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虎威军,其实也是由大宋江湖人物新编制而成的一个军,当初孟梦天编练虎翼军的时候,朝廷为了制衡他的兵权,同时下令在河北也编练一个新军,军号“奋威军”,奋威军与虎翼军一样,都是步军,由左右两厢十个军组成,这个军主要招募河北、京东、两淮和江东的江湖人士编成(虎翼军主要招募京西、湖广、陕西和巴蜀各地的江湖人士),但是,京东东西两路和淮北部分地区的江湖人士唯雪盈天马首是瞻,而雪盈天和他的梁山泊又是朝廷认定的反贼,因此,京东两路江湖豪杰们很少捧朝廷的臭脚参加什么奋威军,而江东和两淮大部分地区是容彼鸥的势力范围,容彼鸥虽然并不与朝廷作对,可是北疆战事与他距离遥远,便是胜了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反而便宜了就近的承志帮,因此,容彼鸥对此也是兴致缺缺,并连带着影响到江东盟对参军也不甚热情,因此,这奋威军实际上主要是由河北江湖人物组成,更确切的说,其核心力量都是承志帮的人。而且,作为河北最大的势力,承志帮在掌握了十个步兵军后,仍不满足,由他们的代言人向朝廷请命,愿意自出装备战马,再组建一个马兵军,对于这种既能增强前线战斗力(整个大宋禁军中马军也是不多),又能制衡孟梦天,最重要的是还不用花钱的便宜事,朝廷自然是乐不得的同意,因此,在河北又招募了一个由江湖人士组成的马军,给军号就是这个“虎威军”了。
当然,尽管承志帮财大气粗,但大宋战马实在太稀缺了,纵使有钱也买不到多少,因此,虎威军只有一军,并且就这一军,虽然也是五指挥的建制,但每个指挥实际上只有三百人出头,全军不过一千五百多人而已,比起满编两万五千人的虎翼军和奋威军,那可是差得远了。而看眼前这支骑兵的规模,再加上殿后的和散出去的斥候,恐怕虎威军已经全军出动了。
奋威军和虎威军照理说都是归河北路安抚使童贯节制,不过,孟梦天率河东军主力与河北军合攻幽州之后,童贯自知带兵打仗的能力不如孟梦天,因此,划出不少部队暂由孟梦天指挥,其中就有这两支他觉得用起来不是很顺手的江湖人物组成的军队。对于这两军的用法,孟梦天与虎翼相同,就是担任次要任务,确切的说,就是协同友军担任幽州北部的防御,特别是奉圣州(今涿鹿附近)和归化州(今宣化附近)的辽军,这支辽军就是去年在蔚州吃了孟梦天败仗之后北遁的那支辽军,原本是辽西京道主力和南京道的一部分,是辽国在西、南两京道中除了幽州守军外最大的战略集团,在年初时尚有兵力三万余人,因此,孟梦天一开始也是派了河东军几乎一半的兵力和河北军部分兵力牵制他们,防止他们抄袭围攻幽州的宋军的后路,不过,近两个月,由于东北方面辽金两国之间的战事吃紧,已经由上京道败逃到中京道的辽国天祚帝身边的数十万大军死的死,俘的俘,逃的逃,散的散,已经没剩多少了。因此,辽帝被迫从四处抽调兵力,奉圣州这样的大集团焉能不动,据细作回报,现在两州的辽军只剩了一万二千人,虽然都是精锐骑兵,但毕竟人数不及之前一半,只是个偏师而已,孟梦天这才松了口气,调回了北线的大部分宋军,只留河东的扬威军,以及河北拨过来的奋威、虎威两军继续牵制对方,这三个军加起来兵力将近五万,幽州西北方又是山地延绵,利于宋军的步兵而不利于辽军的骑兵作战,因此,这五万人马分守各处已经足够了,甚至虎威军的骑兵还可以主动出击袭扰辽军。
不过,据说虎威军之前只是在奉圣州那边活动,极少到大同府这边,至于更西的德州和丰州,更是从未涉足,这次不知犯什么神经,竟然跑到这边来了。
