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你先去探探,那帮白痴有没有来捣乱。”我想了想,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雷虎高叫一声,举起大刀,脚下扮作骑马一样,一跳一跳的,口中还“得咯得咯”地念个不停。怎么说也还是孩子一个,我和关羽相视一笑。
“云长,放下歇会儿吧。”
“不用,我练练耐力。”
看来对被我设计打败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啊,我暗笑一个,道:“云长,待会万一那帮白痴真的在场,我们先退回大山回避一下。”
“为啥呀大哥?怕他个鸟。待会无须大哥动手,看我一刀把那个白池的卵蛋给割下来。”
汗,这次算有点改进……我又好气又好笑,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可别忘啦,我们还要见识那位武艺和你不相上下的高手呢。再说,你这么一动手,不把整个楼桑村都拖下水才怪。”
“知道啦,听你话就是。”关羽晃晃脑袋,嘟哝道,“既然有高手在,这种小不点不打就是。嘿嘿。”
我和关羽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前方有些动静,我侧耳细听,果然,参差不齐的脚步踩着残雪和杂草的声音,由远及近,快速袭来。
“有人来了,很多。”安全起见,我示意云长退后几步,伏在一个山头下。云长放下老虎,我摇醒妮妮,小妮子刚醒来就在我脸上印了一个,灰头土面,但很可爱的小脸蛋,我来不及溺爱,轻轻放下她,不远处正好传来嘈杂焦急的人声,我低声正要叮嘱她不要出声,一个不防,妮妮已经跑了出去。
“妮妮,危险,快回来。”我急叫,但又不敢太大声。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妮妮拍着手,欢呼雀跃,叫着:“大哥哥,快来。”
我和关羽狐疑地抬头望去,好家伙,山丘下两排长龙,男女老少,估计全村的一百多号人都齐了,走最前头的正是雷虎和他的老爸村长雷大叔。心里偷寒一个,最近太敏感了。
我几个快步冲下去,抱起妮妮,在她的笑脸上也印一个,把她笑得格格直颤。关羽也兴奋异常,这么几年都在逃难,估计这家伙好久没同时见到这么多人了,他走在我的后面,背着百兽之王,虎头正好顶在他头上,还学着几个虎啸,就差趴下去用四条腿走路了。
村长还是老样子,慈祥中带着严肃,远远就挥手打着招呼。我们三人一虎刚进人群,虎子突然高举双手,两旁劈里啪啦一同鼓起掌来,久久不绝,一遍遍高呼着“玄德,欢迎回家”,比过年还要热闹,中间夹着几声“云长”,把关羽乐得笑不笼嘴。我一个个看过去,久违的乡亲们还是那么朴实,甚至眼光落在我身后时,有的还掩藏不住惊慌,我知道那是由于关羽背上的死老虎。
此刻,人人眼睛发光,笑容满面,拍红了手掌。在人群中还没走到一半,后面一个声音响起,“打虎英雄,欢迎回家”,是虎子。这小子开了头,接着两边一起齐叫“打虎英雄”,声动山谷,把拍手和尖叫推向又一个高峰,中间夹着一个个“玄德”和“云长”,其实已经没人计较喊的是什么了,只知道又跳又叫。
我走在其中,如腾云驾雾,比之以前在新闻中看到国家领导人接见外国元首时,两旁仪仗队肃穆的面容,这里亲切百倍,原来受人尊敬的感觉是这么爽。那天,我天性使然,孤身涉险,才会得到他们今天真诚的欢迎和爱戴。这一刻,我深深体会到,只要真心为百姓做些事,就会得到他们加倍的热情拥护。这个信念,永远铭刻在我心中。
一路欢快地跑着,一群人挤在了村长家门前的院子里。原来屋里屋外已经摆了几张案几,上面放了些吃的,还有几个大婶赶着煮饭。大家喜气洋洋地围着坐定,妮妮、虎子和王铁挤在了我、云长、村长和几位长老的首席。
村长春风满面地道起了开场白:“玄德,历来都是我们楼桑村的福星和勇士。”话刚出口,就惹来了几句欢笑和一片打闹。村长压压手,接着道:“大家都知道,若是没有玄德,我们今年就不可能剩下这么多粮食,过得这么安稳。而今天,他又救回了妮妮和虎子,还打死了狼牙山新来的一头老虎,为我们去除了忧患。他是我们的英雄!”话音刚落,掌声潮潮相接,此起彼伏,“英雄”之声不绝。
村长笑呵呵地看看我,我知道该我说两句了。我伸伸手,底下的嘈杂很快就平静下来,个个向我望来,其中不乏那几位年龄相仿的少妇,眼睛前面飘着两颗红心。我吸吸气,把心里的痒痒赶跑,郑重道:“作为楼桑村的一员,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刚说完一句,就觉脸上一湿,转头看到左边的妮妮整个人站了起来还踮着脚,这小妮子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的……
“现在,我隆重介绍一位兄弟。云长!”我手一指,关羽挺了挺魁梧的胸板,笑容满面地四方拱手。
“我上次受了重伤,生死垂危,全靠云长,才逃过一劫。还有这次的打虎,他更是出了大力。以后,他就要成为我们的一员。请雷大叔和各位乡亲恕我冒昧,擅自带人进村,请赦小子不敬之罪,干了这第一杯!”村长连忙表态欢迎新成员,大家轰然叫好,一同举杯,场面欢乱。
我刚要喝,左边一个小小的身影跑过,原来是妮妮,只见她跑到关羽旁边,举着双手,说着什么。关羽一开始愣着,后来高兴地把她高抱起来,妮妮嘻嘻笑着,在他络腮胡上面的红颊上轻轻地印了一下。整个过程看个真切,我木衲地一饮而尽,心里竟涌起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酸酸的,天呐,这是吃醋吗?我不敢再往下想……
有说有笑,斯磨了一个多小时,宾主尽欢,乡亲们陆续散去,送走最后一批人后,我拉住村长,道:“雷大叔,我想去看看我的房屋。”
村长见我神色有异,道:“你都知道了?”
“嗯,没事,我有心理准备了。”
“那好,我随你去。”
一行人转了几个山路弯子,远远看到一片黑黑的。我心一凉,走快几步,定睛一看:废墙烂泥,朽木碎瓦。如果不是前面有棵大桑树,我都不敢肯定这堆黑炭就是我的家。
和兄弟们谈笑风生的事情,回想起来仿佛只在昨天;即使是刚才,乡亲重逢的喜悦也还在脸上,妮妮父母和村长的千恩万谢也还在耳边……但是,我的房子居然就这么没了,虽然事先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我以为搭个顶棚还可以睡觉的。哪像现在这样,一面比我高的墙都没有……天呐~我来到这个世界最有成就感的就是它了……白痴,别让我再碰到你……
没了!一切都没了!我的心一下子凉到北极去了。
半宿才缓过神来,偷眼看看周围,村长、关羽、虎子、王铁、妮妮,全看着我,虽然都一言不发,但是脸上都写满了关心。朋友的关心是一种电磁波,携带着无穷的能量。我还不是一无所有,我一定要振作。英雄不怕出身太单薄,这句歌词我会听会唱,现在更学会了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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