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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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爸老妈,我先去学校了哦。”红发紫眼的少年站在家里的自动大门前穿着鞋。

  “嗯嗯,记得晚上早点回来,别跟着雾枫他们几个出去瞎混。”老妈站在儿子旁边,那略带责怪的语气里是满满的溺爱。

  “别听你妈的,男孩子就得多出去野一下才算是男人,爸给你挺起!”一边吃早饭一边看着晨报的男人嬉皮笑脸的对着自己的儿子大笑。

  “老公!你别教坏曦狩,他最近都很晚回来我不放心啊。”老妈回头怒瞪自己的老公。

  “哎,有什么关系嘛~曦狩都快成年了,该独立了啊。”男人像是被打击到似的把头埋进报纸里,只留下一双充满委屈的眼望向母子俩。

  受不了。。。曦狩标志的白眼扔出。

  “好啦,我走了。”少年说着,扬起灿烂的笑容跑出了大门。

  每次一出自家门便会去找雾枫,然后两人一起去学校,因为雾枫从小到大就有赖的习惯,若不是曦狩每次在窗户下面喊他,他的迟到率足以让他陪同机械人打扫一个学期的厕所。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是这一次。。。。。。

  少年淡然的望了对面的建筑物,继而低头独自朝着逐渐驶来的半圆形公车走去。

  没错,这就是自己的家庭,有疼爱自己的老妈,爱护自己的老爸,只是。。。他们也并不是自己真正的家人,他们只是一群与白曦狩有关系的人,而自己只是在充当着这个叫白曦狩的角,天天叫着他们老爸老妈的克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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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I,曦狩哥!今天还是来的好早啊!”刚一走近教室就感觉风向不对劲,映入眼帘的果真是小草恰到好处的一记飞腿直劈而来!

  曦狩暗笑一声,身体灵活的一闪,一个侧身躲过某人的飞踢,继而再单手抓紧那飞来的横腿后,顺势整个身体一扑而上,某根草只有直直的被扑倒在地的份!

  摔了个大马趴的小草感觉背上被人一坐,紧接着被抓住的腿部就传来了难以忍受的疼痛。

  “哇啊啊啊啊!曦狩哥我错了!饶命啊!”带着头带的银蓬发少年两手捶地苦苦求饶状。

  一个劲撇着小草后腿的曦狩冷哼,“哼哼,看你以后还敢袭我不?!知道你曦狩哥的厉害了吧?”

  “呜呜呜呜。。。空手道大赛的冠军选手饶命啊~~~!快放手吧~!”

  “不行!叫爷爷我才放!”曦狩嘴角一撇,两眼望天。

  每当这种时候,我就很佩服自己的演技与全然的无所谓,小草在那次事件后回来了,依然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和我们所有的人打招呼,那种灿烂阳光的笑容,眼眸中明明是一点杂质都没有的纯净眼睛,却让我的心更加的发寒。。。然而,我对他的怀疑却更加的深刻了,但是在表面上,我们却还是在每天上演着这种自欺欺人的戏码。

  我不喜欢这样,可是。。。却也不得不这样。。。

  “啊!你怎么这样!救命啊!”内心疯狂泪奔的小草两只手捶地频率有增无减,引得周围的同学哈哈大笑。

  “两个呆子。。。”一声冷然的声音带有着惯有的无奈,灰遮住半边右眼的格雷斯已然悄无声息的站在了教室门口,抱住电脑的他黑线之余的同时心中顿然无语,还真是每天早上都会上演的场景呀。

  只是。。。

  格雷斯眼神四周一望,怎么少了个大型动物的身影?平时不是三个人扭打成一团在教室里的嘛?

  “哟,格雷斯早啊!”倒在地上的俩人同时嬉皮笑脸的跟某人打着招呼,动作之整齐一致,让人咋舌。

  “早什么早,上课铃声已经响了没听到?!”一个大嗓门不合适宜地CHA了进来。

  听到这声音的三人立马石化,只见特级班的班主任,外号“黑猩猩”的大个头男人已经站在格雷斯身后黑着张臭脸,额角的青筋就像天打雷劈的闪电一般纠结而起!

  三个人的嘴角默契的一抽,“黑猩猩来啦——!!!跑路啊!!!”

  “啪嗒”一声,班主任额角的青筋顿然爆断!

  “你们谁再敢给我叫叫看啊!!!”

