扩大。”

  大汗微微点了点头,顿了一下望着四周道:“让人把这里清理一下,受到惊吓了人好好安抚。那些奴仆,不要让他们对此事有任何议论。凡是敢乱散谣言者,不论是谁,定斩不赦。”

  “是。”

  泰勒马单膝跪下抚胸应道,然后领命退去。

  刚好阿吉雅抱着小孩走过来,她听到大汗的话,原本就发白的脸颊更加苍白了。

  她小心翼翼地来到大汗身边,大汗扭头看向她,又看了看她怀中的婴儿问道:

  “孩子怎么样,没有吓坏吧?”

  阿吉雅轻轻摇了摇头,看看怀中婴儿一双乌溜溜乱转的小眼睛,她哪里敢说这孩子在看到漫天陨星时竟然咧开小嘴开心地笑个不停。

  婴儿在看到大汗后,又开始咿咿呀呀地哼嚷,并伸出一只胖胖的小胳膊在空中乱划,大汗见状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他对阿吉雅说:“来,让我抱抱吧,哈哈。”

  他从阿吉雅怀中抱过婴儿,将脸凑近孩子,孩子的小手搭在他脸上,小脑袋左右转动,蹬着小腿呀呀地笑个不停。

  大汗也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他亲昵地用胡须轻轻地刺了刺婴儿的小脸,转头问阿吉雅道:“王妃怎么样了,已经搬到了安全的地方了吧?”

  阿吉雅从没看到过大汗的笑容,不禁呆呆地看着一大一小两人互相逗乐。忽然听大汗问话,慌忙垂下头小声回答:“回禀大汗,王妃现在已经被移到了武王的大帐里,有护卫守护着。不过她还在沉睡中,苍及鲁德神医为她检查过了,一切安好。”

  大汗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双眼注视着远方,又陷入了沉思之中,连婴儿双手在他脸上的拍打都不曾感觉。

  这时,一名武士匆匆走了过来,单膝跪下说道:“禀报大汗,几位汗王以及诸位将军在金帐外求见大汗。”

  大汗回过神来,眉头微微一皱,轻轻吟了一声。

  打发走前来报告的武士后,他转过身将婴儿递给阿吉雅道:“好好照看他。”

  接着又看了看四周站着的武士道:“你们留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前来视看这个婴孩,如果有强求者,格杀无论。如果孩子有半点差池,你们就提着脑袋来我帐前。”

  说完,他留下一众呆立的武士,踏步向外走去。

  金帐外面人声鼎沸,在两边铁架上火盆的照耀下,许多身着锦衣或铁甲的汉子们大声叫嚷争论着什么,面红耳赤。还有少许人看样子像是还没有睡醒,惺忪地睁着双眼,满脸倦容,躲在一边打哈欠。四周有武士站立,对喧闹的人群视而不见,这群人中不是王侯就是将军,他们要在哪里叫嚷,可不是这些低等的武士可以管得了的。现在这群人除非要硬闯金帐,不然就算他们此刻把天捅下来,武士们也将不加理会。

  “这次天灾是怎么回事?我牧场里的牛羊都死光了,先遭狼袭,接着又来个天降巨石,这事一定要让大汗查个明白。”

  有个大嗓门嚎叫着,仿佛自家死了人一样。

  “你那算什么,不就是死了几个畜牲吗?老子今天带着家将去狩猎,回来时就他娘的遇上了狼群,死了好多手下。好不容易赶回家,帐篷却被天外飞石给砸了,人死了不算,那些该死的贱奴们全他娘的吓跑了。倒底是什么事情触怒了鞑靼天神?”

  一个红脸汉子猛拍着胸口,大声叫骂。

  “会不会是巴颜的事……”

  有人开始揣测道。

  “闭嘴,这话也是你该说的吗?巴颜一族作恶多端,我们现在灭了它是为民除害,岂会触怒天神?”一个身着华丽锦袍的长须男子沉声喝斥道。

  “我来时问过族中的大萨满,他说可能是某种劫难,就像当年夜北帝女出生时,天撒鲜花一样。不过恐怕这次要出生是个祸星,要不怎么天上撒的不是鲜花而是石头呢,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砸死了?”一个阴阴的声音在暗中吹风点火。

  “天降祸星?那会是谁呢,今天谁家有小孩出生?”马上就有人开始相信了。

  “普通人家的就不清楚,不过,今夜武王的侧妃好像临盆,入夜时请了好几位大夫。”

  有消息灵通者开始提供线索。

  “武王侧妃?听说她怀胎十二个月而不产,在草原上是奇事一桩,原来怀的是个祸胎啊,怪不得。”

  所有的人恍然大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孩子可是个祸害,没出生就死这么多人,那以后活着还了得,一定要让大汗把他除掉。”

  “对对对。”

  在一片附和声中,这些贵族老爷们给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婴儿宣判了死刑。

  “那可是图勒伊拿的儿子,不是谁想让他死他就会死的,狮子失去了理智是会胡乱吃人的。”

  有人开始提醒这群被疯狂念头充满了脑袋的人。

  “图勒伊拿的儿子怎么了,我们岂能眼看着他将来为祸人间?处死他。”

  在疯狂的信念面前,即便是草原上最伟大的英雄也会显得微不足道。

  “对,处死他,处死他……”人群越来越疯狂。

  就在此时,一名武士从前面的金色大帐中走出来站定后大声宣道:“大汗召见。”

  人群霎时静了下来,混乱的人们片刻之间排好了队,鱼贯躬身走入金帐。

  祸乱临头,群臣失措。面对众情激愤的大臣们,不知道刚刚出生的小孩会落得如何下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章分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