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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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楼房在木木眼前一幕幕地出现,围绕楼房周围的河水也潺潺流个不停,再加上路边、渠边的花草树木的衬托,完全呈现出城市旺盛的景象,几朵白云在天空中徐徐而行,像是在指引着人生前进的方向,这就让木木不得不加快步伐走近这个城市。

  记得仍是在农村七十年代时的一天,木木第一次进城市,正好也是天气渐渐变热的时间,生产队的马车在市里拉运(在当时全靠马车),也叫做“搞副业”。要给牲口送麸料。乘这个机会,木木也想去市区见识见识,因此,同时正好有一个也想去市区的男青年,年龄二十四岁,书生相貌,中等个头,家庭境况不错,早已订亲多年,就等结婚成亲了。此地离市区四十多个公里,当时通往市区的路一半是沙石路、一半是柏油路。

  运送的主要工具就是农村用的架子车了。记得当时为了早点到市区,两人商量在前面用自行车把架子车带上,这样的话就能快点。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木木同另一个男青年晚上,在作准备工作时进行了操练。两个人先用大袋子装上规定应装足够的麦草节(铡刀铡好的短麦草),在用口袋装上牲口吃的麸料(豌豆、夫皮)等,全部装好后放在架子车上,再用绳子固定好。然后在架子车辕上用绳子把自行车拴好,人在前面可以骑,带上架子车走的就快。通过在现场操演后待凌晨三、四点钟就出发,要不然等天亮得一天在路上走,晚上才能到达目的地,就没有充足的时间逛街。

  当我们一路边走、边看、边带上重重的架子车上坡、下坡、待上午时分,太阳晒上,万万不知道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路况有了变化,柏油路好是好,但当天热时他却变软了。路的确平、而且很光。可就是越走越热,越热路面越软,架子车拉在上面就象走在海棉上,软油油、粘粘地、越热越走不动,木木同另一青年顺这柏油路汗流浃背的走啊走。好的就是两个人信心百倍,欲望和兴趣就是来市区感受城市的风采。一个农村土生土长的青年人见世面,犹如现在电影上演的陈焕生进城一样。当看到城市的时候什么都有新鲜感、好奇心、虽然说当时的状况没有现在那么好,美丽、繁花漂亮,可在那个时候也算是世外桃源,进城就如上了一次北京。

  木木同另一男青年,终于在下午二点多钟走到了目的地,也受到了当时守候在市区搞副业人的热情招待,看到两个孩子这么远,拉了那么多的东西,走这么多的路能来一趟真是不容易,快给倒水、做饭吃。这些长年守候在市区内搞副业的人也很辛苦,不过也是为了生活吗。在大人们的照顾下,一边休息,一边说着,等饭好后,吃完就兴致勃勃的去了市区的主要繁花地段开眼界,更有收获的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了火车。

  现在说起这些话,也不怕人笑话,在当时的情况下,能有机会的不多,七十年代吗?回想一下真是等于现在的出国旅游。记得就在那个时候,利用下午的时间分别看了不少地方,最让人不可理解的就是城里的小偷了,太多、偷人的技术和速度真让人难以置信。木木同另一男青年同去一个食堂吃晚饭的时候,就在当时的买票窗外一会的工夫,同去另一男青年的钱包就没了。不幸的事发生后,我们回来给守候搞副业的人说了,他们也对其孩子安慰了。他们说你们不知道,像你们一进到繁花地段小偷就盯上你们了,小偷的眼睛很厉害,能认出农村人和城里人,也能分析你们的心里,偷你们是小菜一碟。

  到了晚上,夜晚的市区还是比较热闹的,虽然没有农村的夜静无人走动,可这里的人晚上活动平凡,桥头上、河流傍、公园内外、草丛中、树影下、比起农村人的确多,也能平平看到一男一女的结伴随谈和漫游,也有男女在一起拥抱的、接吻的千姿百态,随处可见有坐卧拥、树下抱、石头作桥、桥头当桩、草丛当床的情景。

  最让人难忘的就是突然发生在河边的一幕了。

  木木为了陪同被偷了钱的男青年漫游河边想散心,调节一下心态。没有想到的是这青年愁眉不展,苦着脸,边走也不说话,心思沉重。木木也注意到了,可这男青年就是不说话,刚走到一处无人的段落处。

  突然这男青年有了一种空前的绝望念头,眼前的、将来的、乃至由此而产生的生活画面刹时变得乌有,变得苍白,这异常的情绪,是木木感到有点害怕和担忧了。

  木木说:“就一点钱么有那么严重!丢了就丢了!想开点!别寻死卖活的真不像个男人!”

  在劝导过程中这个男青年说:“我该走向何处?回家吧?不忍看到父亲那双失望的眼睛,也怕未婚妻看到我不中用的样子。”

  木木急问:为什么?

  这下才说出了事情的真象和被偷后心里隐藏的话。

  其实,他这次来市区,一来就是为了送麸料顺便转一转;二是为了买点结婚用品,被偷了个一干二净,我怎么回去面对啊?这是我将要结婚的全部积蓄,这下全没了?怎么活啊?

  不知不觉中,他已站在了河边上,眼前就是骇人的惨白,脚下就是喘叫着的河水,而河水面好像一张白带,从迷离中伸出又溶入迷茫中。他想跳吗?木木早就拉着他,后来他哭了,又怨又拧木木。

  就在这个时候,木木也哭了,俩人抱在一起哭天抹泪了一阵子,木木也知道他已想通了。

  往事如烟,塞满了木木的心灵,占领了他的空间。也从中木木看到了想轻生的男青年,从绝望已被刚才俩人的哭声取代,俩人不计其断鼓足勇气相互间打气。难道就因为这点钱,难道就为了以此来表明对爱的忠诚,还没有到山穷水尽,对人生的旅途才刚刚开始,还没有尽到赡养父母的义务,还没有尽到对社会的责任啦!

  哦!

  男青年明白了。它也有坚定的信心,博大的胸怀。

  木木同这位男青年也被河中的气魄所震憾,直直地站了起来,倒走回来。

  黎明,月亮睡觉去了,星星被此起彼伏的鸡鸣声吵得消失了,天地间雾雾蒙蒙的,河面被雾气笼罩。但它的气势永远是那样雄壮,脚步永远是那样沉稳,仿佛能容纳下一切。

  木木同另一青年,又乘黎明雾气的一点一点消散起步了…….。

  从这次的进市区,使木木感到了,对人生的更进一步了解。

  人生的艺术就是掌握得适时地收与放。而人生其实就是这样的一个矛盾:尽管到头来注定一切都不能长久,它还是令我们依恋于它所赋予的各种恩赐。正如前辈们所言:“人出生时双拳紧握而来,过世时却是松手而去。”我们当然要抓紧这神奇而美妙的生命,它的美孕育在我们这片神圣土地的每个角落。我们其实都懂得这个道理,可是我们却常常在回顾往昔时才突然觉醒,意识到其中之美,可为时已晚,一切都时过境迁。

  我们深深铭记的是褪色的美,消逝的爱。但是这种记忆却饱含了苦涩,我们痛惜没有在美丽绽放的时候注意到它,没有在爱情到来的时候回应它。通过这一幕历史的回忆,又令木木悟出了这其中的道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