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和光头的那场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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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后的傍晚,天边出现一道彩虹,我看见了,很想花花也能看见,或者再贪婪一点,我要和她一起看彩虹。可是不巧,我现在在我家,花花也有可能正趴在她家。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但很想知道,我猜测:有可能是在睡觉,要不然就是在睡觉,或者她在睡觉,更有可能她在睡觉!

  我只希望她在睡觉,而不是跟着宝贝在外面跟别的男人搞社交。

  外面空气清新明亮,很有必要出去走走透透气。不然可惜了。

  走出门,邂逅了光头。他趴在对面的草坪上不知道在干什么,脸上是全神贯注的神情。下过雨的草地上全是水,草尖上还顶着水珠,夕阳斜照过来,照得水珠也不是很亮,但它很湿。光头趴在湿湿的草上面,他本来身上就脏,有很多干掉的泥巴粘在毛上面。那些泥巴如今被草尖上的水珠弄湿,和开了,附着在光头腿上和肚皮上,使得光头看起来就好像在泥潭里匍匐过刚上岸一样。这其实也没什么好惊叹的,因为他以往的形象也不能比现在好到哪里去。

  光头之所以被成为光头,我想应该不用我来解释了。他生了一头的赖癞疮,是个标准的疤瘌头。长疮的地方寸草不剩,于是乎光头诞生了。你可千万别认为他是因为年龄大谢顶所致。光头目前还很年轻,和我差不多。前面提过他,是我那个很固定的圈子里的一员。

  初见光头,他是和愤青一起走过来的,走到我面前,愤青说:“兄弟,找个人跟你切磋切磋。”我马上就明白了,这是愤青在找我寻仇呢,这个无耻的东西,自己打不过我,就假装要和我强强联合,等我没防备的时候,拉上另一个强强联合的人一起来对付我。

  因此,我很鄙视他,我问他你想让我跟你单挑呢还是想让我跟他单挑?

  我斜着眼睛看看光头,我一看他那德性,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人,说明白点,就是,他属于流氓地痞无赖级的人物。当时他头上就已经一根毛都没有了,加上他一脸的伤疤和空前绝后的恶人表情,使得他乍看起来很有一种毁灭和彻底毁灭的叛逆个性。不过细看的话,又会发现这其实只是一个典型弱智形象,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那种。而且他皱起上嘴唇,露出了几颗残牙。针对他的残牙,我猜测的是:要么是跟人打架咬的,要么是小孩拿棍捣的。后来问了我才知道,那原来是啃铁栏杆累的——光头因为长得太不正常,加上行为怪异,脖子上又没有戴着免疫牌子,所以上街的时候经常被街道办打狗帮的人当成流浪汉或者精神病患者给抓起来。在接受观察改造期间,光头大多时候都趴着睡觉,从来不参与其他人关于如何越狱逃跑的讨论话题。不过听烦了的时候他也受不了,想咬人,但处于改造期间的他,即使本身再鲁莽,也不敢随着性子来。于是,光头就爬起来,鄙视地看着那些聚在一起讨论的人,大跨步走到围起来的栏杆旁边对着铁栏杆哇哇哇乱咬一阵,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光头说:“光说不练算什么爷们!”这时候,就会有几个人对光头说:“瘌痢头,你要倒霉了,你完蛋了。”果不其然,看守人员马上过来了,拿着棍子准备教训光头,并且恶狠狠地恐吓道:“再不老实明天就叫你安乐死。”

  而关于打狗帮那几个人抓捕流浪汉和精神病患的具体方法,我现在先不说。现在要说的是,愤青那家伙,他居然对我说:“不单挑,群殴。”

  假设群殴的话,我必败无疑。我并不是个贪生怕死和贪慕虚荣的人,但我有义务在关键的时刻替杨妥协着想:假如我跟这两个地头蛇群殴的话,必然会遍体鳞伤,那就又要劳他费心了。他肯定还会骂我,来这儿才几天,就开始到处惹是生非。

  考虑了一下,我决定逃跑。

  逃跑之前我耍了个阴谋:我看着他们两个身后的草地,大声说:“看,有骨头!”

  事实证明我对光头的分析结果很正确,他果然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表现在我话刚说出来,他就已经向看着的地方跑去了,而头乃简单,则表现在,这大傻子都不会动动脑子想想,我那个情报的真实性有多高。

  愤青没有上我的当,但是我跑的时候他没敢追,这小子肯定是怕我跑着跑着回头给他来一口。我回头看看,光头一边往外吐嘴里的草末,一边对愤青说:“那个人眼神不好,不是骨头,是个塑料棒子。”愤青看着我已经跑出去很远,骂光头说你才是个棒子,追啊,人都跑了。

  我边跑边想,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老子好汉不吃眼前亏,等哪天你落单的时候别叫我碰到,碰到了就叫你回家躺半个月!

  光头跟愤青朝我追过来了,还边追边喊:“有种你丫别跑。”

  路边有两个散步的看到了这个事,产生了一段对话:“瘌痢头跟愤青又合伙欺负人了。”

  “那个牛犊子真可怜,被追成这样。”

  我听到了这段对话,尤其是那句说我是牛犊子的,让我感到很羞愧:我的体格跟牛犊子一样,竟然还被两个地头蛇追着跑。回头看看,光头离我越来越近了,把愤青落下一大截。我看着光头,想到了人类电影里的那个阿甘,他跟阿甘有得一比:都是跑起来不要命。不过现在的我似乎更像阿甘,像阿甘被两个骑自行车的坏孩子追着扔掉拐杖拼命跑的那个状态。我仿佛听到珍妮在后边对我喊:“Run,阿浩,Run!”但现实中后面的声音是:“别跑,站住!”

  跑到两栋楼房的夹道的时候,我拐进去了,心里想,死疤瘌头,你要倒霉了,你完蛋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