“对面何人?”这时,虎威军的前锋也看到了线铃这支部队,一个骑着青色战马的小校出阵高声问道:“若是友军,请亮出旗号!”刚刚线铃他们准备撤走时,旗帜都是卷起来的,毕竟逃跑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没必要亮着字号丢脸,而看到对方的“宋”字旗后,自然也亮出来自己的“宋”字旗,这使得对面那虎威军的军官知道线铃他们这是友军,但具体军号的旗帜,却仍没有展开,故此那军官方有此一问。
在那虎威军军官问话的时候,他身后已经又出现了十几骑,与他并列排开,这些骑兵的脸上,都毫不掩饰的挂着垂涎之色。道理很简单,对面的这支军队显然是宋军,但大同府这边的宋军根本没有马军,全部都是步军,而步军即使是一厢五军的马匹,也不会超过三百匹,眼下这队宋军不过五百多人,却有近千匹马,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他们刚刚出去劫掠了一番,而且收获显然不错。而更重要的是,这些好运的家伙还遇到了自己的虎威军,并且虎威军的实力还在对方之上,这样一来,黑吃黑,见者有份这些词,便不由自主的从那军官脑子中冒出来。
就在这时,线铃犹豫了一下,一挥手,命令掌旗官也将旗号亮了出来,虎翼两个大字迎风飘扬。
见到虎翼军的旗号,对面的虎威军先锋官犹豫了一下,正待派人回报,忽听身后有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那先锋官一回头,看清身后一个全身鳞甲,披红簪缨的高级将领,脸上立刻露出喜意,将对面虎翼军的情况交待了一下。
“哦?虎翼军?他们是步军,怎能消灭这么多辽军?还得了这许多马匹?”那将领皱了下眉头,道:“你去阵前,让虎翼军带队的军官出来说话!”
“遵令!”那先锋官立刻应道,拍马出了队列,高声叫道:“对面虎翼军将士听真,我家都指挥使大人命你们当家的出来说话!”
“肯说话就好办!”线铃再次松了一口气,他可是堂堂从四品的厢都指挥使,对方只要认了这个身份,就断不能强夺他们虎翼军的战利品,否则国法无情,何况线铃身后还有蔡京、孟梦天两大势力支持,抢了之后再玩儿官场中那些龌龊手段,文字游戏那纯粹就是找死。
拍了拍座下的飞骥,线铃正要出阵答话,曹云飞却伸手拦住了他,道:“将军别忙,待我上去应对,来人,把将军的旗号也亮出来。宋军中的大旗(就是带字的)有三种,第一种是标识敌我用的“宋”字旗,相当与现代的国旗,第二种是标明军号的军旗,第三种就是标明主将身份的将旗,因此,随着曹云飞的命令,一杆红底大旗在线铃身后举了起来,这杆骑上字就比较多了,左边厢是一行小字:步军司虎翼左厢都指挥使,当中斗大的一个“线”字,这便是所谓的将旗了,而在线铃的将旗升起后,其余诸将的将旗也跟着升了起来,比如“虎翼左厢右亲兵都头常”,“虎翼左厢第一军斥候都头伍”等等。
不管身后依次升起的将旗,却说曹云飞打马出阵,来到两阵中间,与对面虎威军那个军官打了个对面,道:“虎翼左厢都指挥使线铃将军在此,快让你家将军过来拜见!”
“啊?”那先锋官一愣,军中规矩,两军相遇时,下官是要来拜见上官的,那先锋官原本看对方兵少,而且是步军,想来主将也不可能高过自己的将军(马军将领一般都会高配半格),因此才让对方的主将出来答话,没想到对方竟然说是厢都指挥使,那怎么说也不可能比自己的主将低了,本想靠着自家将军官高压对方一头,使他们乖乖交出部分战利品,可不想反而是人家官高,自己的将军要去拜见,这一来岂不是折了锐气,还怎么能开口索要战利品?
