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谋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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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谋胜

  梁犊手执大斧,遥视北厅,北厅之外竟无人出列对战,一时间可闻落叶之声。

  徐覆在北厅外恨得牙根发痒,不过如果他上去与梁犊决战,并非没把握,反是可以预见自己会输得很惨。他咬牙低语:“本来以为李农、棘奴是今日的要害,哪里知道蹦出这么个粗痞奴婢,谁人知道梁犊?谁人可敌梁犊?”

  支屈邪叹了一口气后,从人群中钻出来,贴在徐覆耳边说:“此人乃石宣贴身护卫,极少张扬,外人几乎不识。如今看来,此子武技大出意料,或雍州张茂可与之一战,胜负也只有四六之间。”他说完后又溜回后面的人群之中,他是个七窍玲珑之人,此次参试者的深浅他已通过各种途径分析了个大概,只是梁犊异军突起,还是给了他一个大意外。

  徐覆暗想有四成把握已是喜出望外,现下不是如何打败梁犊,而是怎么保住脸皮,先战他个不胜不败,等双方都退下后再由其他人对付李农及棘奴小儿。于是叫道:“张茂何在?”

  张茂不过是从雍州避祸来襄国的小官员,他虽然武技不凡,却也知道君前出风头的事情轮不到自己,万一有什么关隘就需要自己去冲,他看到梁犊一斧撂倒了石凛后,已经尽量把自己的身体往后缩,又暗恨自己没有个好老爹可以明目张胆的把自己拉开;怎知徐覆还是唤了他的名字,无奈只得走出来,在徐覆面前参了一礼,此时还想推脱,略抬高声音说道:“张茂在。茂见梁将军威风,也觉技痒,无奈所使称兵器并未带来,若以寻常刀枪对阵,恐无把握。”

  站在徐覆身后的王异闻言道:“将军个屁,一个奴婢而已,武器还不简单,要什么徐将军就会给你什么。”

  张茂苦着脸说:“茂使丈八矛,如果府上没有,给我根拒马枪亦可。”

  梁犊听到张茂刚才故意高声所言,便也大着嗓门说:“张茂兄不必惊惧,如果你没有称手兵器,梁犊也不用大斧,嘿嘿,我找徐将军借把菜刀就成。”

  石勒最喜勇猛豪爽之士,闻言不由一笑,低声说:“壮哉少年!”

  石虎坐在旁边,他虽然在别人面前威严十足,但对石勒的畏惧却深入骨髓,一付规矩模样,闻言也仅是微微点头。徐光心中不爽,却也只敢用鼻孔喷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哼声。

  张茂并不理会梁犊的挑衅,他们这个层面的武士在武道方面早已将徐覆之流远远抛离,彼此间并非几言相讥就会暴怒,张茂当然明白对战中冷静而沉着者经常会干掉武技实胜一筹而情绪却控制得不好的人。

  很快有两名武士扛来了一根长矛,此矛刃近两尺,矛?也有一尺半,看外表只是一把其时常见的普通蛇矛,张茂伸手抓过,却忽然一沉,无意之下险些出丑。徐覆面有得色说:“此矛得之不易,除刃部?部以外,矛身乃是极西南所产的铁力木所制,其重略比铁轻,坚实却无不及,而且韧性十足,是一把好兵器。”

  张茂面显笑容,心下却嘀咕道:“吹嘘什么呀,这种东西晋人多得是,不就一根铁力木矛吗?徐府若说玉饰器皿那自然是贵可敌城,如果说到兵器储藏甚至比雍州府还不及,就这样还能和中山王斗?”他虽有盈腹不满,却也不能多说什么,当下持矛走上操场,依礼面君后向梁犊行了一个胡礼,说道:“梁兄勇猛,茂钦佩不已,奉命前来讨教,请!”

  张茂已是努力将奉命两个字咬得极重,无奈梁犊不卖这个情,一心想的就是如何立威;梁犊不是为自己立威也非为中山王立威,他的生命和力气早就卖给了他唯一的主子石宣。他也不废话,双手举斧当头向张茂砍下。张茂见其不为所动,一心想要自己的小命,眼中闪过忿恨之色,暗想这贱胚卖命出风头,自己一定要小心为妙。当下两人在操场上游斗起来。正厅中的各位大员正想看一出好戏,哪知道场中二人的武比却让人大跌跟头,那两人耍弄了半天,居然连兵器还没有实际相击过一次。梁犊步步进逼,如泰山压顶;张茂却游走不已,像带水绕山,只是抽冷子刺出一矛,待梁犊准备防守时候却又收矛后退。梁犊并未因对方游走不与自己硬抗而恼怒,这是战斗,战斗就各出法宝避强击弱,张茂使用的法子便是如此,无可厚非,那种因敌人不与自己硬抗而恼怒无比的武士,一辈子都无法窥见武道的真谛。梁犊一面进逼,心中也快速思索着破敌之术。

  南厅外的石闵却看得十分欣喜,他的武技虽然不及场中二人,领悟能力却是极强,一开始看到张茂采取游斗之法,心中便担心梁犊会后力不继;梁犊虽力大,但手中大斧也沉,何况张茂一直诱其狂奔,如此下去稍有不慎离败退不远。石闵皱眉沉思对敌之策,他将自己拟做梁犊,仅一转念后心道:只需用上从蒲雄处学来的步法,就可破张茂于顷刻之间。然而随即摇头:如果在场上与张茂对阵的是自己,张茂绝对不会使用游斗的方法。一时间石闵脑中闪过无数场面,对武技的理解又隐约深刻了一些。他还在一边观斗一边思索,旁边的姚襄却碰了碰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张茂使长矛之所以可以和梁大兄周旋,因为其长,以两人的武技,梁大兄如果抛斧肉搏,可袭其软,一击功成。”

  石闵猛转头向身边这位少年看去,自己想了半天均是以己身替入梁犊的位置,千种变化不及这少年一语中的,此一语看似简单,常人都知道长短之强弱所在,但达到场中二人的身手者,强弱已经不仅仅是兵器所能左右,此少年的眼界直追在场二人及石闵,甚至过之,非如此不能从场中纵腾挪移的打斗中看出端倪,并且用超出武道的方法解读这场决斗,深得武技、兵道及物性三味。“难得少年!”石闵轻赞一声,眼中大显欣赏之色。

  他们还在这里轻声交谈,操场上情势已经出现变化,只见梁犊突然双臂一挥,那巨大的斧子脱手而出,在半个人高之处凌空打着旋向张茂绞杀过去。张茂一是想不到他竟敢将武器脱手,二则回矛来抵也是不及,匆忙中硬是一个大仰身向后弯倒,那斧刃险之又险的从他肚皮及鼻尖上掠过,煞风割开了他脸上的几处肌肤,都透出血来,如此还罢了,那斧头也不知如何搞的,在掠过他上身的时候还将他的腰带削断,使他的衣服随动作敞了开来,露出了毛绒绒的胸口。

  巨斧去势未尽,直向北厅门外人群中飞去,站在北厅外面看热闹的人俱是大惊,几道人影突前一步,都举着兵刃准备合力拦下大斧,谁知那斧头却在众人身前三尺处破入地面,发出沉闷的震响。站在最前面一人被大斧杀地时带来的震动所慑,倒窜出去,撞在旁人身上,造成几个滚地葫芦,很是狼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