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大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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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坛下的几位伍长窃语一番后,同声高道:“我等从令。”言罢即带着自己的人当先开溜,连石闵都暗赞这几名伍长明白保命之道。

    太子府从众面面相窥后骤然哗啦啦抽出兵刃,嗷叫着冲向高坛,什么礼待大和上全成了屁话,甚至有人吼道:“拿人头回去也一样请功。”

    石闵站在石阶最高处,他的站姿与周围的环境隐相呼应,可以完全控制最后四级石阶。如果进攻的是高手,或许会发现只要他站在石阶顶级,要冲上去必定要付出沉重代价,奈何来的这批太子府从属中高手寥寥,大多数两眼一抹黑,绕过中山王府的骑士们就拼命向上冲来。

    石闵连挑十一人,如果说先前因为少于实战,双刃矛运用还略有滞处,这一次动手已如行云流水,十一人均是伤在手腕处,刀枪落地人也飞下石阶,虽不能再战,却也伤得不是很重。可惜这种状况很快告一段落,虽说这批太子府从属中高手寥寥,但不代表完全没有,其中一名使护腕钩者见石闵只伤人手腕,主动迎将上来,意图用腕钩锁住双刃矛,他这一手确实出乎石闵意外,也把他的矛势阻挡了一下,却间接造成了近十名同属惨死。石闵矛势受阻不过一个呼吸间,却已经有近十人冲到他身前两三步处,亏得石梯狭隘仅容得四人并排,否则石闵已经被围了个结实,即便如此,也已经有一两人越过石闵半个身位。石闵身后即是佛图澄及道进,虽然石鉴说佛图澄是个一流高手,但毕竟石闵没有眼见,况且还有一名只比常人略强一点的道进,石闵不能冒这个险。刚才王泰拿出令牌时他幡然醒悟,眼下已到了中山王府和太子一党摊牌的前夕,襄国不是乱不乱的问题,仅是大乱小乱的区别而已,一旦中山王府被人剿了,皮既不存毛何附焉?他一念既起,杀心顿生,抽矛回到身后便是打横一扫,将靠近的几个人扫回石阶上,那几人本可免死,却被后来的同伙们又推了上来,直接一人收获一个窟窿于眉心喉咙之处,落地时已成了尸体。被刺中眉心者血流得不多,而被刺中喉咙者却喷出了满天血雾,近十人在瞬间惨死立刻震慑了太子府从属,一时间全场寂静无声,连马都像是畏惧高坛上那个杀神而不敢动弹,只在鼻孔中喷出一股股白气。

    “半刻!”王泰策马奔近,又对着自己的部属喊道:“下马。”

    此处是巷道,真打起来骑兵反而不如步卒好使,随着他一声大喊,中山王府的骑兵们哗的一声将枪伫在地上,同时下马,却抽出了各种形状怪异的武器。他们的行动给太子府属众造成了巨大的威压,一些已经冲上石阶上者竟悄悄的后退了几步。

    “得势!”石闵心头闪过了这两个字,他立刻向下迈了一步,手中的双刃矛举起,矛尖每对准一人,那人立刻便慌张后退,转而对着另一个人,被矛势锁住者皆退,一时间他竟然向下迈出了四步,而将原先石阶上的数十人压得挤成一团。

    “不会是棘奴!”王泰心中暗想,这个戴面具的人其武技、气势比棘奴强上不知道多少倍,绝对是一流高手的风范。

    石闵却停住前进的脚步,他缓缓向坛顶退去,在石阶尽头捡起幡顶,重新套在双刃矛上,又一步一步走回佛图澄身边,站住以后,其气息又恢复常人模样,如果不是先前太过出彩,此刻众人的目光必定又会将其忽略。

    “时辰到!手中但有兵器者,杀无赦!”随着王泰一声令下,青石街道被斩出许多刀痕,太子府从属悉数扔下刀器,虽恨恨然却也只能无奈退去。

    “中山王令我等转告大和上,大和上若愿随我等回王府,当即起行,若不愿随我等回府,当护卫大和上返回大庙。”王泰下马向高坛行礼道。

    佛图澄睁开双眼,缓缓立起,跨过索伦罗的尸体走下高坛,道进和石闵在后紧跟。佛图澄走到王泰身前道:“老僧回庙,有劳将军遣人护送,免多造杀戮。”

    王泰回了一声诺后,着令兵士下马,护送大和上回庙。石闵临走前和王泰的目光对视了一下,嘴角轻轻泛出一丝笑意,手上做了一个两人赌拳游戏时的动作后,持矛幡随队离去,喜翻了心的王泰忍不住大笑一声,而后大喊掩饰:“收拾尸体,冲刷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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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还有你!为什么不去?”太子石弘在自己府上大发雷霆。他先前签发了太子令后就立刻跑去禀告石勒,却被中常侍严震以陛下重疾需静养为借口阻挠,回来的路上他已经骂了严震一顿粗口,回到家又听说不但拿不到佛图澄,手下还折损了些许人马,更是气恼,连声责骂几名所谓的高手。

    那几人也是无辜,自昨日以来,汇集到太子府的消息表明各方势力已在抹兵励马,他们只顾着加紧太子府的防御,又因来请手谕的人说佛图澄已被围住,只需手谕便可将人请来,几人还算是仔细,想那索伦罗没有兵符调用兵甲,乃至事败身死,办事确是不够利索,便又遣出百多太子府直属前去接应,哪知道半路上杀出个铁面人不说,中山王又忽然发难,勒令肃清街面,这不是都碰到一起了么,自己有什么法子?几人红着脸承接太子喷到脸上的唾沫,却不敢有半语辩解。

    石弘摔碎了桌上的器物,还不解气,唤人去请来支屈邪。顷刻抬进来一顶椅轿,支屈邪缩在椅子里,身上盖了厚厚的被褥,双颊瘦若刀削,才不到二十的年纪,看上去却已有几分老样。

    “屈邪,我昨日送去的六灵芝,可有服用?”太子虽深知支屈邪才智,却自徐覆死后便对他的谏言不以为然,待到实在为难时忽然想起他,召他过来。其实徐覆的死丝毫怨不得支屈邪,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在那样的场合里又能做什么?不过也恰恰是因为刺杀石虎事败,严震那老家伙才会态度变得暧昧,或是因为石虎乃是真命天子,而后处处对石弘留难,发展到竟然敢阻挠他面见自己的父亲。因此,石弘心中对支屈邪有些不满便不足为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