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听话。胡大人奉命收税,我们不能抗命,否则全村遭罪啊。”村长眼中尽是担忧。我面前的酸人闻言得意洋洋地挺直胸板,撒开两颗门牙怪叫道:“还不快放了本官。”一股酸臭味袭来,就那酸样,我恨不得一把捏死他,下意识地扣紧了紧手指,瘦得皮包骨的喉结就捏在我手中,酸人立刻停止挣扎,胸口又窝了下去。
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看看村长,暗中叹口气,无奈道:“胡大人,那你要收多少税呀?”
“谷千石,刍二千石,稿五百石,钱三万!”酸人仿佛听不出我言语中特别加重的“胡大人”三个字,以为我怕了,眼睛瞄着天,叫嚣道。
“笑话!既是依法行事,便要明白课税。胡大人,你说是不是呀——”最后几个字,我拖了长长的音,同时加紧手上的力量。酸人抖了几下,要咳嗽却咳不出,憋了半天才断断续续道:“是,是……”
村长意识到我的意图,考虑了一会儿,才大声道:“我朝律例,田税中谷税按以往数年平均收成水平,三十税一,刍、稿税我村按每户收刍25石,再按田亩每顷收刍4石2斗5升,每顷收稿2石1斗;口赋15~56岁的成人缴算赋120钱,7~14岁的儿童缴口钱23钱。”
晕~这都什么跟什么?以为就按户或按人多少钱多少粮了事,原来还这么多名堂。我凑近村长耳边偷偷问道:“刍、稿是什么东西,怎么缴税?口赋又是什么,怎么还分成人和儿童?”哪知村长瞪大着眼像看外星人一样看得我直发毛,才尴尬地小声道:“刍是饲草,部分按户部分按田亩顷数计算,稿是禾杆,按田亩顷数计算,刍和稿的税,一半缴实物,另一半换算成钱币缴纳,刍一石当15钱,稿一石当5钱;口赋就是按人口收税。”
总算有点苗头了,原来谷、刍、稿就是农业税,算赋和口钱就是人头税。妈的,儿童也收人头税,鄙视一下。我理理思绪,接腔大声道:“雷大叔,我村共有多少户口、田地?”
“我村32户,145人,15~56岁成人98人,7~14岁儿童30人;有田24顷,其中良田5顷,按往年平均收成亩产5石,中田8顷亩产3石,贫田11顷亩产1石。”
村长的话音刚落,我就一项一项地口算而出:“那么,胡大人,你可听清楚了,我就实话实说了!谷物按往年收成水平,良田5顷每亩5石收成2500石,中田8顷每亩3石收成2400石,贫田11顷每亩1石收成1100石,共6000石,三十税一,谷税为200石。”
我刚算完谷税,只见所有人都呆着,包括那些壮汉,大家都一气不出,简直落针可闻,我笑了笑,接着道:“户刍每户25石32户为800石,田刍每顷4石2斗5升24顷为102石,合刍税902石,其中一半缴实物451石,一半缴钱,每石当15钱,为6765钱,田稿每顷2石1斗24顷则稿税为50石4斗,其中一半实物25石2斗,另一半每石当5钱,为126钱;成人每人120钱98人为11760钱,儿童每人23钱30人为690钱,合口赋12450钱。则所交物款如下:谷200石,刍451石,稿25石2斗,钱共19341。”
奶奶的,小学的口头速算多年没摆了。我一口气说完,心里偷偷得意,突然发觉四周还是静悄悄的,抬头见那酸人张大着嘴巴,一干壮汉也愣着,周围村民们更是非人的表情。
“胡大人,做人要凭良心。今年收成不好,你还要收谷千石,刍二千石,稿五百石,钱三万,把我们都饿死了,明年你就没得收了。”我挟着酸人来到谷物和刍、稿堆前,看看数目,大声道:“乡亲们,我们只须上缴谷200石,刍451石,稿25石2斗,其余的搬回去,兄弟们,开工。”
“慢着!”酸人咬咬牙,不死心地道“你如何课算谷物只要200石?”
“笑话!五五二十五,三八二十四,我六岁就会背了。”我“哧”地一笑,不屑地看着他慢慢低垂的头。
“大哥神算!走,大家搬东西啦。”雷虎一声欢呼,带头搬了起来。
“神算!神算!”所有村民也都高举欢呼。欢天喜地搬起了东西,只有村长脸上喜忧不定,酸人急如热锅上蚂蚁,却在我手下不敢乱动。
现在就怕钱不够了。据我所知,乡亲们平常手里很少有钱,因为猎物或农作物按市场价可值某个数时,如果自己拿去卖经常是卖不到那个价的,更别说还要被城卫和巡逻官兵敲诈掉大半,就是转给职业商人也要被剥削一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时,大家一般都不会去卖东西。(可怜的小手工业者除外,例如以前的我。)
我直接走到狼皮和钱堆,数了数,共有白银75两,钱5508,按目前市价一两白银当175钱,75两就当13125,共18633,还差708钱。我摸摸身上,只有一两银子和58钱,凑上,还差475钱,坏了!
只能用狼皮凑数了,我用脚挑出两条,其他正要收走,酸人突然尖叫道:“小子,你想干什么?”
“大人,实话实说,我们还差475钱,这狼全皮,市价400多钱,我们用2条抵那475钱的口赋,如何?”我看着“爪下”的酸人。
“妄想!”酸人不顾性命地挣扎,壮汉见有异状,又纷纷手执钢刀,村长也闻讯走上前来。
“你不是说依法课税吗?”我用“鹰爪功”提醒着酸人。哪知酸人这次英勇非凡,鼓劲叫道:“你的狼皮乃猎自大山,山林乃皇室所有,这山泽税你可别忘了。”
我晕,还有这等事!我对税务不在行,连忙拿眼望望村长。村长心领神会,道:“我朝律例,山泽之物什税一,大人,我们总共就打了十几只狼。”
“那再给2条全皮,这下总行了吧。”我咬咬牙道。
“你们未经许可,妄自狩猎,所获之物,全部都要充公!”
他妈的,别忘了你的小命就在我的手上。我腾出左手一把抓住酸人的头发,把他的脸扳过来对着我额头上那触目惊心的疤痕,吼道:“酸人,看好了!这些狼皮都是这样得来的!你敢全拿走,我也在你身上留个记号!还有你们这群白眼狼,全把刀给我放下,否则老子就算把命搭上,也要把你们通通拿来垫背!”
酸人吓傻了,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连连摇头道:“大爷饶命!饶命啊大爷!这些狼皮全不要了。”我撇了他一眼,心说都是你自找的。
这事算搞定了,我心里吐吐气,看着一干壮汉战战兢兢地担走眼前的钱粮,直到几辆吃人的牛车装满,我才松开手,压力一减,那酸人反倒双腿颤抖站立不稳瘫倒在地,矮胖见了,连忙招呼另一个壮汉上来架住他。
三人灰溜溜地没走几步,我心想既然那么多钱粮都交了,应该避免落人口实,随即叫道:“等等!”话音刚落,酸人仿佛声控般地又瘫倒在地,惹来一片哄笑,我走上前,甩给他4条狼皮,盯着他惊惶的眼睛,点点他的头,一字一句地道:“给我记住,我们都是良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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