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回 流水淙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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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水无情,落花有意。

  这花又是谁?

  建业城外,士兵那整齐一体的脚步声起动,传入了守兵的耳中,那是多麽的震撼和慑人。

  「六架云梯!三架冲车!」哨兵大声的喊道,这固然是让守将和守兵都有个心理准备,防守起来也更踏实。

  「能攻得下吗?」孙武军的参军皱眉道,显然是怀疑这群士兵的攻城能力「他们的攻城训练并不足啊。」

  「老实说,这次建业一战,我是觉得有点失望。」孙武看着建业城,心中像在想着什麽。

  「失望?」参军不解。

  「我听说那个周瑜是个很有才华的将领,今次我火速出击,就是想跟他一决高下,没想到他是如此的不济啊...」孙武低声叹道。

  事实,真是如此吗?

  「放!」

  史可法一声令下,身旁早就准备就绪的弓箭手应声放箭,只见箭雨划破长空,有如飞蝗一样往城下发去,只是孙武的军队行军速度甚快,在死伤不多的情况下突破了可射范围。

  「一队从城垛里放箭!」史可法急吼道「二队拿长火把烧云梯!」

  所谓的长火把,就是用两三把长枪的木柄绑住,再连上火把,从事先从城墙上开的洞伸出去,烧毁敌人的云梯。

  「这个史可法,反而像是建业城里最可靠的人啊...」孙武喃喃道「看他的守城技术的确不错。」

  「就这样让士兵冲上去,不怕...?」参军则没有心情去理会这种事情,只是看着渐渐从城上跌下来的士兵,心里一阵悸动。

  「这只是开头,」孙武笑道「敌人的应对方法,我早就想好了对策。」

  「火把呢!?」眼看云梯渐近,史可法着急的叫道。

  「被砍断了!」士兵有点惊慌的答道「敌人似乎早有准备!」

  ”妈的!”史可法暗骂一声,站起来看了看,云梯已在近前了。

  史可法抡起佩剑,跳上城墙之上,只听「嗖」的一声,那边云梯上的守兵便死掉一个了。

  「快!再烧!」史可法吼道。

  「他是个很有拼劲的人啊,」孙武微微点头道「这样的人才,现在是越来越难找了。」

  参军点了点头,只是他对於士兵的伤亡仍然感到非常在意。

  只是螳螂捕蝉,总有黄雀在後。

  而这只黄雀,更是蝉的同伴。

  「报!北方十余里的河前,出现敌军的踪影!」探子报道。

  孙武听毕,身子不由得震了一震。

  「难道是迂回之计?」参军疑道。

  「不,这太愚蠢了,」孙武的表情告诉参军,这绝不是一般的计谋「他在河边吗?」

  「对。」探子答道。

  「那条河大小如何?」孙武再问道。

  「不大不小,长度约为十余丈。」探子想了想,然後有点犹豫的答道。

  「难道是...水攻?」参军听到这里,便知孙武在担心什麽了。

  「我们处於低洼地区,若敌方引水流到此,我们死无葬身之地矣。」孙武脸色凝重的说毕,挥手示意鸣金。

  鸣金之声响彻了建业城的上空,正想法夺城而上的副将和士兵们听得,慌忙掉转枪头,悉数回营了。

  城上的守兵先是呆了呆,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敌兵,不知所措。

  史可法又是一声令下,弄醒了众守兵,於是,孙武的军队在箭雨之下,迅速逃回大营去了。

  「怎麽好端端的,会退兵呢?」看着远去的敌兵,史可法心中大为不解。

  他的心中,顿时浮现起周瑜这两个字。

  「军师呢?」史可法转身问道。

  「好像在兵营处领了五百步兵,到北方去了。」士兵答道。

  「他想干什麽?」史可法不解的问道。

  那士兵也是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公瑾他到那条河去了。」

  说话的,正是韩世忠。

  「那条河?」史可法摇了摇头,显然是不明白周瑜的想法。

  「孙武的兵营位於低洼地区,所以他到那边去引水了。」韩世忠微笑道。

  史可法立刻明白过来了,原来周瑜这麽多天来一直不动声色的,是在观察和揣摩着水攻的可能性,而孙武好像也发现了周瑜的意图,所以才在攻城的途中退兵。

  「那现在该当如何?」史可法问道「我们兵数不多,不可能出城截击吧?」

  被孙武一败,加上刚才一役後,建业城内只剩下约二千余兵,扣除周瑜所领的五百兵,恐怕只剩下二千不到。

  「静观其变吧,」韩世忠眯起了眼,看着敌营想了想「反正水一来,我们也做不了什麽。恐怕公瑾的用意是退敌吧,杀敌只是其次。」

  史可法微微的点了点头,双目注视着敌营。

  孙武的营下得离建业很近,他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敌人的观察当中。

  而当中用意为何,别说敌人了,连参军也是一头雾水。

  「要退兵吗?还是到河流处截击?」参军问孙武道。

  「上兵伐谋,敌人不简单呀...」孙武笑了一声「先退後十数里,静观其变。」

  「十数里?」参军吃了一惊「据说那条河的水流颇急,要是把水引了,恐怕会退却不及吧?」

  「哼,」孙武笑了一声「要引水淹过来,少说也要半天时间,短时间内我们要走还是可以的。」

  「那为何不主动截击?」参军问道。

  「若出击了,主营不是空虚了吗?」孙武微笑道「五百兵看起来不多,但是你要想,既然敌人能悄然出城,也难保附近不会有伏兵或是陷阱啊。」

  参军顿时恍然大悟,有点惭愧的点了点头。

