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导笑道：“正因为四处都有流言道彭彪死了，因此，出兵时机已经成熟。”
乔球闻言一呆，道：“为何大人断定此时适合出兵？”
“流言几乎没有发端之地，是同时在赵南各个州县爆发，此乃证明石虎刚刚收获石聪等密投我方的情报，而其军队一时来不及调动，只能遣斥候先扰民心及视听。”王导稍微眯眼，而后猛然睁开，奋力迸出一丝锋利目光道：“其部队能不能开到谯郡，还要看石生那头什么时候发动。由此可见，聪与虎并没有勾连。你必须先明确这一点才能出兵，我与你父当年交好，不想你去徒然送死且辱我国威而已。”王导的目光落到桌子上，轻轻举手将葛洪送的丹药收入怀里。
乔球心想什么话都让你这老家伙说了，方正你现在觉得可以出兵了那就最好。于是站起来一躬身道：“球感涕受教，立刻便去整顿兵马，只待朝廷授予兵符。”
当年王导就反对乔球的父亲将蹴鞠这种源自于战国的民间嬉戏定为孩子的名字，球父是个南方士林中比较特立独行的隐士，他对王导说话一直没什么顾忌，反而因此获得王导的好感，他说王导不学，蹴鞠自汉代起就是治国习武之道，连汉武帝宫中都常举行“鸡鞠之会”，《蹴鞠二十五篇》还被列入兵书等等，非要给孩子取名球。王导一想至此，在嘴角抿出一丝笑容，挥挥手让乔球去了。
第二天，乔球军渡过长江，北望时他摸了摸护腰暗袋中的兵符，暗道这两万兵朝廷可是下了血本，自己怎么都要把八成的人带回去才好。乔球不过是个督护，属于镇将的部将一阶，取兵北上按理说怎么轮都轮不到他头上，可这差事偏就没人来和他争，他虽名球，却也不是个傻蛋，前辈祖逖带了几十人渡江北上，靠招募汉人北进占领的第一个据地就是谯郡，后来更是靠着一班农民兵打得石勒没有脾气，一举收复了黄河以南地区，这是何等赫赫战功，但朝廷就能派个力主偏安的南派代表戴若思去拉他后腿，搞得老祖逖汜水的虎牢城还没筑好就壮志未酬，先把自个郁愤死了。乔球明白自己身为南人，领军北上却要走祖逖的老路，后面的风浪大着呢。他知道里面的沟沟坎坎，只是他没有祖逖北伐的雄心壮志，说白了也就是想到谯郡走一遭，支撑个一年半载，在赵国内乱结束前托病回建康，只要他回去时这两万人能剩下八成，他就可以赚得个身后美名了。
“世有好财者，亦有好名者，球乃后者矣。”王导在船上自己斟了一杯茶，低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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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中国历史上的前凉国，从现代地图上看就像是一只被狼吞了一半的羊，后半截是狼身，前半截却有个羊头。它跨度很大，史书记载其东面囊有凉州，西宁一带，而西边的疆域居然达到了葱岭，葱岭是古代对帕米尔高原及昆仑山脉等诸山脉的统称，位于亚洲中部，自西周便是中国的一部分，乃东西方陆路交通要道，位于现今中国、塔吉克斯坦及阿富汗边境。葱岭西部，现由塔吉克斯坦治理。
22――补救
就在乔球带兵北上的几天前，石闵焦头烂额的进入了谯郡，从邺城赶来的路上他已经晒得有点黑，又因为出发得急没有备好面具，只能用杨宁给的某种膏状草药抹在脸上，更是把自己装扮成为一个碳头，偏他又骑着一匹清秀红马，刚进入谯郡地界，已经有几拨人要来抢马，他们都将石闵当成一个盗马贼，下手极狠，也有几个有点真功夫的，石闵一一对付过去后，只能将马拉到一处偏僻荒郊，他见此处草木甚茂，便放了它自由，而后靠两条腿跑向郡城，此马极通人性，他也不怕丢失。从邺城一路奔来，人已是极乏，又奉几番打斗，虽未受伤，却也显得有些狼狈，入城以后他问明方向，拐弯抹角抵达密探据点的时候，实在坚持不下去，便靠在门口睡着了。冷不丁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喉咙上正抵着一把匕首，刀很锋利，靠近皮肤的时候能感觉到上面侵来的寒意。
那个握刀的人也是一愣，他看到这个脏兮兮的沙门躺在自家的门口，本来也不想多事，刚要推门进屋，却见到沙门背后的黑色短戟。他是个密探，对带着武器的陌生人自然敏感，况且此人卧在自家门口。他小心翼翼抽出匕首，想要摇醒这人来问个究竟，那知道刀刚搁上这个沙门的脖子，这人立刻醒了，一双眼睛看着自己时，连一丝惊慌都没有流露出来。“这绝对是训练有素的老斥候！”握刀的人暗自判断，他却没想到石闵是因为有把握在他伤到自己前先捅他一个窟窿才如此镇定自若。
“和尚是什么人？”
“和尚便是和尚。”
“杀人的和尚？”
“佛曰不杀，和尚不是佛，该杀还是要杀的。”石闵笑了笑说，他缓缓的后退，那匕首却如影随形，紧紧贴着他脖子上的肌肤前进。
“和尚的脑袋不值钱，肉却还是可以卖的。”
“你是张屠夫，我就是五花猪。”石闵忽然一正容。
那人一愣，呆了足有数眨眼之久，犹豫着说：wWw.“医者父母心，救人活命是根本。”
“根在邺城，本钱下在襄阳。魏郡的酒便宜，陛下取消禁酿令了。”
“那人肉也可以卖了？”
“猪肉不臊，汉人的肉开价即卖。”石闵咬着牙说出这句切口，那握刀的人也是个汉人，两人的难堪没有延续一次呼吸时间，那人已经道：“赵南路谯郡统领贾?，见过特使。”
石闵拿出一个小包，取出信物，贾?也取出信物，两物合拢以后验证无误，贾?才把石闵引进宅内，两人在黑暗里静静呆了足有一刻，确定窗外梁上没有第五只耳朵后，石闵才轻声道：“立令赵南各路斥候，于新蔡、汝?、淮陵等处散布彭彪暴毙的谣言，严密注意晋商南人，凡有南来部队立刻报我。另外，限你三天，探知石聪方面军队的布WWW.soudu.org置。”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