  “哈哈哈哈。。。”班上其他同学已经笑的笑,暗笑的暗笑忍到不行,最终还是爆笑出来了。

  一大清早,高二年级特级班已是热闹一片。。。

  是的,这就是白曦狩上学的地方,他有一个良好的人际关系,班上的同学都很爱和他亲近,最最珍贵的是,他还有三个特别要好的死党,四个人总爱围坐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大吵大闹,虽然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话题每天都不会改变多少,但是四个人总是会很有默契的搅在一起。

  红发少年的发丝在耀眼的阳光下显的如同火焰一般闪亮,紫的瞳眸中满满的阳光与温和,他闲散。。。他懒惰。。。他爱闹。。。他更喜欢笑。

  这就是白曦狩,一直扮演着这个人的角,所以遇到了雾枫,碰到了小草和格雷斯,来到了这个大班级。。。

  是的。。。如果是白曦狩,命运就一定会让他与他们见面。。。

  如果自己克隆的是其他人,便永远不会与他们产生焦点。

  我的一切都是白曦狩的,而我却又不是白曦狩。

  久而久之,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该笑的时候笑,该闹的时候就大闹一番,该懒惰就逃课跑路,闲散一会也不是什么罪过,我悠闲的生活着,规规矩矩的按照白曦狩的方法活在这个世界上。然而,这真的是我嘛?也许就是,或许根本就不是,到底是什么,就连我都已经无法搞清楚了。。。

  因为,我被白曦狩同化了。

  不管我表现出什么样的表情,所有的一切都是这样的熟悉,我脱离不了白曦狩的模式,我活在他的阴影之下,我发觉我无论做什么都像那个白曦狩。

  我是白曦狩,但又不是真正的白曦狩。

  那么什么才是真正的自己?表面上扮演着曦狩,内心深处却又张着双眼睛窥伺这三个好友的那个人格嘛?是那个暗地里悄悄观望他们谁才是敌人,该怀疑谁的那个人格嘛?还是每到任务下达之时,就会带上“愚者”的面具毫不留情的残酷夺去别人生命的人格嘛?

  这样的自己。。。和那个白曦狩比起来,的确是恶心多了呀。。。他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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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打闹闹的持续了很久。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后,教室自动门开启的瞬间,顶着一头未梳理好的蓬乱黑发,雾枫才终于来到了学校,所有的同学都把目光投注在来人身上的时候,议论纷纷的吵杂声顿然响起。因为此人一看就是一副还没睡醒刚从上爬起赶来的姿态。

  “枫哥,你怎么才来啊?”看到雾枫颓丧着脸进教室走到了座位上,小草习惯的粘了上去,“不对,应该说,你居然还会来,还以为你又去哪个边远地带打工了呢。”

  雾枫打着哈欠之余很勉强的挤出一丝笑意,“没啦。。。我睡过头了。”

  说罢眼神投注在了坐窗边的曦狩身上,此刻的曦狩也正望着才来的雾枫,两人的视线碰撞之余,曦狩继而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了窗外的操场。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小草的头上是满满的问号,坐在后边摆弄着手提电脑的格雷斯手指停顿之余,瞄眼望了望两人。

  四个人在一起厮混了两年,这点不对劲立马就能感觉到,然而询问并不是他们的习惯,如果好友有什么烦恼想不通自然会摊牌说出来,不说的话他们也很少强求的去追问什么。

  于是奇怪的气氛持续了一个下午,四人背着挎包在校门口告别后,望着小草与格雷斯离去的背影,曦狩悄悄的垂下眼帘,紫明亮的眸子也黯淡无光起来。

  “我想先去个地方,你先回去吧。”

  一个借口,但也并不全是,只是想去找贝里拉有点事。。。突然的,想见见某个特殊的人。。。

  见黑发少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半天不吭声,那样复杂的神情里有着许多的苦闷与疑惑,却全然被自己巧妙的屏除在外,曦狩也不管这阵沉默是不是雾枫的默认,便迈开步伐准备离开。

  “干嘛逃避我。”

  背后一道冷然的声音让曦狩的动作顿然僵硬,闭眼的同时曦狩低声呢喃,“不觉得我们单独在一起总会让气氛很奇怪嘛?”

  “你干嘛不敢看着我说话。”雾枫的语调中带来的强势让自己心里漏跳了半拍,尽管没有看到他的脸,但光听声音就已知道他微怒的情绪。

  无奈叹气后的曦狩转身迎上那熟悉的红眼眸,如此的火红。。。炙热。。。仿佛能将自己融化在其中。

  “那你是不是永远不想和我单独相处了?”雾枫皱眉,这次的语气里不仅有了强势,还有了些许。。。不爽?

  “也许过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糟糕啊。。。眼神飘忽不定,不想总是盯着他的眼睛看啊。。。

  “那我告诉你吧,”雾枫火红的双眼里盈满了某种坚定的决心,“永远不会变好了,因为我的心意永远都不会改变!”

  天旋地转的同时,感觉到脑袋里一阵嗡嗡吵杂的声响,曦狩不想再多说,转身想要逃开这种紧张而又压抑的气氛。

  何必逼的这么紧?这样明显的态度你难道都没想过放弃?

  被人从背后拉住了手臂,曦狩还是没有回头,而雾枫低沉的声音却在耳边回响起来,“白曦狩,你是喜欢我的。”

  犹如被人撩拨到了心底最深的底线,曦狩扭头瞪住雾枫,却被那双深红的炙热眼神压的气势全无,曦狩的眼神不自觉的又飘向别处,“我没有。”

  “知道嘛?”雾枫露出的浅浅笑意是那样的随意与落寞,“从小到大,你说谎的时候都不敢看我,真正的你,难道我还不了解?”

