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无奈之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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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是一个破败的酒馆建筑,腐朽的木门,斑驳的墙壁,让叶惊鸿都觉得,甚至自己稍微用力一推就会让其倒作尘土。

  寒湘泠也是有些厌恶与无奈的看着眼前肮脏的环境,可谁让‘永恒’将他们传送到这个角落的出生地了呢?只能认命的用秀手向前轻轻一推,那风化已久的木门就在让人牙酸的吱吱呀呀声中应声开启。

  而在一旁看似随意观察四周的叶惊鸿却把神奇的一幕收进眼底,寒湘泠‘推开’木门的手刚才明明隔空着一寸的距离,而且还隐隐散发出一丝微弱的红光!看来,这又是某种神奇能力的独特运用了。

  “回来了?”光线昏暗的门中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仿佛说话的此人刚刚从睡梦中苏醒。

  而听到这句看似随意的询问后,寒湘泠却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笑容虽然浅淡,却是比她故作妩媚时还要动人!

  “恩,回来了,并且带来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新人。”

  “哦?能让湘泠声称不错的新人,看来的确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家伙了?”那懒惰的口吻终于带上了一丝感兴趣的语气,昏暗的室内随之响起了打手指的清脆声音。一瞬间,亮起了火光。

  准确的说,是斜躺在一块被擦干净的石板上那男子,伸出微微弯曲的手指上跳跃着乳白色的火焰状光芒。也许…这就是白色的火焰也不一定呢?叶惊鸿现在对新颖的一切都抱着不可至否的态度,因为似乎在这个世界中出现多么匪夷所思的事也不足为奇呢。

  微微跳跃着的白色光芒,却能让人大致看清了屋中的一切,并且,更加清晰的映衬出光源后那张邪魅慵懒的脸庞,嘴上正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凌乱中带着点狂野的灰色长发,更加显示出其主人随性而为的风格。微微睁开的双眼,的确也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队长。”寒湘泠轻轻的说出这两个字,让叶惊鸿心中原本的怀疑变得毋庸置疑。

  两双同样清澈的眸子将随意的目光传递到一起,并没没有发生任何激烈的碰撞,更加好象是融合似的不着痕迹,可是,却在这时发生了有些诡异的事。

  “你已经很累了,安心的入睡吧。”

  不知为何,叶惊鸿在看到男子那张散发着懒意倦气的面庞时,竟比第一次看到寒湘泠的容颜时还要精神为之恍惚!而这一次不同于看见寒湘泠时的惊为天人,却是真真切切的感到意识昏沉!

  在男子缓缓的道出了这句话后,叶惊鸿突然觉得眼前一切的景象都黯淡了下来…这种情况,只有在脑海中那阵疲倦来袭时才会出现,而这一次,却没有给叶惊鸿哪怕一秒的缓和余地!

  寒湘泠第一时间扶起了身子软软倒下的叶惊鸿,不解的看着已经将手中白色火焰引燃在身后墙壁的火把上,这才回过身来皱着眉头不语的男子。

  过了片刻,男子微微一笑,回应了寒湘泠质疑的目光,并且自己也带着疑问的口气说道:“他的精神刚刚正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似乎脑中的一根弦再稍微拉紧一些就有崩断的危险!当然,他的表面掩饰的很好,几乎看不出任何的倦态,若不是我有着一种类似催眠效果的被动技能,的确也发现不了这个男孩坚毅的面庞下隐藏着深深的疲乏!刚刚只是自己双眼中自然而然透漏出一丝习惯性的精神试探,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他现在,只不过是陷入深度睡眠罢了。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的精神上受到了如此巨大的压力吗?”

  听到了慵懒男子的解释,只是略微的回想了一下,寒湘泠清丽而妩媚的脸颊上就露出一丝愧疚,赧然说道:“刚刚的确是自己有些儿戏了,因为在这个难缠的家伙身上一直讨不到好处,自己就用了六成的精神压迫想要戏弄他一下,顺便让他了解到资深者具体实力的强大。但没想到这小子的内心竟然如此倔强,在我的精神压迫下,瞬间爆发出一股连自己都要心悸的气息!可能就是这个原因,让他的精神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陷入了透支,奇怪的是这么长时间非但我没有感觉出来,连他自己也与正常时一般无二,可真是个让人费解的家伙呢。”

  寒湘泠看着软软倒在自己怀中的叶惊鸿,愧疚的神色中又带上了一抹轻微的羞涩。在示意那男子起身后,将叶惊鸿的身子横放在被擦的粒尘不染的石板床上,这才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哦?这小子竟然能承受的了你六成外放的精神压迫力?看来他不是个先天精神变异者,就是一个后天心智坚毅者了!这两者他只要占了一项,就已经有资格成为我们咏叹小队的外围队员了。可是…为什么我看到只有核心队员才有资格佩戴的小队徽章,竟然已经戴在了他的胸口上?或许,他还有什么我所不了解的地方,让你提前认可了他的资格?”男子打量着昏迷中的叶惊鸿,眼中的兴趣愈加浓烈了。