  「待士兵们休息一下,然後退後十里数吧。」孙武说毕,站了起来,出营巡视去了。

  流水淙淙,那些河水跟石头所撞击而产生的水花,虽然小,却很壮观。

  「行了,」周瑜脸上缓缓的露出笑容,看着森林的方向,举起了右手「停下来。」

  那些握着铁锹的士兵闻言,於是停下了手,抹了抹额上的汗珠。

  只见一条坑把河水引到陆上,慢慢的向森林那边的低洼地区流过去。

  虽然少,却很有效。

  只见透着点阳光的流水,缓缓的流过来,斥候一看就慌了,回马奔往大营,急忙向孙武通报。

  「好,全军退後十八里,不得有违!」孙武听毕,像是早有心理准备一样,只是点了点头而已。

  只见孙武军火速收拾行装,很快便撤离原地,窜进树林去了。

  周瑜听得消息,微微的点点头,却没有任何表示。

  那些士兵们见水流不多,不知周瑜有何用意,不过在他面前,也不敢妄自行动。

  「水引来了,孙武好像也早有准备,」史可法在城上望向树林,脸上有点失望的说道「看来是无法让敌人损失兵力了。」

  「孙武实在不简单哪...」韩世忠深深的叹了口气「看来他的斥候有着不错的视野和判断力呢。」

  「士兵的素质,比起将军的能力,哪个比较重要?」史可法问道。

  「这个嘛,」韩世忠笑了一声「我认为同样重要。」

  史可法笑着的点了点头,看看身旁的兵士,心中一阵悸动。

  长安

  这时的长安城,依然是热热闹闹的,世道的纷乱,似乎没有对这里造成多大的影响。

  一个年轻的将军在市集上走着,左顾右盼,像是在找着什麽。

  「柴大人!」

  一个百姓装扮的人向那人招招手,并大声叫道。

  那个被称为柴大人的将军转头看去,慌忙竖起食指在嘴前,脸上一阵惊慌。

  「别那麽大声!」那人慌忙走到那百姓装扮的人身边低声骂道。

  「柴绍大人,我已查探清楚了...」那个人点了点头,看其语气像是坊间卖情报的那些人「平阳公主似乎没有出现在这里,也有可能是资料比较...」

  「行了,」柴绍举起手示意其停止,其脸上表情虽然平和,但也看出低下藏着一些失望和悲伤「不用找什麽理由,她似乎不在吧。」

  「小的再尽力找吧。」那人见柴绍一脸失望,识趣的作了个揖,然後匆匆离去了。

  柴绍是唐初的驸马之一,在唐高祖李渊在位的期间,聚平阳公主为妻。

  只是来到了这个世界後,平阳公主也不知所向。对於姊姊的失踪,李世民虽然感到忧心,但是国家大事摆在眼前,他也是无暇顾及。

  而早死的平阳公主,所给人的印象也不多,所以资料上也甚为缺乏,对於这些人来说,要找这麽一个人是不容易的。

  这时,长安的市集传来一阵惊呼声,柴绍收拾心情毕,转身走向市集看个究竟。

  「程大人为民请命,可真是个好将军啊!」

  听得百姓们的赞扬声,柴绍大概也猜到是什麽回事了。

  只见市集里众人围住程咬金,看其身上披着数块虎皮,看来是刚刚出城打猎去了。

  「老子最近空闲,所以父老们的请求,自然是乐意不过了。」程咬金见众人都赞赏他的所作所为,心里不由得美滋滋的,好不痛快。

  「你看这几只老虎果然是壮健啊,程大人你是如何把他们收服的?」一个身形发福,身穿锦衣的富商指着那些虎皮,有点诧异的问道。

  「哈哈哈...」程咬金听毕不由得大笑起来「这就要听我慢慢道来了...」

  柴绍站在一角,欣慰的笑了笑,转身窜入後巷去了。

  对比之下,程咬金的无忧无虑,确是愉快多了。

  「报!」

  周瑜等三人都各自静了下来,聆听探子所带来的消息。

  「敌军退後十余里,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史可法脸露悦色,但他很快注意到周瑜和韩世忠脸上却是一片凝重。

  「怎麽了?」史可法问道。

  「怎麽了?」韩世忠笑了一声,对於史可法的毫不知情,他似乎感到有点难以置信「孙武是留着後着呢。」

  「十多里的距离,对於孙武而言,就如同没有一样,他要杀个回马枪是何等的轻而易举。」周瑜苦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那为何一开始不放多点水?这样不是能把孙武赶回去吗?」史可法问道。

  「不是我不想放,而是不能放。」周瑜笑道。

  韩世忠看着史可法脸上的疑惑,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城墙有多严密,但是水攻在自己家门前放是大忌,万一水涌进了城内,会造成很大的损失,」韩世忠解释道「还有,水一旦淹了起来,农田会全数毁掉,城里的活动也会受到一定的限制,所以我相信周郎的水攻只是装个样罢了。」

  史可法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他虽然颇懂守城之术,但是这等计谋互往,你欺我诈的,他似乎是一窍不通了。

  「孙武他没准备还好,我还可以放多一点水,但求多灭他一部分兵力,但是他根本是知道我在河边,所以也只能做做样子,把他赶远一段距离罢了。」周瑜看着森林处,双眉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现在森林的出口被水堵住,敌人不可能从那里攻来,」史可法指了指森林道「他要绕道的话恐怕也要花不少工夫吧?」

  「孙武下一步会做什麽谁也不知道,总之现在千万不能松懈,直到他退兵为止,」周瑜说毕,拍了拍史可法的肩膀「这方面,我相信你做得比谁都好。」

  史可法看了看周瑜,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然後耸了耸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