不过,要说对方是假冒,人家旗号都已经打出来了,料想也假不了,只是他说什么也想不通为啥一个堂堂四品的高级武将,会亲自冒险带着几百人的小队出来打仗。不过,想不通归想不通,他却是不敢迟疑,立刻反身回阵中回报。
既然双方都已经挑明了身份,虎威军的都指挥使就算再不想出头,也只得出来了。而且还得去到虎翼军阵前回话,论寄禄官,他和线铃都是正六品上的昭武校尉,但他的职官只是正五品的军都指挥使,而线铃是从四品的厢都指挥使,虽然马军军官比同级的步军将领地位要高一些,但对上品级更高的上官,规矩却还是要守的。
“末将马军司虎威军都指挥使,昭武校尉程万方拜见将军!”刚刚指令虎威军先锋官的那个披红簪缨的高级将领正是虎威军全军的主将,如今带了几个亲兵,立于虎翼军的阵前,也没有下马,只是在马上拱手为礼道。他的自我介绍也是暗含玄机的,一般自报家门时,很少提到自己的寄禄官(在文官系统中,相当与现在的正县、副厅等级别,而在军中相当于现在的军衔),而这个程万方却报了出来,意思是告诉线铃:我的寄禄官可并不比你低,肯以下官之礼来拜见你就不错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这个程万方可了不起!”在还了礼之后,曹云飞便在线铃耳边嘀咕道:“这人是承志帮出身,很早便投入军中。后来雪盈天夺得梁山泊的金交椅后,曾经率众大略河北,这程云飞那时就拉起一帮承志帮的战士,成立了一支军队,配合官军将雪盈天赶回了京东,而这程云飞因为这个功劳被提拔为五品的营指挥使,从那以后又是快十年,他积功到了军都指挥使,这次组建虎威军,他又顺理成章的成了虎威军都指挥使,从步军都指挥使到马军都指挥使,实际上等于又升了半格。至于这厮的等级,当初打梁山泊时就已经是一转中段,现在恐怕已经接近一转顶峰了。”
“我听说承志帮又内五外八十三堂主,这家伙也是一个吧?”
“呵呵!他的地位可要比内五外八高,他是承志帮两大副帮主之一的右副帮主,在帮中坐第三把交椅的!”
他们这边嘀咕了一阵,线铃却也不敢太怠慢了程万方,紧赶着出来相见叙话,程万方对线铃他们有这许多马匹十分好奇,线铃倒也没有隐瞒,如实的告诉了他。
“什么?你们五百步兵,消灭了两百多精锐辽军?”由于线铃并没有详细介绍战况,程万方不由得大惊,虽然虎威军是新建的,但程万方可是从军多年,深知辽军的厉害,一般来说,五百多宋军对上两百辽军,能不败就不错了,别说还要全歼敌军。
当然,两人甚至两军都还没脱出互相猜忌的范畴,因此,程万方也不好深问,不过,这也打消了他最后一点黑吃黑的念头,这些虎翼军说不定有什么特殊的密法,他的兵力虽然是对方的二倍还多,但犯不上为了十来万贯钱的马匹去冒这个风险。
既然如此,又寒暄了两句,程万方便打马告辞,率队向西北方向呼啸而去,毕竟看到线铃他们收获颇丰,他也难免有点眼热――不能抢虎翼军的,咱们自己去抢辽军的总没什么问题吧?
