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北客(2)


本站公告

    悍闵铁铺所在的长街,一骑快马如飞奔来,马上一位少年,面似玉雕,长发飘扬,若不是神情冷漠,行人必定会大赞一句丰姿少年。然而这只不过是左边长街上人们的感观;同样是这个少年,站在长街右边的人们却被吓得鸡飞狗跳,众人眼里那坐在马上的少年脸色阴冷,头发被风吹起来后可以看到半边脸上被刺了一个硕大的字,严重的伤势导致他一边嘴角不自然地翘起,一副凶狠邪恶的模样;他催鞭疾奔,那匹马在他的控制下四蹄翻飞,好像下一刻就会踩到自己脑袋上来,一时间长街右边的人都跑入临近的店铺躲避去了。快马过后,长街左边有几个小姑娘呆呆地看着远去的背影,右边却有几个人从店铺里出来,恨恨朝路上吐了几口痰。

  石闵从马背上翻身落地后,让人在铁铺外再立起一根大白杆,挂上大旗,上面写了个“悍”字。梁犊并不愿意去徐覆手下当那个什么校尉,不过圣口既开,他也只能去徐府转了一躺,回来后自然臭骂徐覆是个空架子。石宣不想为人作嫁衣裳,交代梁犊私下把一干权力放给石闵,石闵手头本来就有兵,盔甲兵器都是现成的,于是直接在铁铺再次募兵。

  铁铺众人重新穿甲挂兵,个个威风凛凛,羡煞了整个城南的汉人。一见募兵告示上说招汉兵,顿时人山人海。王泰仔细挑选,去芜存菁,入围者皆是身带武技、膀大腰圆之徒,其中也不乏长期在街头“征战”的恶棍。石闵虽然年少,又只是个小小的校尉司马,但自身武技比起这帮汉人来强横十倍,又加上背后有中山王府及石鉴的支持,倒也将新募集的二百五十多名新兵治得服服帖帖,他全心扑在操练士兵的事务上,尝试把几日前在王府上见到的樱桃忘却。此时石闵麾下虽仅有不到五百甲士,却是整个襄国及周边汉人中最强悍者组成,这些汉人大多本身武艺不凡,却苦于现实,平时若与羯人发生摩擦也只能忍声吞气,现下终于有了晋身之阶。这些人积聚一处,石闵暗自估计,若是巷战,其的战斗力足可超越一支千人以上的胡部骑兵,他虽涉世未深,也晓得兵贵在精,此时才隐有一丝喜色。

  石鉴首次来到铁铺,看到这些汉人士兵后他颇觉惊奇,在其认知中一个羯兵砍杀三四个晋兵乃非常普通之事,而在石闵这个铺子里,那些汉人看来任何一个对付两到三羯兵似乎也没问题,主要原因便是他们那些怪异的武器,近距离中距离远距离什么距离都有阴险的东西准备招呼着,三五人一组合,其拥有的御敌招数尽使出来,几乎可以灭掉一支由百丈外奔来的十人队骑兵。石鉴时值少年,对这些新奇的家伙很觉好奇也甚为喜欢,他踮起脚拍拍石闵的肩膀说:“棘奴,做得好,哈哈,现在我们手里有自己的兵了。哼哼!我看徐光那个老家伙还有什么招给我们送兵送权。”

  石闵忙道:“都是中山王和叔叔们谋划得当,不过,棘奴现在归徐覆管辖,日后恐还有龌龊。”

  “鸟,那小子就活剩下一张嘴,有什么可顾忌的!”石鉴语带不屑。石闵却知道最起码隐在徐覆身后的还有一个支屈邪,对于支屈邪的聪明,恐怕没几个人了解得比他更深,多数人虽知道支屈邪有谋略,却容易因其年少而轻视。

  石闵还要再说什么,石鉴却搂过他的肩膀说:“我刚刚才知道父王让我教你做个真正的男人,府中的奴婢们都不够味道,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男人。”

  石闵就算再锉,至今也会明白所谓真正的男人所指为何,忙推脱道:“棘奴才十二岁,这种事情不急!不急!”

  石鉴哈哈一笑说:“看你人高马大的,怎么在这个事情上像个汉人小娘们,连我们族里的小姑娘都比你洒脱得多。莫说你已经十二岁了,我十岁的时候已经,嘿嘿。”

  石闵心想,男子破阳太早,伤其精气,怪不得连石韬都长得比你高,口中却只有诺诺。他日前不知石虎的意思,现下明白之后,有心拒绝不去,又碍于此乃王令,晚餐后只能跟在石鉴身后去到华登楼。

  华登楼位于城东,乃是专供达官贵人及往来富商消遣的好地方,连普通胡人也是不能随便进的;实际上当时赵国的娼妓行业并不发达,因为羯人想要发泄兽欲,经常是在街上见到汉女就拉进房里,事后汉女也极少因此而自寻短见,倒也不是她们不知廉耻,而是严酷的事实及风尚所致。华登楼之特别,不但在于其最高处仅比皇宫矮上两丈,还在于它网罗了各族美女,甚至连充满异国情调的金发雪肤美女都有几位,因此许多大商人及官富子弟都喜欢来此流连,各国使者也频频在此出入,说大一点华登楼甚至有了一定的国际口碑。

  此时楼内一片人声喧哗,石鉴唤来楼差(龟奴一说始于宋代),开口要往日常用的厢房,楼差一脸苦相说:“公子今日不巧,那房间被人占了。”石鉴轻浮名声在外,经常在别人面前表现得癫狂,闻言立刻一巴掌赏了楼差,也不顾石闵的劝阻,带着众人就去闯那厢房。厢门被推开以后,里面唰唰唰站起六七人,都拔出刀刃。石鉴的随从们也自然拔出武器,与房中人怒目以对。石闵是个谨慎之人,他在随石鉴进入厢房前已经觉得有点不对,周围几个房间好像都立刻静了下来,进来后一看情形,更是一把抓住石鉴,将他带到身后,右手同时操出短戟,指向厢房中依然坐着的三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