  真正的我?呵呵。。。曦狩顿然在心中嘲笑,我都不了解真正的我,你还了解了?不!你了解的只是那个叫白曦狩的人罢了!并不是我!我只是他的复制品,懂嘛?我只是一面镜子如实的映照着白曦狩的点点滴滴,做的尽职尽位,所以你了解的并不是我,而是他!

  你爱的。。。也是他。。。当然,如果此时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是真正的白曦狩,他肯定也会答应和你在一起的,因为。。。就连如此形象扮演他的我,也是那么的喜欢你。。。

  一把甩开雾枫,曦狩皱起眉目的同时丝丝痛苦从眼中流泻而出,嘴唇轻颤的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在发抖一般,“。。。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你自己明明很清楚的,曦狩,你为什么不接受?你明明很喜欢我,你在抗拒什么?害怕什么啊?”雾枫上前抓紧曦狩的肩膀用力摇晃,他那样痛苦的质问自己,他心中的不忍与矛盾甚至也传到了自己体内,传递到五脏六腑,害得自己想要马上告诉他。。。告诉他真相。。。

  因为我并不是你想要的白曦狩啊!

  可是。。。这种话,自己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那样,代价就太大了。

  无法回应你,无法回答你的话,对不起。。。

  双手打开雾枫的钳制,背着挎包的红发少年转身跑开,自己。。。又只能逃避了,又再一度的逃跑了。

  这份懦弱仿佛想要将曦狩吞没,不断侵蚀着他的神经,不断地告诉他,逃吧,逃吧。。。逃到一个没有任何人的地方,然后蜷起身子不再让任何人伤害,不要和任何人接触,只要逃离就好。。。

  “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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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啦”的倾盆大雨遮蔽了天幕,还是下午的灿烂天空骤然被乌云所填满,望着全身还在滴水的红发少年,贝里拉眯长了细眼,拿着毛巾上前默默的替他擦拭着火红的发丝。看着曦狩黯淡无光的紫眸,空洞的程度里夹杂着复杂的矛盾与挣扎。

  “真是没面子,我好像越来越没用了。”低喃出声的曦狩拼命扯出一抹苦笑,在贝里拉看来,混合着他脸上的雨水,简直就像一个正在无助哭泣的孩子。

  自然的读出对方的记忆,贝里拉叹气,“如果这样能让你安心的话。。。”他顿了顿继续说,“直达瞬移装置在实验室的最底层,我带你去。”

  紫眼少年点点头,默默的穿过厨房,经过贝里拉置放有巨型机械房间的下层,伴随着一道道铁门的自动拉开,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台只是基座的铁质机械,打开开关后的贝里拉在仪器上输入数据与精确坐标后,一道耀眼的白光在基座上方爆开。

  “空间开合只有半小时,半小时之内必须回来哦。”习惯的扶了扶细边眼镜,贝里拉露出安慰的微笑。

  少年木讷的点头后举步跨进了白光中。

  X异次元,这是贝里拉运用自己的技术在空间的夹缝中所制造的小空间,里面一般都只是摆放贝里拉重要的仪器与必备的应急物品,当然,在这不为人知的地方,还沉睡着一个人。那是连总部QuagmirePacifier(沼泽安慰者)也不知道还活在世界上的人,那应该是个早已被组织秘密处死的人。

  曦狩置身于一片冰蓝的世界中,在他的面前有一具透明的棺木,白雾缭绕的空间里只让人感到一片寒冷,缓缓走近那透明的棺木,里面躺着的少年静静的沉睡在那处。

  天生红的发丝因为日益增长无人打理而有一个人的身形那样长,或者说,更长。细碎的刘海轻搭在他白皙的额前,张开的双眼睫毛微微颤抖,空洞SHUO大的眼神望着不知名的地方,毫无焦距般的让人感到他已经是个死人,细碎的长发搭配着那白到透明的皮肤,居然有一股奇异的纯真感。

  这就是白曦狩的原体,一个稚嫩而纯真的人。

  他的全身插着输送营养液的输液管,纯净的空气正源源不断的注入这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棺木内。望着棺木里躺着的和自己长相一般模样的少年,曦狩的眼睛里顿然变的毫无感情。

  有无数次,想要杀死这个沉睡的人。。。因为只要脱离这个棺木,他就会真正意义上的再度复活,真正的白曦狩就会取代他这个克隆人了,那么自己就会被永远的打入黑暗之中。

  恨他。。。嫉妒他。。。可是,在自己被制造出来后,活过了一年,检查无任何异常现象原体就要被处理时,自己救了他,组织的规矩一向都是制造出了复制人就会消灭没用的原体,可是自己却无法让他消失。因为只那一年的时间,他便知道,世界上有一个很爱他的人叫雾枫,而自己却也深爱着那个人。

  不想让真正的白曦狩消失,因为那个人是那么的重视他。。。

  雾枫,如果有朝一日你知道我才是那个一直囚真正白曦狩的元凶,我就是那个让你真正喜欢的人永远待在这暗无天日地方的罪魁首,我并不是白曦狩的时候,你还会说爱我吗?

  我想,你会恨不得杀了我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