  “他和我一样,还是个灵指者。”寒湘泠以平静的口吻说道。

  “灵指者?原来如此!是哪个方面的天赋?有多大的发展潜力?看你一脸自信的样子,想必不会让我失望吧?”骨子里都透漏着慵懒的男子已经很久没有如今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

  “玲珑御指,拟化之心。”

  寒湘泠言简意赅的介绍了关于叶惊鸿的概况,而听到这里的男子,却为他怀以巨大的热情而感到有些失望。

  “玲珑御指?恩,是个不错的能力。可惜君若卿那小子已经拥有了类似这方面的本事,不然将他当作智囊人物培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现在团队已经适应了君若卿先入为主的思想模式,以这个家伙的潜质也就只能做一个二线参议人员了。或许给他佩戴团队核心徽章这件事还要考量一番再从长计议…”

  男子毫不掩饰兴趣缺缺的样子,伸了个懒腰后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到叶惊鸿占了自己刚刚躺着的位置,这才一脸无奈的准备走出这个光线昏暗的房子。

  “哦?你真的认为一个二线队员的身份就可以将这个家伙绑在队中吗?在我看来,会有很多小队对这个特殊的灵指者大感兴趣…”寒湘泠露出一脸意外的样子,似乎因为自己小队的队长没有慧眼识才而感到惋惜。

  男子果然由动转静的停下了脚步,更是以令人费解的方式回到了原先的位置,给人一种他从未挪动身体的空间错觉!

  “特殊?看来倒是我急于冒昧定论了,的确,聪慧如寒湘泠,怎么会做出用一枚核心成员徽章来收买一个普通新人的唐突举动呢?”

  男子似乎又来了兴趣,对寒湘泠话说半截的举动丝毫不以为意,还有心情调笑上两句,实在难以让人看出身为小队队长的权威。

  “他除了是‘玲珑御指’的能力拥有者,还是具备了一个至少C级以上强大能力的潜能支配者!也就是...极为罕见的双手灵指拥有者!而他左手上空间命名为‘乌池墨指’的灵指之力,更是达到了四阶的强度!你应该知道,一个至少B级的技能,对一个C级的小队能够代表着什么。”寒湘泠虽然尽可能的保持平静心情,但语气中还是隐隐透出一丝兴奋。

  因为,一个小队想要晋升为团队,首先必须满足的一个重要条件就是,本队中至少三名队员拥有超过小队等级一阶以上的能力或技能。如果加上叶惊鸿的话,包括她和队长在内,刚好凑够了三人的基本条件!

  男子慵懒的脸上终于透露出一种可以称之为激动的表情!只见他再次迈动那虚无缥缈的神奇步伐,像是一阵微风般来到了叶惊鸿身旁,伸出手紧紧的抓起了叶惊鸿那食指指盖呈现墨黑色的右手。

  可是,他脸上的表情随着注视这如同化不开的浓墨般的黑色,渐渐由欣喜变的疑惑,而至困顿,在眯着眼睛思考了一阵后,更是无比严肃了起来!如果仔细注意的话,可以发现他那严肃的面庞下,双眼中竟带着一丝深入骨髓的颤抖。

  寒湘泠看着男子瞬息万变的表情,也渐渐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慵懒男子再次深深的看了昏迷中的叶惊鸿一眼,缓缓的放下了他的手臂,轻轻的叹了口气后,才有些沉重的说:“湘泠,这个人,我们咏叹小队...绝不能要!”

  满怀信心的带着叶惊鸿前来的寒湘泠,听到这句话后彻底的愣在了那里。

  “不能要…为什么?难道以他这种罕见的双灵指者的潜质,还入不了你的法眼吗?要知道,他可是我这些年见过的最有潜力的新人!加以时日,成就绝对不会低于你我之下!…”

  已经将叶惊鸿认可为伙伴的寒湘泠,这时也不由得慌了神。就算他承认了叶惊鸿的身份,但是若得不到队长的最后肯定,叶惊鸿依旧无法成为咏叹小队的队员,哪怕是最外围的队员也不可能!

  “不要激动,你先听我说说原因好吗?其实,他的‘乌池墨指’,至少是属于A级的能力!可正是因为这个,我们愈发不能接受他了!”

  看到寒湘泠变得冰冷冷的表情,男子苦涩一笑,低头继续说道:“相信你应该听说过,无限空间中S级的‘弑影’小队,是由三个最低达到3A级的强者组成的队伍!而他们,也是混乱阵营中最强的势力之一!我们咏叹小队虽说是中立一方,并不排斥一些邪恶力量的拥有者。可是你难道想让队伍中成长出一只恶魔,埋下可能会将所有人都拖入死亡深渊的隐患吗?!”慵懒男子的声音中终于遮盖不住内心的恐惧!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寒湘泠看着安静的躺在石板上的叶惊鸿,脸色苍白的摇头道。

  “那么好吧,牢牢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话。因为我比你要在无限空间生存的时间长很多,所以我曾经经历过一次地狱般的恐怖杀戮!原本我准备把这段记忆深深埋藏在心中的,但是现在也但说无妨了!”男子仅仅的握了握双拳,似乎在为自己积攒一些勇气。

