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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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闵狠狠瞪了王泰一眼。王泰强忍笑意,说道:“你就不该让他们射箭,拿刀子抛都比这好。”

  石闵摇头苦笑,只能大声说:“平北将军还是在城外呆一宿的好,明早我一定开门恭候,这箭射大旗的事情,也可以当没发生过。”

  徐覆闻言难过得快要吐血,手中马鞭在空中暴甩一下,撕出一声空洞鞭响。

  支屈邪轻声说:“不要和他多费口舌了,我们由南门进城。”

  徐覆咬牙点头,又大声喊:“小兔崽子,我进城后要你好看。”一队人剩下五匹马还可以驮人,余者都骑着怒火向南门奔去,众人临走时耳中还回旋着城楼上汉兵们刺耳的笑声。

  看到城下人马去远,石闵立刻吩咐一个老兵即去中山王府把事情经过告诉石鉴,并暗示徐覆骂自己为小兔崽子的话一定要带到,那老兵会意而去,石闵又让人拉来拒马堵住城阴上东门城楼的步阶处,静待风雨到来。

  果然半个时辰以后城内影影绰绰向东门涌来不少人马。石闵吩咐全部兵卒点起火把,敲锣撞钟,有多大声势搞多大声势,顿时整个城东沸腾起来。

  来人本来就不敢燃起火烛,有点鬼鬼祟祟的意思,一见整个东门城楼搞得如同白昼的菜市,不由得都打住脚步。徐覆骂了一声,“死小孩,大家明灯明火的干,谁怕谁!”便也让人打起火把。他心下盘算,石闵毕竟不是石家的血脉,之前的刺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城楼上的人是石鉴,徐覆就需要掂量许多了;至于齐王石邃,在襄国的时候徐覆一般都是绕着他走。人不能和疯狗争,徐覆是这么想的。

  石闵双眼往城下一扫,估计对方来了约有五六百人。他轻皱眉头,转眼便见到自己从铁铺带出来的兵卒们不但没有害怕的神情,隐隐还都显得兴奋,于是豪气顿生,故意大声喊道:“邺城宵禁!东门楼门禁,出城需卫尉印鉴!来人,检查一下那位将军的印信,如无误,立刻放行。”

  徐覆心中大骂:你个滑头小儿,现在来演什么戏。

  吴彪哈哈大笑,高声对城墙上喊道:“棘奴小儿,我等不出城,专门来找你晦气。”

  在吴彪旁边有个刚才在门外被射伤的武官,右肩上还包着白布,此时用左手拿枪,也大吼道:“小东西,快下来让爷爷挑了你的脑袋,躲在城楼上作死吗?”

  石闵冷笑一声,大喝道:“大胆!”城楼上的汉兵也随之齐喊了一声“大胆!”倒是把那武官弄得很茫然。

  石闵一字一字地说:“我的爷爷是中山王。”他话音不大,全场却忽然静了下来,好像这个人一旦被提起,便使得天地变色。

  那武官这才想起说错话,立时冷汗直流,他说要干掉中山王这个便宜孙子,其实只是过过嘴瘾,就算他心里再气愤,但若真的在众目睽睽下把石闵扎一个窟窿,他也是不敢的,然而刚才那句话一旦传到中山王耳中,便足以要了他的小命。此人也颇有急智,立刻假装伤发,直接从马背上坠下,随从者便将他抬走了事。

  徐覆毕竟也是皇亲国戚,他身后飘扬一面太子的大旗,石闵的话还吓不住他。他咳了一声后说:“东门城门侯,你是要自缚下来还是要我让人上去架你。”

  石闵一挥手,城墙上唰唰声响过后,步阶前拒马处插满了各种射器,甚至还有一把腰刀。石闵说:“平北将军,你要知道后果,你先射大赵国旗后又驱兵冲城门,定你个谋逆嫌绰绰有余。”

  “胡说八道!本将军没有谋危社稷,也未曾损及宗庙宫殿,我只是要教训你这个目无长官的小城门侯。”徐覆再锉也知道一些罪名是当不得的,立刻用话语撇开,只不过支屈邪此时不便出面,他在话语机锋上就完全落在下风。

  “圣驾在邺城,邺城城门就是宫阙所在,你挥兵而来,只为了教训我一个小小的城门侯,嘿嘿!说得过去吗?以你平北将军的身份,要教训我一个人上来就够了,难道我还敢不利于你?”石闵说道。

  徐覆心想我除非是疯了才一个人上去捆你,在城外时你已经敢下令士卒射我了,现在我独自上去,指不定让你栽个什么事儿一拥而上把我剁了。不过石闵说的也是他顾虑之处,陛下现在在邺城,自己若真的带人冲上城楼,到时候中山王就可以用这件事把老父从中书令的位置上拉下来,一时间思前想后竟不得进退。

  随徐覆而来的兵卒本来就觉得这次行动没有个由头,搞不好会获罪不轻,现在又看到主将踌躇,都开始在下面交头接耳起来。吴彪一看不得势头,大声叫道:“棘奴以下犯上,对将军不敬已是死罪,现在又行挑拨之事,众人不可轻信。”又向城楼上吼:“棘奴,你可敢下来与我一战?”又说:“今日事今日了,否则以后找你麻烦的机会多得是。”

  原本石闵并没有杀吴彪的心思,即便是长街遇刺的事情过后,他也不想太过得罪太子一党。不过眼下的情形却明确提醒了他,吴彪的存在无论对谁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自己或许走了狗屎运能避开一两次刺杀,别人则未必有这运气;就算是自己在和别人打架时让城下这个神射手抽冷子射自己一箭,想避开绝对是痴人说梦。现在不是得罪不得罪的问题,事关性命,他见吴彪主动挑战,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口中却说:“你是射声校尉,我只不过是个城门侯,怎么和你打,再说了我也不好擅离职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