见到虎威军退去,线铃抹了一把冷汗,也带着手下飞一般的跑回了德州城。直到进了城,他才放下了心,德州城在辽境的城池中还算是坚固的,而且里面有虎翼左厢第一军精锐两千五百多人,再加上线铃带回来的五百,一共有超过三千人马,就算虎威军全军来犯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而高振波见到线铃等满载而归,也不由得喜出望外,立刻着手安排出征将士休息,同时处置战利品。第一批战利品就是辽军的首级,这些都遣专人送到京城请功,辽军的兵器铠甲,能用的就分发给虎翼军战士,不能用的则运回内地卖掉,多少也算一笔小钱,至于最大的一笔收入,就是那将近四百匹上等辽国战马,却并没有变现卖钱,而是从各军中抽调弓马娴熟之辈,分别配给战马,使虎翼军的骑兵,或者严格说是骑马步兵的总数,达到近九百人。
有了这第一次的胜利鼓舞,之后线铃在一个月内又带队出击了几次,不过却都没有逮到如第一次那般的大鱼,只是零零碎碎消灭了几股一二十人最多一次不过四十多人的辽军小队,缴获了二百多匹战马和其它物资若干,不过,经过这几次出击,辽军也有所查觉,在后来几次出击里,线铃等便再也找不到二百人以下的辽军小队了,而且即使是二三百人的辽军,也绝不会象第一次那般轻敌冒进,反而是有几次线铃等险些被引诱进辽军大队的包围圈,若不是线铃感觉极其敏锐恐怕他这千把百人的出击队伍还能剩下多少都很难说。
与之同时,他们听说了虎威军惨败的消息,原来程万方当初遇到线铃后,一直便认为丰州这边的辽军是大肥羊,率军搞了辽军几次,终于有一次撞到了铁板上,被一千多辽军击溃,然后被追着杀了上百里,最终只有程万方和几十个人成功逃了出来,之后又有被打散的士兵零零散散的回来,但一千五百多人的虎威军,那一次便只剩下五六百人,从此,便再没听过虎威军到大同府西边活动的消息。
转眼到了八月初,虎翼军在战场上已经好几个月了,此时在幽州主战场,幽州辽军已经彻底被宋军压缩到了城关之内,外围据点全部失守,由于幽州城高池深,仓促难破,因此孟梦天与童贯合力修筑长围,打算困死幽州守军。与此同时,孟梦天调集人马,几次伏击了来增援幽州的辽军,加起来共消灭和击溃辽军上万人,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线铃这边也是有着意外收获,随着这几次虎翼军出击并取得了不俗的战果,每次兵部都大家褒赏,线铃的官职也是一升再升,进到八月份的时候,线铃虽然职官仍然是虎翼左厢都指挥使,寄禄官却已经从正六品上的昭武校尉提升到正五品下的宁远将军。唐宋武将到了五品就称将军,已经算是货真价实的高级军官了。后来线铃才知道,他之所以几乎每次上报战果,哪怕只是消灭几十辽军的战果,就能得到升职的奖赏,蔡京和蔡党起到了不容小觑的作用。
时光荏苒,转眼便是几个月是时间过去了,到了江湖历三十三年八月,一日,线铃忽然请高振波来他的中军帐中议事。
“线将军,不知这次找末将来何事?”见到帐中只有线铃一个人在等他,刘振波就知道不是什么塌天的大事。
“呵呵,高将军,今天是八月初三,快过中秋节了,咱们该给兄弟们搞点福利了吧?”线铃对着高振波笑道。
“福利?”高振波眼睛一亮,道:“将军又想出击了吗?”经过最近这段时间的打击,辽军已经知道虎翼军有这样一支可以长途奔袭的骑兵存在,而且其至少能一次吃下上百人,因此,丰州附近的辽军已经不敢如之前那般小股小股的行动(做诱饵的除外,上次线铃识破辽军的埋伏,主要就是周围没有任何友军的情况下,辽军用的那个做诱饵的几十人的小队实在是太假了),但由于多番抽调,丰州城里就那么两三千骑兵,也不可能频频的以大部队出城“扫荡”,因此,大多数时候,他们就只是龟缩在城里不出来。不过这样一来,丰州外围的辽民的集市和一些游牧部落就惨了,这些小集市和部落充其量有那么两三百的守卫力量,还是远谈不上精锐非正规军,虎翼军的出击部队如今有上千人之多,一天一夜间就能攻陷一个有简单围墙的小集市,或者敉平一个部落,而消灭了敌人的抵抗力量以后,剩下的就是“花差花差”了,偏偏丰州附近又是北国少有的富庶区域,所谓“黄河百害,唯利一套”中的“一套”就是指这里了(当然,宁夏平原也在这个“利”中)。因此,虎翼军近几次出击,虽然每次取得的战果不大,但收获却都是远高于第一次。
“这次谁带队去?”第一次出击以后,线铃和高振波便轮流带队出去,经过几次小规模的战斗,高振波对这种结合正规战术和江湖手段骚扰相结合的作战方式已经有了一定的理解,是故方有此问。
“上次是你带的队,这次还是我来吧!”