  “当时,我只是一个被评定为E级的轮回者,同时也是一个D级小队的外围成员。在十年一度无限空间中所有队伍都要卷入的‘最终裁决’场景里,正是碰到了以杀戮而闻名的‘弑影’!在裁决场景中,每个小队只要彻底歼灭掉另一个小队的所有成员,那么本小队就可以选择脱离裁决场景。当然,一些想要借此时机增强实力的队伍,还是会选择继续在裁决场景中留下来!因为只要你已经消灭了足够的人数,得到随时传送回无限空间的资格后,就等于已经没有了死亡的危险,大多数保证了生存底线的队伍,都会选择继续猎杀一些还不能回到无限空间的队伍。而我当时所在的队伍,正是在消灭掉一个较弱的小队后,选择继续在空间中碰碰运气。”

  男子话锋一转,嗓音也有些沉重而沙哑的说:“可是,却没想到,竟碰被我们给到了当时‘弑影’的一个单独行动的3A级队员!而我们小队中最强者也只是达到了双C级而已,自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空间传送!可惜的是,传送回无限空间的过程中还有着十秒的滞留期,就在这短短十秒内,除了负责在队伍中殿后的自己,其他的成员,全都被那恶魔游戏一般轻易的斩杀!现在想起来,当时最后一刻的自己也以为必死无疑了呢,因为我甚至可以听见利器破空的声音呼啸在自己耳边!呵呵...”

  男子傻笑了两声,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命悬一线的时刻,这让从没有见过队长如此懦弱神色的寒湘泠,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引以为傲的C级实力竟是如此的脆弱…

  “…最后,整个队伍就只剩我一个人侥幸存活…亲眼目睹了身边的队员一个个毫无反击之力的倒下后…回到了无限空间中的自己,一时间竟然绝望的想到了自杀!…还好…我用仅存的一点理智,花费了生存点数接受了无限空间中的心理治疗和精神安抚,这才不至于到了崩溃的边缘…”男子侥幸的松了一口气,不准备让寒湘泠久等,就继续讲起来。

  “继而…更是在被强制赋予了临时队长的身份后,利用权限将队伍中其他人生前储存在共享空间的物品和点数,把自己彻底的强化了一边!短时间内从E级提升到了D级实力,最终才得以艰难的度过了队长资格的考核,从而创建了…如今的‘咏叹’…”男子说完这这一番话,似乎是费尽了全部的心力,平淡而慵懒的神情早已无踪,反而变得萎靡不振起来。

  虽然听说队长曾经以一己之力,在九死一生下度过了三大死亡场景之一的资格场景,完成了队长资格的考核。可是寒湘泠却第一次知晓了在此之前还有这样心酸的血泪史!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强者疯狂的对弱者们进行屠戮而引起!原来如今的咏叹,却是如此的来之不易…

  “那这些…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虽然已经隐隐想到了一些关联,但是寒湘泠却不愿意去相信。

  “什么关系?还能有什么关系?当初那个‘弑影’小队的成员,就是拥有‘乌池墨指’的灵指者!我也是在后来,才从别的小队中打探到这件事…我不相信,那弑影小队杀戮的风格,和这‘乌池墨指’之间没有任何一点关系!或许…这黑色的印记,就是一个魔鬼诞生的预兆?!若不是身处在和平场景中,对互相攻击有着严格的惩罚限制,我甚至现在就想手刃了这个还未觉醒的邪恶力量传承者!”

  男子俊美的面貌竟然带上了几分狰狞,虽然他的手中燃起了灼热而致命的白色光炎,但是寒湘泠却觉得这室内的温度反而下降了几分!

  “你可以确定…吗?”寒湘泠的内心做着最后无力的挣扎。

  “难道还值得怀疑吗?拥有黑色灵指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在没有经历过无限空间的强化之前,先天达到了高阶的人,邪恶的本性更是已经根深蒂固!就算他能够控制自己的能力,我也不允许小队中留下一丝一毫的隐患!要知道,这是我创建的小队,这是我用命拼来的‘咏叹’!”男子不容置疑的抹杀了少女内心最后一丝的不忍,更是将一切提到了集体安危的高度!

  “那么…他,该怎么办呢…”寒湘泠已经颓然认清了现实,虽然他觉得这样对少年有一点不公平,但也只能将心中刚刚萌生的那一点好感舍弃了。

  毕竟,她至今仍能安然的生存在这里,就是因为小队的存在。一切都以团体的利益为优先考虑,这是被队伍中人人恪守至今的宗旨,也是他们能够生存下来的前提!

  “还能怎么办?将他找一个地方安置下去,就当没有发现过这个人。我们做到这里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接下来,就靠他自己自生自灭了…”

  男子吩咐完后,这才如释重负的喘了一口气。这一口气似乎将全身的精气神给呼了出去,但脸上却带着释然许多的神情,就像是困扰无数时日的大病刚刚初愈,就像是战胜了自己内心恐怖的记忆…

  寒湘泠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因为她的缘故才昏迷不醒的叶惊鸿,闭上眼后,再次睁开时美目中已经没有留下任何犹豫,轻轻的将叶惊鸿瘦弱的身子抱起,而佳人的怀中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丁点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