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左右高金武的小轿车才回到据点。
“妈的,昨天晚上六点就去了,现在才回来,也不怕把自己累死。”边浩忍不住在心里愤愤地骂道。
“准备。”弓韧弦的嘴巴微张,轻轻吐露出两个字。
边浩不敢怠慢,急忙给弓韧弦报着风速温度等一系列所需的数据。
张力出了据点,笑着给高金武打开车门,高金武肥大的脑袋探了出来。
弓韧弦抓住时机,手指均匀而快速的扣动了扳机,子弹呼啸着从枪管中射出,精准的命中了高金武的头部。
高金武的笑容僵住了,眼神瞬间变得空洞,慢慢歪倒在张力面前的空地上。
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一个人,瞬间就变成了一具没有活力的尸体。
一片寂静过后,人们乱开了,高金武的司机开着轿车急忙躲到一面墙后,张力也闪到了一旁。
“走。”弓韧弦和边浩不约而同的爬起来,猫着腰向身后山林快速移动。
片刻以后,张力感觉没了危险,镇定地跳了出来,跑到了高金武的身边,他跟随高金武已经十多年了,高金武一直以来对他相当的信任,两人早已是称兄道弟。现在高金武死了,张力突然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张力从子弹射入高金武脑袋的位置,综合高金武当时面向的方向,分析得出了杀手的大致方向,他看了一眼东南方的山头,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狙击地势。
“抄家伙,都跟我走。”张力从腰间摸出一把五四手枪,吼叫道:“进山分头找,他们肯定还没有跑远。”
众兄弟都向山上跑去,张力则独自一人按照自己的判断,向东南方的山头跑去。
很快,张力爬上山头,他看到了狙击手常用的沙袋,和新鲜的脚印,张力顿时来了精神,顺着脚印追向山林深处。
弓韧弦和边浩跑了一段,两个人都累得气喘如牛,却不能停下来歇一歇。
弓韧弦突然站住了,边浩也停了下来。
“只留下枪和水,吉利服以及其他的装备都扔了。”弓韧弦边说边把自己的背包取了下来,扔在地上,接着快速地脱下吉利服。
两人把装备和衣服扔进了杂草丛生的灌木丛里,然后向来时的路线跑去。
“连长,为什么不把张力也一同杀了啊?留着他肯定是个祸害。”边浩说出心里的疑问。
“闭嘴,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赶快走,如果你不想死在这儿的话。”弓韧弦声音沙哑地吼道。
边浩吓得不敢再问了,跟在弓韧弦的身后,快速的跑着。
边浩似乎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不正常的响声,他回头扫视了一眼,看见了一个男人边跑着,边举起了手中的五四手枪对准弓韧弦。
“连长小心。”边浩扑向弓韧弦,把弓韧弦扑倒在地。
枪声响了,后腰传来一阵剧痛,边浩打了一个哆嗦。
“舅舅别开枪!”弓韧弦嘶声裂肺地叫道。
张力呆了,“难道是弦儿?”他在心里问自己。
弓韧弦慢慢的翻转着自己的身体,轻轻扶起了边浩,同时自己也坐了起来。“舅舅,我是弦儿。”
“真的是弦儿。”张力手中的枪滑落在了地上,慢慢的向弓韧弦、边浩走来。
边浩被眼前的这一幕彻底的弄糊涂了,后腰钻心的疼痛让边浩痛苦至极,他咬着牙不叫出声,脸上已经渗出豆大的汗珠。
一阵杂乱的脚步向着他们而来,张力对弓韧弦说了一句:“呆会儿不要说话。”
弓韧弦点点头,张力退后几步,把手枪重新捡起来。
张力刚捡起手枪,高金武的手下就相继跑了过来。
众人看到杀他们老大的人,格外眼红,一个个都恨不得冲上去把弓韧弦和边浩碎尸万段,但没有张力的命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把枪给我。”张力冰冷的对一个抱着冲锋枪的男人说道。
男人把枪递给了张力,张力向前走了几步,猛然转身,没有任何预兆,对着高金武的手下们就是一顿疯狂的扫射,顿时,空中腾起了一阵浓重的血雾,腥涩的血腥味儿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高金武的手下们临死前一个个睁大疑问的双眼,像是在问:为什么杀我们?
张力把枪一扔,再次走到弓韧弦的面前,低头问:“家里人都还好吧?”
弓韧弦的眼神黯淡下来,说:“你走了以后,姥爷和姥姥就相继去了。我十六岁的时候,我妈也去了,爸爸整天赌博喝酒……”
“哈哈哈哈哈……”张力神经质似得大笑,而后举起枪,对着弓韧弦说:“你们两个走,快走。”
弓韧弦不解其意,但还是站了起来,扶起边浩,把边浩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手扶着边浩的腰,两个人慢慢的走了。
两个人走了很远,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沉闷的枪声,格外的悠长。
弓韧弦心里清楚,自己又失去了一个亲人。
又走了一段路程,弓韧弦扶着边浩轻轻的坐在地上,然后让边浩趴在地上,帮他检查着伤势,边浩疼的额头上青筋高挑。
伤口正在源源不断的向外冒血,弓韧弦犹豫了一阵,但还是说道:“浩子,你忍一忍,我帮你把子弹取出来。”
边浩疼得说不出话,只是重重的点点头。
弓韧弦从腰间的刀鞘里拔出匕首,又拿出打火机,把匕首在火上烤了烤,当作消毒。
“我开始了,浩子,你忍一忍。”弓韧弦单膝跪在了边浩身边。
边浩咬住了自己的胳膊,等待着疼痛的来临。
弓韧弦的手慢慢向下移动,有些烫热的刀尖接触到了边浩的伤口,边浩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他死命的咬着胳膊。鲜血渐渐从他的嘴角渗出,但胳膊上的这点疼痛根本无法和腰上传来的剧痛相提并论。
子弹取出来以后,边浩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犹如刚洗了澡一般。
弓韧弦脱去外套,把衬衣撕开,把边浩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连长,我们休息一下吧?”边浩脸色惨白语气微弱地说。
“嗯。”弓韧弦扶着边浩坐了起来。
接下来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弓韧弦感觉自己对不起边浩,边浩则想知道一些弓韧弦的事情。
“连长,能给我讲讲你舅舅的事情吗?”边浩不顾腿上的疼痛,好奇地问。
弓韧弦叹了一口气,低头不语,片刻后,弓韧弦说:“其实我舅舅心底是善良的,而且特别的重感情。”
边浩认真的听着。
“我八岁那年,我的姥爷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笔医疗费。我爸爸嗜赌如命,输了很多钱,还欠了一屁股的外债,我妈没能力给姥爷治病,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舅舅的肩上……”一向坚强的弓韧弦讲起这些往事时,竟落下了眼泪。
弓韧弦讲完以后,边浩明白了,连长的舅舅被部队除名的原因是:为了给自己的老父亲治病收了不该收的钱。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舅舅失去了忠,但他赢得了孝。不是吗?”边浩安慰弓韧弦说。
弓韧弦苦笑。
两人又休息一会儿,弓韧弦站起来,对边浩说:“浩子,我背你回去。”
“不不,连长,我还能走。”边浩连连说道。
弓韧弦把脸一沉,说:“不行,走路太多,伤口容易发炎。”
边浩只好爬上弓韧弦的背,就这样,弓韧弦背着边浩一步步向回走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