“好!那末将去准备出征的人手和物资,将军今天好好休息吧!明天天亮以前,人和东西都会预备妥当的!”
第二天的八月初四,线铃率领虎翼军出击分队再次踏上了征程。此时的出击分队已有一千二百多人,一千五百多匹战马,而且经过了几次作战,大家的经验都有了大幅提升,绝不象第一次那般战战兢兢,若不是怕损伤太大,这队人马甚至可以不必设伏便直接向二百人以下的辽军发动进攻,并且能战而胜之(当然,直接攻击的话无法阻挡敌军逃跑)。如果对手不是辽军精锐的正规军,便是四五百人也可保证必胜。
不过,这一次线铃等却碰到了硬钉子,他们在丰州城南部一个小部落劫掠的时候,便发觉被辽军盯上了,对此,线铃开始还没太在意,据斥候报告,辽军盯上他们的,是三支五百人的大队,辽军在丰州地区,一共就只有不到三千正规军,另有近五千汉人为主的步兵,足够守备丰州城,但辽军守将显然不敢在这种宋辽大战的紧要关头,将诺大的丰州城,全部留给汉人――尽管那些汉人是早已驯化了的,因此,能够出战的辽军撑死有一千五百人,也就是说,这三队人马已经是其全部机动兵力了,而仅有三队的话,线铃并不惧怕,因为虎翼军拥有侦察的优势(普通斥候哪能与会飞的高级道士斥候相比?),只要敌军不是五队以上而且四面合围的话,他们慢慢撤退便是,若是敌军忽然加速靠近,虎翼军的斥候也能提前发现并改变撤退路线,仍然可以充裕的转移,而若是辽军将这有限的兵力拆分成更小的小队的话,他就有机会利用斥候优势,集中力量对其中最孤立的部分进行打击,使其不能收分进合击之效,反而只能承受被各个击破之苦。
但不久之后,线铃便发觉他完全的低估了辽军剿灭他这支部队的决心,开始之时,三队辽军果然不敢分兵,只是三路齐头并进,挤压限制虎翼军撤走的路线,双方始终保持着三十里的距离,甚至都没有发生过交锋,仗着马好(如今虎翼军出击部队的坐骑都已经鸟枪换炮,最次的也与辽军的差不多)的优势,辽军固然追不上线铃他们,可他们想摆脱辽军却也不易。
就这样一追一逃走了两夜一天,在线铃他们的退路上,忽然又出现了三队辽军,也都是五百人的建制,这些辽军原本是埋伏好在这里等着线铃的,但由于线铃派出的一个斥候警醒,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线铃临时改变了撤退路线,这三队辽军察觉到线铃改变路线,自知已经暴露,也便立刻现身,加入到围剿虎翼军的行动中来。
这样一来,便有六队三千辽军四面合围,线铃等能够利用的空隙就小得多了,不过,利用斥候优势,他们仍能找到一些穿插撤退的路线,但不久后,又有四队五百人的辽军现身,加入到围剿行列中,这时,辽军总数已经达到了五千人,这个数量大大超出了线铃的预料,终于使线铃感到了危机感。直到许久之后,线铃才知道,原来丰州的辽军受到虎翼军骚扰以来,不堪其苦,而丰州又是整个辽国西南路招讨司主要的军需供应之地(西南路招讨司本部就设立在丰州),丰州受扰,整个西南路招讨司都受了震动,于是,辽军指挥层下了大决心,咬牙从本就兵力窘迫的宁边州、金肃军、河清军共抽调了四千精兵,再加上丰州本身出的一千人马,共计五千人参与围剿虎翼军的出击分队,至于那几乎已经被抽空的一州两军,辽军基本上就打算不要了,毕竟,那河套以里的荒芜之地,虽然险要并且是套北诸州的屏障,但地位远没有套北诸州重要,毕竟这一边才是西南辽军得以生存的根本。
