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金玲带着戈伟到沙城靶场去打靶，想找个机会问问他，究竟有没有这回事。第一次摸到真枪，戈伟像孩子一样兴奋，虽然只是那种老旧的半自动步枪，可毕竟是真枪，感觉就是同小时候玩的玩具枪不一样。戈伟几步蹿过去，站在射击台上，握紧枪架，摒住呼吸不让准星晃动，感觉自己就是个冲锋陷阵的将军。旁边有个教官在教他握枪的姿势，子弹上膛的步骤，戈伟只摆弄了几下就掌握了。第一次开枪，由于过于激动，脱靶了，戈伟不由得面红耳赤，金玲在傍边的靶台鼓励说，别灰心，沉住气，再上！他赶紧上膛仔细瞄准，有了第一枪的基础，后面的几发情况就好多了，慢慢就摸到了点感觉，偶尔还能打到八环九环之类的，最后，竟然打了个十环！正得意的时候，金玲打完了，走过来说：“近来你运气不错嘛！”
戈伟打趣说：“是啊，跟着你，想什么就有什么，很顺手的。”
“还有，喜欢谁就谁吧？”
戈伟以为金玲开玩笑，就说：“我阿Q啊？怎么这么损我！”
“阿Q怎么比得上你呢，他是个癞子，不像你是个帅哥，从来没有走过桃花运，喜欢吴妈可吴妈偏偏不喜欢他。”
戈伟也打完了，跟着金玲离开了靶台：“金总又在讽刺我！我不也一样？喜欢你你却不喜欢我嘛。”
“我怎么不喜欢你了？亏你还说得出口！哦，对了，唐小红比我更喜欢你吧。”
“也许她喜欢我，至少我没有接受她！”
金玲斜了他一眼：“哄3岁小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魂早让那妖精给勾走了！”
戈伟笑了笑：“又在瞎猜，拿我开心！我敢做对不起你的事吗？”
金玲肯定地说：“有那个色心，就有那个色胆。”
“除非你借一个胆给我。”
“又在装？演过广告以后，你的演技越来越高超了！”
“什么演啊技啊，别老是损我，我还是我！”
“我损你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事在宾馆闹得沸沸扬扬了！”
戈伟做了个如梦初醒的样子：“你是说那几个无聊的家伙编排我们的事呀，我恨不得揍死他们！”
“他们会凭空编排你吗？”
“那是因为拍了那个广告嘛！”
金玲挖苦道：“因为他们暴露了你的秘密？不对吧，你应该乐呀！乐坏了吧？看你刚才说‘我们’两个字的神态，多得意呀！”
“你总是不相信我，可是，我要说，我是清白的！”
金玲斜了他一眼：“是啊，你也不想想，你凭什么让我相信呢？”
说着，他们走出了靶场，戈伟只好恋恋不舍地跟着出来了。金玲提议去喝个茶，戈伟赌气拒绝了。这次金玲也很大度，随了他，同他一起回到了宾馆，来到了他的房间。
戈伟冷冷地说：“你来做什么？”
金玲笑笑说：“我不来，好让唐小红那妖精来，你们逍遥快活？你想得美！你是我的。”
“你才是妖精！我再说一遍，我同她真的什么也没有！”
“你还装，我再说一遍，整个宾馆都在议论你们呢，你以为我是聋子瞎子呀？”
戈伟站了起来：“我说金总，你不是糊涂人吧，流言你也信呀？”
“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有道是‘无风不起浪’嘛！”
戈伟恨恨地说：“到今天你还说这样的话，枉费了我对你的一片真情！”
金玲还在讽刺：“真情？是有真情，只怕没用在我身上吧？”
戈伟又羞又气，没有接话，闷坐了一会儿，突然，“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冲到写字台前，拿了一把水果刀，朝自己左手腕上狠狠割去，随即，血如泉水般冒了出来，那一片鲜艳的红，很鲜艳，再慢慢得化开来，溅了一地。整个左手变成了一只血手，腕处一道三寸长的大血口。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的冷笑，但并没有感觉到痛，他的眼前满是金玲那张怀疑的脸。“这下你应该满意了吧？”
“你、你――你！”金玲吓瞢了，不知说什么好。
“你说，这能证明吗？”
“能，能，你快住手！”
染血的刀掉落到戈伟身下红色的血腥之中：“其实我也并不想死，除非你非要我死！”
金玲马上说：“怎么会呢，你是我的心肝宝贝！”
金玲没见过这么个阵势，成片成片的鲜血把她吓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待回过神来，冲出门大声喊：“来人啊，戈伟自杀了！”
保安大喊着，冲了过来试图近前按住他的手臂和身子，要夺戈伟的刀，戈伟的情绪相当暴烈，横着眼睛举着刀说：“谁敢过来我就宰了谁！”
血流如注，形势紧迫，金玲情急之下央求道：“开个玩笑你也当真？求求你，把刀放下，我再也不乱说了，还不行吗？”
“不行！都走开，让我死！”戈伟将刀一阵乱劈，防止保安上前。
没法，金玲只好冲了过去：“我不是故意的！伟哥，原谅我！我知道这次伤害了你，向你诚恳道歉还不行吗？你要杀就杀了我吧，我同你一起去死！”
戈伟说：“我没有要你死，我只要自己一个人死！”
金玲说：“那你也不想想，你死了，我怎么活呀？”
趁戈伟一分神，两名保安迅速下了他的刀，将他按到床上，扯了块床单布给他包扎好伤口，一面大声地哄劝着，一面拨通120急救电话！只是一会儿工夫，戈伟由冲动激烈挣扎陷入了无意识的晕迷状态，脸苍白得几乎像一张纸一样，越发苍白的嘴唇剧烈地抖动着，大口的喘息声中那原本强健的身体终于倒在了地上。大家七手八脚将他抬上了救护车。
金玲没有去医院，一个人颓坐在门口，喃喃地呼唤着戈伟的名字，听着救护车紧急的鸣笛声渐渐远去，脑子里一片空白。此时，屋子里非常安静，除了窗外传来风吹树叶“沙、沙、沙”的声音，只有一种铁一般的凝重和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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