“将军,此时找我们前来,莫非是有紧急军情?”拂晓之前,线铃在接到一枚阳雀符后,立刻将手下的参军和将领们都召集了起来。
“地图!”线铃也不跟他们多说,招手让王启伦上地图,片刻之后,一幅精美的地图便呈现于众人面前。要说这王启伦在这方面真是有点天赋,线铃最初从兵部职方司拿到的地图,是粗糙得再不能粗糙的那种,毕竟,丰州这里已经深入辽境,大宋很难也没有这方面的意识派人到这里来绘制精确的地图,兵部手中的地图,还是从前唐资料的垃圾堆里找出来的,那毕竟是几百年前的东西了,如今时事变异,沧海桑田,地形地貌早便发生了变化,河流也多次改道,而且即便是唐代,其所绘制的塞外地图,也不是那么精准,因此,这地图说半点用处也没有还是太冤屈了点,也就是聊胜于无吧。可是,王启伦这家伙这几个月随军出征了几次,凡其所到之处,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便能将地图绘制得精确无比,后来经过线铃的“严刑拷问”这家伙才承认,在现实世界中,他就是在测绘局工作的。
铺好地图后,王启伦又拿出了一些白色的石子,放在地图上。这些石子上面用各种颜色写着代表各军的符号。由于宋尚火德,因此代表宋军的石子上的字是红色的,而辽尚水德,因此辽军的石子上的字是黑色的。
“大家请看!”线铃指着上面写着红色“虎”字的石头道:“这便是我们,现在在这里。”接着又指着周围用黑字写着“甲”、“乙”、“丙”、“丁”一直到“壬”、“癸”正好十块代表辽军的石头道:“这些是辽军。原本甲乙丙三队在我们北边,丁戊己在我们西边,庚辛壬癸在我们南边,但前天天黑后,辛队和癸队辽军就失了踪迹,昨天一天都没有再出现。刚刚我们的斥候发来讯息,在我们东边和东南发现了两支辽军,综合其他斥候的信息,已经能够确认就是失踪的辛癸两队,想必是他们利用昨天我们与其他几队辽军纠缠之机,全力奔驰,迂回到我们的东南方,断了我们回德州的退路。除了他们以外,北边三队辽军中的‘甲’队,也开始向我们东北方向迂回,显然是要将我们合围起来。”
“那我们该怎么办?”常千海只管打仗,却从不在战略问题上费脑筋,因此直接问了出来。
“跑!”还没等线铃答话,曹云飞已经接道:“而且能跑多快跑多快!”
“从哪里跑?”于亲兵右都头常千海并列且同样不愿动脑子的玉生香接着问道。
“现在辽军尚未完成合围,虽然他们隔断了我们往德州老家去的道路,但在东北方向上还留有一定的空隙,我们立刻拔寨起程,将没用的累赘统统扔下,就从这里走,而且是全力奔驰,先跳出辽军的包围圈再说!”58xs8.com